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是逃开的。
我逃了一宿,逃到了书房,看桌上摆着一堆卷册,干脆拿到手上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忍不住想起十七来。
苍白的脸,如墨的发,低沉的声音,摸起来冰冰凉凉的肌肤。
我一面害怕他呆呆傻傻的,按“违逆教主”的罪名又去刑殿领罚,一面觉得我走之前没说他犯了错,他应该不会自作主张。
胡思乱想,竟然一直到了天亮。
偏偏这几日到了教中季末总结盘算的日子,一大早,几位长老护法来来去去,又是开会,又是季度工作总结,身为教主,我不得不承担这部分的职责,一直忙到晚间才有空歇息。
我屏退众人,往寝殿走去。
一般而言,我虽不在寝殿,但是寝殿里的随从丫鬟,都会早早点起灯。
现在天色不早,可是十七应该还没休息。他作为影卫,常常要守夜,守夜时睡树睡屋顶睡石头,就养成了个在软床上反而失眠的毛病,而且睡眠很浅,容易惊醒。
想了想今日的值夜表,我唤道:“三儿。”
一身黑衣的影三从天而降。
看他跪得结结实实,我皱着眉让他赶紧起来:“别跪别跪,守夜辛苦了,轮值的时候去领一壶江南春,当做奖励吧。三儿,等会儿你和厨房说一声,把安神汤多炖一碗。”
影三这人有个癖好,喜欢喝酒,江南春是最近述职的某地旗主特地送来的江南名酒,他应该会喜欢的。
他跟在我身边已有一段时日,习惯了我时不时的奖励,刚要领命而去,我又一把将他拽回来,“等等,这不急。本座问你啊,”斟酌了一下,“倘若你自觉忤逆了本座,但是本座并没有说要罚你,你会怎么办?”
影三被我拉着,十分想要挣脱开跪地回话,可是又不能动,只好站着应:“依影谷规矩,属下当自行往刑殿请罚。”
我眉心一跳。
“但是教主之前也吩咐过,影卫死士皆为教主所有,从影谷出师之后,除了犯下教规九诫这种大罪,教主没有降罪不能自作主张……所以,”影三迟疑着说,“教主的命令高于影谷教条,属下不敢自行处置,当请示教主之后再按教主吩咐行事。”
我松了一口气。
“……那倘若你没有机会见到本座呢?”
影三被我问得有点懵。
他是青铜七卫之一,身为教主的贴身影卫,从来就没有这种,没机会见到我的情况——相反的是,哪怕他不想见我,也不得不对着我的脸呢。
他思索了半晌,不确定地说:“倘若又没有任务在身的话,在原地跪候主上?”
影三对我的改变可以说了如指掌,适应良好,见我神色不对,念及跪了一天一夜的十七,便大着胆子试探性地道:“十七在偏殿跪候已久……”
要是面对以往的教主,影三绝不敢这么说。
我想着十七一个人孤零零,惴惴不安地跪着,心中五味杂陈,“三儿,你说十七怎么就学不会呢?”
影三沉默。
本来我也没指望影三能说什么,哪成想他突然低声说:“十七原本一直想进青铜七卫的,他一心一意要做到最好……”
然后把这最好的向您奉上。
如果做不到,却惹教主不快,对他而言是最大的打击和惩罚。
“……难不成,是本座错了么?”我声音有点抖。我想让他远离打打杀杀,不再过着连睡觉都睡不安稳的日子。这么看来,是我错了?
他想做青铜七卫,却从来没和我说过。他自影谷出师之后,排行十七,被刑殿挑走做了殿主的影卫,原本就不太可能再升为青铜七卫;自从当年那一次之后,他又被送进**阁里头,按侍奴的规矩调教,教中都觉得他差不离也就这样了,不可能再有什么别的路走。
“教主您是不会错的。”影三摇摇头,“是十七太过执妄。”
我没有吭声,觉得心口涌上无边的疲倦,没什么力道地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偏殿连盏灯都没点,侍从们见我往这边走来,赶忙拎灯奉茶捧点心,浩浩荡荡一路跟过来。
我没空管这些,心急如焚,勉强维持着身为教主的淡定,推开了偏殿的门。
一片昏暗,唯独有块月光,透窗洒在地上。
十七就跪在这片斑白的月光上,听到动静抬头一看,正和我四目相对。
那双寡淡无神的眼睛里刹那间迸出光,身子也跟着挺得直直的,双手背到身后——原先他的跪姿就已经很标准了,现在更是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
我心头一跳,转身对身后拉拉杂杂一帮人说:“东西放好就赶紧出去。”
殿里重又明亮起来,我看向十七,他身上松松地穿着昨日的衣裳,脸色发白,在灯下泛着黄晕,两瓣嘴唇抖着,还是不说话,只是执拗地望着我,仿佛飞蛾在望着求而不得的烛火。
这视线有灼人的热度,我不由的向他走去。
见我看向他,十七费力地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他做的很不熟练,毕竟以往他总是板着脸,不怎么和人说话的。
他苍白的手指僵硬地搭上衣领,在我诧异的目光中,颤巍巍扯开胸前的衣服,露出藏在里面的肌肤。
白如大理石的胸膛,泛着一层细汗,在灯下闪烁着。我的视线,几乎是立刻,就被胸前那两点吸引了过去。
——我可算是知道,**阁案卷中描述的情景是什么样的了。
十七终究不习惯以色侍人,瑟缩了一下,又艰涩地低声说:“主人……您看看,可和心意否?”
“十七、十七听话的……十七不怕,怎么样都能受得住。”他咬着牙,慌慌张张的把身子朝我凑近,“胭脂红可以的,鱼鞭也可以的。您别生气,十七错啦,不应该躲的……”
在我的沉默中,他愈发害怕,原本山石一样坚硬的面容,白得像纸,如细雪一样脆弱。
他这么害怕,却只在那双眼里染上点哀切,隐忍得可怕。
主人没有表示,可能是还在生气。他本来应该乖巧地闭上嘴,等待主人的决断,可是他终究忍不住,攥着微小的希望,挣扎着说,“属下知错了!以后一定不会像昨日那般,让主人失了兴致。属下日后,日后,”他顾不得羞耻,因为紧张反而提高了声调,“一定会认真准备好!每一次,十七都会细细抽上几鞭,抹了药,让这处……又大又红,方便主子赏玩……”
他豁出去了,学着献媚取宠的男宠,刻意地拿手抚上胸膛,手指颤抖着,按压肿大得不成样子的**,动了动腰肢。
这一切,人家做起来自然流畅,是诱惑,是妖媚。他倒好,全身僵硬,摇着细腰不像在献媚,像是在犯腰疼。
毫无章法,不成体统。
他这么笨拙,连讨好都学不会,我的心却就这样软了一块儿。
见我还不说话,十七心内冰凉,手指发狠地碾自己脆弱的乳珠,那小东西在他指尖无助地弹动:“主人、主人……哈啊……您看……唔……”
眼看着他自己拽着肿如紫葡萄的**,根本不知道控制力道,就那样硬生生往外扯,像拉橡皮筋般,弄得本来颜色浅浅的**也红了一大片,跟着被揪住,仿佛下一秒就会绷断。
我被他自虐的举动震惊了,急忙出声制止:“住手!”
十七吓了一跳,手一松,**就立刻弹簧般往回收,回了之后还反弹了一下,在空气中不住地震颤着,**流出一丝血来,血珠立在尖顶,像一座小宝塔的尖儿,颤巍巍,红艳艳。
“啊!”十七低叫一声,发出状似哭泣的悲鸣,“呜……主人,属下知错,知错了……求您、求您……”声音渐弱,双目涣散,睫毛如同半圆的扇,颤抖不已,恳求再也说不下去。
我喉头发紧,连忙半蹲下去,一把揽过他,轻轻地吻在湿润的眼皮上:“十七,没事的,乖啊,我没有生气,没有生气。来,地上凉,赶紧起来吧。”
“主人……”他懵懵的,“不生气?”
“嗯。不生气了。”我连声应着。
涣散的目光慢慢凝聚,他上半身缩在我怀里,小心翼翼地捏着我衣袖一角:“那、那主人满意么?”
我被问得一怔,这声满意道得是艰辛无比,但是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满意。”
十七便笑了,苍白如雪的面容染上几分颜色,仿佛这声“满意”对他而言是天大的恩赐,天大的奖励。为了这声“满意”,做什么样的事情都值了。
我很少看他这样笑,哄他抱他他会躲,没想到随口一句话竟然这么管用。
要是知道如此,一句满意就能哄他笑一笑,我早该天天对他说上十句八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