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倔强的眸子里只剩下一片淡然,如幽深的湖水,令人看不真切。
曾见过她两回的绝望与无助,可纵使是那两次,她也是很快就恢复了,仿佛那些绝望无助,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她将所有的情绪都藏了起来,无论是崩溃、绝望、无助,一切的一切,都被藏得很好。
而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她想让别人看见的一切。
他总觉得她的伪装与掩藏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凌空枯魂墓中的那一幕,窥见她的心魔。
那个可怜无助的小女孩会是她的心魔吗?
几乎一眼便将她看穿,看穿她的故作坚强。
看的越久,几乎将眼前人当做那个人。
“世子妃,既然已至深夜,不如上来给本世子暖暖被窝。”白清寻一把拽着她的手,随即被子掀开,她跌入了他的怀抱。
暖意的被子盖到她的背部之时,二人鼻尖轻碰,湿热的鼻息喷洒在脸上,细嫩的皮肤上氤氲起一阵红意,竟觉得有些发烫。
“别动,就这样待一会儿。”
沈逝雪被他紧紧搂住,头轰然靠在他的胸膛处,听着他杂乱无章的心跳声,一时竟有些心乱。
“你做什么?”沈逝雪本可以起身,可他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带着无尽的渴求,就像是那个要糖吃的小孩子。
“就一会儿,一小会儿,我又梦到那一幕了,我害怕,真的害怕。”他的声音颤抖着,几乎能感受到他身子微微发颤,她也便不再挣扎,任他紧紧搂着。
却原来,她也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好。”
此时那微弱的火苗忽地熄灭,屋子内静了下来,只能听见二人缓缓的呼吸声,除此之外,剩下的只有两颗绝望孤寂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沈逝雪感受到他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呼吸也越渐平稳。
黑夜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她伸出手轻抚着他眉眼,几乎能感受到眼皮的轻微跳动,竟有这样奇妙的触感。
他好似没有做噩梦了。
黑夜中的她收缩回冰凉的手指,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声,正要起身,却又忍不住将头靠在他的胸口。
咚咚咚......
若真是他该多好......
心跳声,乱了的是人心。
忽地抬起头来,她像是受了惊吓,微不可闻的叹息,“不是他。”
匆忙下了床,她逃也似的往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她想起了什么,站定了脚步,转身走回了床边。
她于怀中掏出两颗桂花糖,正好放入了他半张开的掌心,随后便匆匆离开了。
这是她问店小二要的桂花糖,不知怎得,一想起他喊她娘亲时,曾说过想要吃糖。
因着是半夜,那店小二掏出了两颗皱巴巴的糖,有些不好意思的递给她。
而此刻那两颗皱巴巴的糖正躺在白清寻的掌心。
门被轻轻掩上之时,他睁开了眼,慢慢攥紧了拳头,细细感受着糖纸的温度,粗糙、粘腻的质感令他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而后他坐起身,呆望着那扇紧闭的门。
轻展开糖纸,那糖有些化了,粘在糖纸上,他小心的拿起那颗糖,放进了口中。
甜,甜的腻人......
口中满是桂花糖的香甜,他含着那颗糖,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随后是甜腻地开了口。
“这糖可真甜啊!”
与此同时,屋外的叶湛与洛夜对看了一眼,随后是洛夜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场寂静。
“我看这回的世子妃可算是娶对了,若他真能放下,重新开始,对他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
叶湛点了点头,“他这一生太苦了,但愿真是上天的垂怜。”
这一夜,沈逝雪站在窗边,望着那漫天繁星,微风拂过她额前发丝。
发丝凌乱,夜仍旧静默不语。
这时听得苏千陶的哭声,“娘亲,我一定要找到你,我一定要找到你。”
下一刻锦被落地,她只得走了过去,为苏千陶重新盖好被子,轻抚着她的额头,算是一种寂静无声的安慰。
“你一定会找到娘亲的。”她的话语轻缓,至少她的娘亲还活着,活着便有找到的希望。
而她的娘亲早就回不来了。
接连几日,一行人都在找寻苏千陶所说的那个线人,一路循着踪迹而去,最终线索又回到了地下城。
空空如也的地下城,以及那艘褪去伪装之后,精巧繁复的幽灵美人船。
当日苏千陶之所以会来这地下城,皆是因为那个线人所说,羌华的踪迹就在幽灵美人船上。
到得地下城,竟发现那个线人死在了幽灵美人船上,死状及其惨烈,线人一死,这羌华的踪迹便彻底寻不到了。
白清寻看着那线人的尸体,觉得有些奇怪,看着他的胸口泛着一股黑气。
用纤巧的匕首划开了那具尸体的胸口,竟在那人的胸口发现了一张布条。
那布条已然被鲜血染透,发出一股恶臭,那布条与他胸口的血肉紧紧粘连在一起,倒像是这布条被藏在这血肉中许久。
一番清理过后,那张布条上的字才显现了出来。
天信三十三年,三月,年光景与羌华一战,羌华大败年光景,自此一战成名,同年七月,镇国大将军战败于归鸿关,下落不明。
羌华只身前往归鸿关,再遇年光景挑战,混乱中,二人皆失去了踪迹。
羌华寻夫心切,并未应战,年光景紧追不舍,以苏辰尸身为诱饵,引得羌华前去,最终导致羌华心神大乱,被年光景打败,可随后羌华......
字迹越来越模糊,最后关于羌华的踪迹,已然变成了一团墨渍,看不清剩下的字句。
“怎么看不清了,母亲她究竟去哪了?”苏千陶抢去了那布条,一时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白清寻看了看地上死状惨烈的尸体,又看着那张布条,手中折扇轻展开,“此人死时极为痛苦,全身上下皆是伤口,该就是在寻找这张布条,那这张布条所言,应当不假。”
折扇再次盒上,轻敲于掌心,沉眸看向苏千陶,“这个线人是怎么找到的?”
苏千陶握紧了手中布条,含着泪回道:“是这个线人自己联系我的,此前我也并未见过这个线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