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逝雪愣住了,随即转身,看向红衣女子,她不是没有认出面前的女子,可她不能认。
既然回来了,她身上背负的命案实在太重,一个被仙门百家诛杀而死的人,只能一个人,查清所有的事情,报该报的仇。
“当年的那封信,我一直在查,是沈千鸢的笔迹没错,可是那些字都是一个字一个字拼凑出来的,只是为了让你上当。”小阿瑾见沈逝雪转过身来,虽然并未开口说话,可也足够令她欣喜。
“字迹虽是拼凑出来的,可她们是亲眼看着我惨死的。”沈逝雪压抑着内心的绝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淡。
“不,不,雪姐姐,沈千鸢与夫人都中了毒,她们根本不知道死的人是你。”小阿瑾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有些急切地扯着沈逝雪的衣袖便去往了第十二楼。
到得第十二楼,穿过层层叠叠的纱幔,便到了一间宽敞的房内,一入屋内,浓烈的药香便闯进了沈逝雪的口鼻。
她仍旧未开口说话,只是看着红衣女子急切地奔进了内间,抱出一个木匣子,欣喜地塞到沈逝雪的手中。
“这是我这么多年查出来的结果,几日前我的线人来报,墨长亭还活着。”
沈逝雪蓦地蹙眉,打开匣子,细细查看了里面的书卷,全都是这些年来有关于墨家灭门惨案的线索,甚至于当年的那封信,都被保存的完好无缺。
墨家三百八十一口人,皆是一剑穿胸而死,伤口处还聚集着些许冰霜。
这本不能证明什么,仙门百家中修炼霜剑的人不在少数,可是她出现在了现场,并且墨长亭还当众指认她。
根本无力辩驳,而霜剑形成的伤口也只不过是佐证了她就是凶手。
继续往下翻去,卷轴上记载了沈千鸢与师娘的情况,二人随着云岚宗赶到寂玄道之时,只觉头脑发懵,当时整个人有些发愣,直到清醒过来之时,才发现了沈逝雪的尸体。
“这些都是你查出来的?”沈逝雪终于开了口,她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精致的瓜子小脸,杏仁圆眼,饱满的红唇。
她已死了三年,未想到再见故人,第一个见的人,竟会是小阿瑾。
小阿瑾有些踌躇,看了眼沈逝雪手中的木匣,过了片刻,方才开口:“是太子殿下,自你死后,太子殿下就一直在追查墨家灭门的真相。”
似乎是听到了有些不愿提及的人,沈逝雪的表情冷了几分,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对着小阿瑾说道:“你又怎会在这枕上楼,能随意到这第十二楼,还能差遣楼里的白衣女,只会是你成了这枕上楼的楼主。”
“雪姐姐猜得没错,我被枕上楼的楼主临江仙看中,成了他的徒弟,前几月,他外出游历,我便成了枕上楼的楼主。”
小阿瑾看着面前的沈逝雪,本想同往日一样,表现的亲昵一点,可雪姐姐眼里的不信任与害怕,都使得她不敢上前一步。
太子殿下说的对,若雪姐姐还活着,经过了墨家灭门惨案,那她定会失了心中的信念。
真真正正的寒了心!
所以太子殿下才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最起码证明了这件事情与沈千鸢无关。
否则雪姐姐被这世上最在乎的两个人冷眼旁观而死,于她而言,那就是心如死灰。
“能拿到沈千鸢的字迹,必定是云岚宗的人,还是亲近之人,你们可曾查过?”沈逝雪蓦地蹙眉,抬眸看向小阿瑾。
“查过,可是根本一无所获,直到今日才得到了墨长亭还活着的消息。”
“他在何处?”
“据线人来报,他消失在了无妄海。”
沈逝雪正欲将匣子递给了小阿瑾,便听见一阵脚步声,随后是门外的白衣女开了口。
“楼主,太子殿下来了,要立即求见楼主。”
小阿瑾立即上前,回了句:“先把人给我拦着。”
“雪姐姐,你……”小阿瑾的话还未说完,沈逝雪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我的事,别告诉他。”
随即沈逝雪往里屋而去,躲在一扇屏风之后,尽量隐住了自己的气息,透过屏风的缝隙往外看去。
门“嘭!”一声,猛地被推开,人还未进到屋内,便听见了声音。
“小阿瑾,临江仙那药练得怎么样了?”
沈逝雪看向说话之人,一袭墨蓝色长衫,腰悬古玉,因为走得太急,那玉佩晃动不已,随后停在了小阿瑾三步之外。
顺着玉佩往上看去,与三年前一模一样的服饰,就连衣服上的花纹都是记忆中的样子。
绽放开来的白色佛莲,缠绕在他的衣襟处,沈逝雪一时只觉那佛莲好似活了一般,将那些不堪的、绝望的记忆都一并勾了出来。
君远梦,大辰王朝的太子殿下,亦是云岚宗的大师兄。
只是多年未见,一张脸瘦削了不少,显得越发坚毅,莲花般的明眸像是黎明的荒原,那些期望在小阿瑾话语里全都消失不见。
“太子殿下,师父他根本是骗你的,这世上根本没有起死回生的药。”
“不,不,临江仙答应我了,说是一定会帮我炼出起死回生的丹药。”君远梦有些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脚步踉跄,身子正好撞到了门板上。
门板发出沉闷的声音,下一刻君远梦忽地转过身去,身子抖动了一下,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声音里是克制之后的沉稳。
“你们都骗我,骗我,她只是怨我,恨我罢了,可是只要她能活过来,只要她能活过来……”
小阿瑾有些不忍,看着太子殿下的模样,她差点将雪姐姐已经回来的消息告诉他,可她不能说,雪姐姐不愿意他知道她回来了,也不愿意同他再有任何瓜葛。
那就索性毁了太子殿下所有的期望。
“太子殿下,死了的人根本回不来,永远回不来了,师父就是怕你来找他麻烦,那死老头早就云游四海去了。”
小阿瑾的声音恍若一记惊雷,生生劈开了君远梦心中多年的期待。
他并未回头,只是僵着身子往前走去,才刚走了几步,便重重栽倒在地,随后他踉跄着爬起,口中喃喃地喊着:“雪儿,你定是恨极了我,三年了,三年了,你竟连梦中都不肯来见我。”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