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轻一忙拨通厉牧骁的号码, 却被挂掉。
匆匆忙忙赶回萧宅, 厉婉刚做好午饭, 路轻一换了鞋就焦急地跑过去跟厉婉说:“妈妈, 阿骁被学校的总教官带走了, 没有跟我回来,电话也不接。”
厉婉见女儿这么着急, 自己倒是淡定, 不慌不忙舀了两碗饭放桌上,拉路轻一坐下, “先吃饭, 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你们总教官是不是姓张?”
路轻一拿起筷子,看着厉婉回答:“嗯,妈妈认识吗?”
“认识, 那是牧骁他爸的战友, 每年负责新北一中军训的都是牧骁他爸部队分派人过来, ”厉婉也坐, 夹了两块红烧排骨放进路轻一碗里,“被带走估计是你舅舅的意思, 这小子昨天跟浑身长了刺似的,不挠挠不舒服,明知道你们营长是你舅舅的徒弟还上去就想打人,孙烨的爸爸也在部队里当值,他倒好把人家假牙给摁掉了, 你舅舅怎么说也得把人揪去训一顿,好圆了大家的脸面,不然都是住在一个院子的,小辈们出了事,谁的脸上都没光,所以你就别担心了,下午你舅舅会把人送回来的。”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厉牧骁犯了什么大事,连教官都出动了。
路轻一这才觉得有些放心,但又忧愁起来:“舅舅会打他吗?”
厉婉想了下就笑,“虽然咱们家三代往上都是军人,但教育方式还是挺开明的,不会秉承传统的棍棒下出孝子那一套,你舅舅应该不会这么做,毕竟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对了,昨天你们在东山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回来我就觉得牧骁不对劲。”
路轻一摇摇头,“我不知道,只看到在最后营救人质的项目中阿骁把孙烨按在地上吃泥巴,一帮人就在旁边起哄。”
当时路轻一的书包里还剩一些吃的,因为厉牧骁不要,她就分给班上别的同学吃了,乔良欢也来找她拿点儿过去,空地上的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正好是厉牧骁把孙烨摁地上的那一幕,可把她吓了一跳。
乔良欢却不以为然,说厉牧骁心情不好拿孙烨出气呢,但出的什么气乔良欢不知道,路轻一更加不会知晓,见乔良欢喊了几声骁哥牛逼后就跑下去近距离观战,她也想跟着去,但两拨人立即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教官给拉开,这场乱斗结束,厉牧骁也被带走,现场混乱,直到回学校,她才看见厉牧骁。
之后一晚上,厉牧骁都没跟她说话。
“这小子,等他回来我得问问,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把人孙烨弄成这样,”厉婉无奈地叹了口气,“轻一,待会吃完饭妈得出门一趟,可能要下午一些才回来,你想吃什么,妈去超市的时候把菜买回来。”
“妈妈想吃什么?”路轻一先问。
厉婉摸摸路轻一的头,“你喜欢吃什么妈就喜欢什么。”
路轻一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来,“今晚换我给您做顿饭吧。”
厉婉也笑,但道:“那不行,你才刚军训完,得好好休息。”
“没关系,有一星期的假可以休息呢,我不累。”路轻一说。
拗不过,厉婉知道女儿的性子,便不拗了,欣然的看着路轻一,“那今晚我就等着我的宝贝女儿做的晚饭了。”
吃好饭,路轻一把饭桌收拾干净就回房间换了套衣服,简单的长袖白t和牛仔裤,拿上可以推着走的购物袋和厉婉一起出门,搭顺风车去超市。
厉婉送她到离大院最近的一家,思虑了下还是想等路轻一把东西买好再送她回来的,但被路轻一拒绝了,厉婉只好叮嘱她买完就打车回家后,才驱车离开。
和厉婉来过这里两次,路轻一对这家超市还算熟悉,很快就把心里盘算的东西都买好了,结了账出来,时间跳到四点过,秋天的阳光没有那么晒人,反倒温和很多。
路轻一站在人行道前等绿灯的时刻,有束灿烂的金芒透过树缝不偏不倚地洒在她手上,路轻一抬起来看,手背上的口子已愈合得差不多,结的痂掉了一部分。
应该不会留下伤疤的吧。
路轻一想。
绿灯亮起,路轻一随着人群走到马路对面,再沿着街道往前走一小段,打车回萧宅。
家门前有个小院子,从门口延伸出去的一条石板路将小院子隔成两块地方,左边当车库,右边则布满了大面积的软草植被,挨着栅栏的边上统一摆着各种花草和绿植,花草是厉婉种的,那些大棵大棵的绿树被萧如鹤买来当做布景,空置的地方就放晾衣架晒衣服。
还不着急准备晚饭,路轻一把晾干的衣服都收进家里来,分类折叠好放进各自的衣橱里,床单和被罩那些还没有干,路轻一把它们翻到没被晒的另外一面,拍打几下铺平整后就去房子脚下牵了根水管出来,拧上带花洒的水龙头,去给绿植浇水。
可能是太专注在考虑晚上做点什么菜才好,被放回来的厉牧骁在她旁边站了有半分钟,她都没察觉,厉牧骁想使坏,俯下身去在她耳边猛地吹了一口气。
路轻一瞬间回过神,转身的时候,手里的花洒也跟着转,滋了厉牧骁一脸的自来水。
“路轻一——!”
“啊在!”
花洒对着厉牧骁的脸还在滋滋滋,t恤湿了一路,紧紧贴住他轮廓清晰的上半身,自来水顺着胸线往下流进皮带裤头里,面对路轻一的这半边全湿透了。
路轻一手忙脚乱,花洒不知道坏了还是怎么,关也关不掉,厉牧骁脸色阴郁地盯着她,黑沉的眼像是要将她吞噬干净那样,周身上下全然散发着老子很生气老子非常愤怒老子想打死你的冷酷劲儿,外套一甩就盖在花洒上头,水才停止喷涌。
“对,对对不起”
路轻一低着头不敢看厉牧骁。
“很好,我好不容易回到家你就这样对我,”厉牧骁用手把脸上的水渍擦干净,气愤地呵了声,“路轻一你给本少爷站在这儿等着!”
说完,厉牧骁大步流星走去墙角那里,墙上还挂着一节备用水管,但比路轻一的这根短,也没有花洒,厉牧骁拿住水管一端接上另外一个水龙头,拧开,水就汩汩流了出来。
厉牧骁坏坏地挑起唇角,将流水的那端捏成八字形状,水即喷洒得很远,厉牧骁把打击目标对准乖乖站着等他的路轻一。
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凉意,路轻一受惊般回身,头顶像下着倾盆大雨般,直接就将她从头到脚淋了个遍。
厉牧骁洋洋得逞的笑声随即传进路轻一的耳朵里,不知怎地,路轻一望着厉牧骁望着望着也笑了,想用手挡住滋往脸上的水,厉牧骁得寸进尺上下摇晃水管,路轻一拉掉花洒上的外套和厉牧骁互相往对方身上滋水。
厉牧骁兴奋起来,举着水管就冲路轻一身上喷。
攻势猛,路轻一根本不及厉牧骁万分之一,相互对喷几次,路轻一落荒而逃,绕着晾衣架躲。
厉牧骁笑得肚子一抽一抽地痛,仍然追赶着路轻一继续喷水,路轻一逃跑的同时也滋他水,他欲擒故纵想逗路轻一,就装作怕怕的样子勾引路轻一来追他,被追着跑的感觉比追别人还好玩。
很快,路轻一浑身便湿透了,厉牧骁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边上晾晒的床单被罩也没有逃过他的毒手。
追逐玩闹了十多分钟,两人直接躺在草地上看天空。
眼前的天碧蓝澄净,点染了一层金色光芒,有稀少几朵薄薄的白云飘在上面,秋风不疾不徐地吹来,感觉很是慵懒。
“啊——”
厉牧骁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长臂往两边随意张开想摆个大字,放下去的时候没太注意旁边的路轻一是躺上面一点还是下面,臂肘就碰到路轻一的胸口。
两人都愣了愣,嘴角的笑容逐渐收住。
以为碰到的会是路轻一的头呢,毕竟她没自己高,厉牧骁飞速抬起手臂,自然又不自然地收回来,搭在后脑勺下面。
“对不起啊。”厉牧骁说,眼睛盯着对面摇晃的绿植枝叶。
路轻一双颊隐隐泛红,手抓紧地上的草,声若蚊呐:“没关系。”
可厉牧骁还是觉得有什么,跟那天在小树林的尴尬场面一样,厉牧骁清了清嗓子,沉默了一阵儿就歪头看路轻一,手脚放得规规矩矩的,表情淡淡,湿漉漉的刘海贴在她额头上,各种形状的都有,脸上还有水顺着往下滴,有的滑进领口里,不管是脸或者其他地方,她都生得很白很白,像雪一样会发光。
怪不得那天他会鬼迷心窍要咬上一口,虽然没咬到。
真的是鬼迷心窍鬼使神差!
正直严肃的厉少爷不会那么做的。
“哎,你觉不觉得咱们俩像刚打了一架那样?”厉牧骁开口问。
“像,”路轻一说,“我还从来没有跟谁打过架,觉得很舒服,很放松。”
厉牧骁淡哂,“傻,要真打起来,你只会觉得浑身酸疼,我现在就疼,挨了我爸两板子呢,哎哟——”
路轻一连忙担忧地歪脸过来,“我去拿药箱过来!”
“假的,”厉牧骁笑说,“我爸哪舍得打我,我可是他的宝贝儿子,他想打还得过我妈那关,怎么样,本少爷的家庭地位高不高?”
“高。”路轻一舒了口气。
“但是我要写两页信签纸的检查,谁知道写什么啊,我又不是他的手下,”厉牧骁又愤懑不平起来,“本少爷不就是让那姓孙的学着吃点儿土嘛,假牙掉了又不关本少爷的事,是姓孙的喜欢啃骨头自己弄的,几个长辈就盯着我爸训我,我还不能说话反驳一下,真丫的觉得不爽,但是如果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本少爷仍然不会放过姓孙的,还有你。”
突然被点名,路轻一正襟危坐起来,怯生生问:“这几天你不理我,是因为我惹你不高兴了么?”
厉牧骁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啊,就是你!”
路轻一怔楞,眼眸渐渐垂下去,“可明明是你先不理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轻一:快哄我,哄好给奖励。
厉厉:□□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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