这种状态下, 付岑当然顾不得更多,急匆匆点点头道了谢就受了对方的好意。
好在情况比她想象得要好的多,她母亲和母亲好友到底是没有遭遇小偷,只是把东西忘在了餐厅,阿尔弗雷德载着她们找回去, 一行人也很快就把事情解决完毕, 只不过因为长辈还是受了惊,拿回东西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人送回了酒店。
阿尔弗雷德全程保持着一种十分绅士周到的态度,以至于付岑在安慰自己母亲的时候, 还听到自己亲娘夸了一下, 说她这次的工作伙伴总算靠谱了。
付岑愣了愣,细细一想, 又有点哭笑不得, 估计这个所谓的不靠谱是和那位远在曼彻斯特的美国人对比的,这个小误会也不算什么,她也只是笑着应了一声就过去了。
阿尔弗雷德人靠着车等着,付岑把两位长辈安顿好,到了酒店门口,看到的就是一个安安静静的颀长身影,好像是点了支烟, 远远看她过去了,又是随手掐灭, 丢进了垃圾桶。
“今天又谢谢你了。”
付岑主动开口, 说完又忍不住发笑:“白天没有来得及……现在要去海边走走吗。”
她当然注意到了阿尔弗雷德那个小动作。付岑倒不是有别的感受, 只是隐约又多了点感触。
阿尔弗雷德铂金色的头发在路灯下微微反着光,看着她眯眯眼,也笑了。
“好。”
这个时候几近夜幕降临,海边只有最后一点落日的余晖。沙滩上还有不少人在散步,大多都是一家几口或者成双成对结伴而来,付岑紧张了一整天,也操心了一天,终于心绪放松,忍不住顺着沙滩上的脚印跑了几步。
阿尔弗雷德也没说话,只是远远地朝着落日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朝她看了一眼,好像表情没什么变化。
他们俩本来是一前一后地走着,气氛很安静融洽,谁也不打算开口,就这么隔了一步的距离相安无事。
忽然,路过的一个小孩子飞快地跑过来,手里还举着水枪,直挺挺地撞到了阿尔弗雷德身上,水枪也顺着一飞,在他面前溅起一片,胸口立刻湿了一块。
“……啊,不好意思!”
小孩的父亲很快赶了过来,紧张得连连道歉,又是从身上掏纸巾又是掏手帕。
对面的人一边道歉一边把东西递过来,付岑看到阿尔弗雷德的手似乎是顿了顿,正要抬起手,她这边眉头微蹙,很快就明白过来,当即一步跨到对方面前,笑着缓和气氛,一边把东西接到了自己手中。
阿尔弗雷德一贯是很会说话的,这种所谓的很会说话体现在方方面面,工作上有,生活上也有,这时候却像是头一次失去了这种能力。
他低头就能看见身前人微微扬起的乱发,有一股好闻的橘子柠檬的气息——付岑好像身上一直是用同一款香水,只是从来没有这么近闻到过。
阿尔弗雷德感觉自己好像那种非常戏剧化的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傻瓜男主角,人情世故都得女主角帮忙处理,只是事实当然不是这样的。
他心里那点愉悦又增加了几分,上前一步,笑着跟小孩子的父亲说不用。阿尔弗雷德的礼仪和待人一向让他在商业上无往不利,现在也是如此。
送走了一大一小,付岑回过身的时候,才又连忙道:“我看你好像有点介意,所以就自作主张地接过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有些迟疑地举了一下手里的纸巾和手帕:“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回去?”
阿尔弗雷德没作声。
其实这种热带气候下,身上就算全都湿透了也不会难受到哪里去,只不过他的洁癖的确是早就开始隐隐作祟了,让他面对陌生人的东西的时候,都犹豫了一秒。
他没想到付岑会注意到这一点,就好像自己也总是有意无意地注意道对方的状态一样,只不过付岑这一下来的更不动声色。
“也不用这么麻烦。”
他微微低头,离眼前人的距离近了一点。
“你有手帕吗?”
男人的气息传过来,付岑也不知道怎么,手微微颤了一下,但还维持得很镇定。
“有。”
她身上挂着挎包,东西也是齐全的。只不过这句话反而让他又回忆起上一次对方的手帕,一边犹豫着掏出来,一边难免又在琢磨怎么解决这个遗留事件,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已经用她的手帕把沾湿的衣服擦了一遍,又询问了她的同意之后,擦了擦自己满手的水。
“……”
她愣了愣,好半天没开口。
阿尔弗雷德就像是意料到她这个反应一样,又表示自己会送新的手帕,坦荡自如地把东西收进了衬衣口袋。
……你那个诡异到惊人的洁癖呢!
付岑差点就直接问出口,愣是控制了一下,才哦了一声,没问出口。
夜色越来越深,海边人也逐渐撒去,海岸线边的浪花拍击着沙砾,敲打得人心口也跟着一动一动。
阿尔弗雷德这下是百分百确定他认栽了。
他的洁癖毛病从来就没有好过,唯独只在自己认定的东西上面会觉得舒适和缓解,任何别人碰过的东西都不行,这让他在不少社交场合,都只能是以理智控制着状态,这么些年也没出过岔子。
而刚刚不一样,他甚至只在最初起了一点鸡皮疙瘩,剩下用手帕擦拭手指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在很镇定的状态。
这只能说明一点——
她在自己心里已经不是别人了。
阿尔弗雷德感觉自己有点像那种单恋多年的失败者,为一个细节内心愉快,但他又十分明确——阿尔弗雷德布莱恩特本人从来不打失败的仗。
眼前的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付岑回过头,整个人几乎要湮没进夜色里,可即便这样,微微笑着的眼神也仿佛在自己眼里闪烁着光芒。
“能这么随便走走,还挺开心放松的。”
付岑弯着眼眸看过来,语调轻快:“我们俩可难得不是在工作场合相遇。”
阿尔弗雷德听到自己轻笑着说了声是。
“……我也不想总是跟你在工作场合‘偶遇’,”他出声的时候,还是那种优雅流利的语调,只不过却沾染了一些别的情绪,“奥莉薇娅。”
“……”
名字出口的一瞬间,付岑也没反应过来,才要回话又觉得不对,阿尔弗雷德整个人靠过来的时候,她愣是往后一撤,说了句自己衣服上有沙砾。
阿尔弗雷德挑挑眉:“啊,我也有。”
又近了一步。
付岑连忙抬手抵靠住对方的胸膛,眨了眨眼,有点没意料到这个事态发展。
“……巧合太多了,但说实话,总是这样也是非常浪费时间的,奥莉。”
他甚至换了个更亲密一点的称呼,付岑这边听着,竟然意外发现自己并不惊讶和讨厌,甚至还有点如释重负,终于解脱了的感觉。
阿尔弗雷德用那种朗诵情诗一般的语调更近了些,朝她摊开手,好像示意人把手放过来。
付岑觉得自己是被蛊惑了。
什么不适合的人,不对的事件,专注事业,这些理智的想法一瞬间都被这个男人的引诱抵消,抛在了脑后,中了魔一样的伸出手,最后又想起对方的怪癖,恍然自己这不太恰当,就被人轻轻一拽,被微微托了起来。
“我对自己中意的从来不会不舒服——”
阿尔弗雷德大方极了,并不遮掩:“这位‘装傻’小姐,能抛下你的那点顾虑,专注和我约会吗。”
除了拥抱,这个英国人并没有别的过多的亲昵举动,仿佛就是留有一个空间,等她回应。
付岑没想到窗户纸是在这里捅破,她脑子里还回放着阿尔弗雷德的各种洁癖行为,统统被这句话打了回来。
她甚至觉得自己周身有些发热,连带平时那种用理智想法掩盖的倾向也都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
能怎么办呢。
付岑被人缓缓扶住脸颊,抬头就陷入了深海似的蓝眸。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跟同行谈恋爱,更不会想到是跟眼前这个被自己泼过红酒,知晓黑历史的男人。
阿尔弗雷德的表情温柔极了,唯独眼神流露出一点强烈的侵略性,还如往场一样,无往不利,只是这一次是对着她。
……面对这样的男人,也不能怎么办。
付岑脑子里冒出来的是那天对她诉说宏伟蓝图的阿尔弗雷德,又是这些天偶遇的印象,还有今天帮忙的形象,一时间又变化成眼前的人,让她茫然了几秒,几秒之后,就认了命,抬手再不顾忌,揽了回去。
好感总是逐渐加深,以至于当事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太过明显。
算了……好像,试试也无妨?
【——阿尔弗雷德.布莱恩特线结局情景CG已回收】
【触发阿尔弗雷德.布莱恩特线结局:同行】
付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所谓的试试,她以为持续不了多久的date,竟然就这么顺顺利利地让她走到了两人同居的三年后。
这个同居还是他们俩默契十足的规定前提——不掺和对方的事业,也绝不徇私,出差就出差,公事公办。
可惜阿尔弗雷德实在是个有太多怪癖的人。
付岑搬进去的第一天,差点没拖着她的行李箱掉头就跑,还是被人揽住又是说软话又是说情话,才给挽回了回去。
阿尔弗雷德一向是以非常讲究的姿态在众人面前现身的,但她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能因为洁癖,就做到偌大的家里,除了待客需要用的房间装备齐全以外,自己的房间里只放了一张床,洗手间的所有东西都是一次性的,据说有专人打扫。
“……你没救了。”
付岑一边试图冷静,一边不断往她这边凑的脸往外推。
阿尔弗雷德的语调则非常淡定,甚至还是带着笑意的。
“你提出批评也不晚,或者说,我可能是预料到奥莉女士的到来,才空着卧室等到今天?”
他说着,又朝前,轻轻咬了一下红唇。
付岑则显得很冷酷,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嘴角,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今天我睡客房。”
阿尔弗雷德就扬扬眉毛,不置可否的态度也不回答,直接就揽着她拖着行李往隔壁客房走,临到晚上了,付岑试图冷冷地把人锁在房门外,又被阿尔弗雷德早就料中了一样,等她洗漱的时候就自觉进了客房,一副听凭处置的样子。
“不要生气。”
英国人还是那种从容不迫的架势,面对一个飞过来的枕头接了,又顺着起身把人接进怀里:“反正休赛期都忙完了,明天我们就去挑家具?”
付岑又笑了一下,认真严肃,从怀里抬起头:“所有东西都一次性吗?”
阿尔弗雷德又早就猜到了,只是捏了捏她的脸颊:“当然不是。”
怎么会是一次性,从准备同居念头冒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早早联系了心理医生,一边又通过各种手段缓解,最后才发现,解决自己洁癖的最佳方式,不过就是怀里的人。
如果换个人这时候说这种话,那多半都会让付岑起鸡皮疙瘩。
可奈何阿尔弗雷德本身就是那种人——能把平常话说得像诗,又总是带着一点微妙的温柔。
他忽然在付岑耳边念了些让人耳根发热的情话,最后又在唇齿交缠间含糊不清,用满足极了的语气缱绻开口。
“……你是我的永恒。”
【——阿尔弗雷德.布莱恩特线日后谈情景CG已回收】
【触发阿尔弗雷德.布莱恩特线日后谈: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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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