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短命锁（大修）

钦安殿满月酒宴散了，后宫大戏开锣，畅音阁里，明湛见到了前世的情人李凤儿，她的姐姐是太子侧妃李奴儿，

她是皇长孙明炜的亲姨，她十一岁，从老家刚刚来的，但不怯场，即使是第一次进皇宫，也没有被大场面吓住，落落大方地见人行礼问候，比京城里真正的名阀千金还要自信，也给美女如云的东宫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对女子长相十分苛刻的内外命妇们，一致送给她一个空缺的官方排名：大秦第一美女 。

孽缘也是缘，即使他和沐世子躲在角落里，还是被第一美女发现了，径直朝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袅袅婷婷行礼后，只有明湛手里多了一个布老虎……

这引得沐世子吃醋：我的呢？

可是也没地方要去了，人已经走了。

“你们认识？”沐世子奇怪地问，明湛摇摇头，“你想要就拿去，”他把布老虎扔给死党。

“人家给你的，我不要。”

布老虎让不出去，明湛只好拿在手里，李凤儿心灵手巧，女红很好，布老虎做的憨态可掬，只是黑色琉璃珠的眼睛莫名的瘆人，就像她本人的眼睛，带着一股子杀人犯的煞气。

今天是个好日子，明炜和李凤儿齐聚，第三个在哪里？

集齐了他们三个，这三个都一心想杀了自己的人，慢慢玩儿吧，反正有大把时光！

掐指一算，最恶心的贱女人应该还没出生……

追根溯源，他看见了一个人，那人姓高，叫高世攀，是一个隐藏的很深的大贪，十二年后，将被自己下令抄家杀头，他是淑妃高小怜的父亲……

这不是巧合，能当大贪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权臣机要，这两样，高世攀都占。

先说皇亲国戚，高世攀是驸马，眉清目秀，因为腿疾走路有些瘸，尚他大姊崇宁公主，日子过得相当悲催，成亲之后，才知道公主隐瞒病情，还是会传染的瘵疾，所以他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更别提有孩子了。

明湛提一句……

高世攀盯着看了半晌，就好像明湛脸上有一万多麻子要数清楚，赌咒发誓说没有和什么妓.女生下孩子……

明湛点点头，“那就好……”

什么叫那就好？高晓攀心虚到满头大汗，趁着众人都在看戏，扒着明湛耳朵说：“小舅子，这事情这般隐秘，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我确实纳了一个舞姬，她怀有身孕，年底就生了，只是不知道男女，要是个男的，我们老高家就有后了。”

明湛掐指一算：这一胎是个女儿，十二年后，将因为父罪，沦为教坊司雏妓，不过她因为生有国色，被隔离教养，为的是进献给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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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年三十，除夕之夜，普天同庆。

民间家家户户在堂屋中悬挂祖宗神像，陈设几案，燃香点蜡，以祈一岁之安。

皇帝带领上千名没出五服的皇族在太庙祭祀祖先，外面大雪纷飞。

高世攀垂头丧气地说得到回报，他的小妾给他生了一个丫头片子，就生在交子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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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明湛又去找高世攀，说他要见见他女儿。

高世攀失笑道：你怎么老惦记着我女儿？

正值二月二龙抬头，天子在城郊先农坛耕地，大臣们赶牛撒种，春耕夏耘率天下，祈求五谷丰登，百姓丰衣足食。

紧接着又到龙王庙上香。

上完香，皇帝要摆驾回宫，高世攀就跟皇帝回禀，要去紫霞山文殊庙给崇宁大公主祈福，并想带着十四皇子明湛一起去，因为他属龙，镇得住。

大公主多年来病着，皇帝对这个女婿怀有歉疚，听他这么说，急忙允了。

明湛心想，此人真是无耻，明明去看野女人，非说给姐姐祈福……

在上京人人嗜香用香的奢华氛围中，出上京西南四十里的附城郭，名叫花海，种植着大片大片如玫瑰，郁金香，天仙蕊，蔷薇等等那种馥郁芬芳的植物，这里是出香料的地方，但此时，天气还冷，花朵都在休眠，无处觅芳踪。

空气中仍然弥漫着繁复的香气，随处可见的制香坊，点燃轻烟，就是制香名手和仙人的梦幻聚会。

闻久了，除了会晕香，还多多少少会导致不孕，因此繁华的街市上，没有多少年轻女人。

骑马走了半天，在酒楼吃饭的时候，高世攀忽然想起来，今夜不回，就找成衣铺，给明湛买了浴袍，拖鞋。

成衣铺旁边就是一家首饰铺，高世攀随口说里面的匠人很有名，做的饰品精美绝伦，畅销京城各大金铺。

明湛就进去，点名要一个短命锁！

小伙计满面笑容，“小公子真逗，这里只有长命锁。”

明湛斜睨着伙计，冷冷道：“你说长命就长命？要是戴上了，马上死了，你是不是双倍赔偿？”

“赔就赔！”为了做成这笔生意伙计也是拼了，包起来，一报价，居然要九十九两，并傲然说不还价！

上京十两银子就能买一个丫鬟，明湛眼睛没眨，扔一百两银票，“不用找了！”拿了锦盒就走。

伙计大概没遇到这么阔绰的小孩子，明湛骑上马，还能听见他奉承：小公子，您会娶到大秦第一美女！

明湛心里膈应，短命锁跟第一美女有什么关系？

“姐夫，大秦第一美女是谁？”

高世攀哈哈大笑，“我女儿！”

明湛还以为他要说李凤儿，果然，天底下的父亲，都看自家闺女好，不过，都是一丘之貉，套用父皇的一句口头禅：没踏马一个好东西！

高世攀的外宅那叫一个偏僻，虞察司的暗探都找不到。

出城，穿过无数个大花田，还要进山，如同探访桃花源，那是半山腰的一个酒庄，名字很可笑，叫高老庄，里面有个二十亩大的葡萄园，每年给高府供应葡萄酒。

小妾出来拜见。

那妾是南疆人，雪肤花貌，头发栗子色并卷曲，五官深刻，身材高挑，丰满匀称，名叫花笙，是一名歌舞伎，这就是高小怜的母亲了。

高世攀介绍明湛说是西域大酒商之子。

花笙喝彩：“好一个标致的小哥儿，老爷和他在一起，就是什么倚玉树？

“是蒹葭！”大老爷高世攀悻悻地说，“不会说就别说，丢人现眼！”

其实高世攀曾经也极清秀，只可惜，吃喝挂相，嫖赌劳神，眼圈总像被人捣了一锤，青的，脸总像屁熏的，没精打采，再加上瘸。

“她叫什么？”明湛看着乳母抱着的襁褓，再一次确定一下，别报仇报错了。

“回小公子的话，她叫小怜，因为他爹爹嫌她是个女孩儿，不喜欢她，很可怜……”

确定之后，明湛拿出锦盒说是给令千金的生辰贺礼。

妇人连连称谢，因为明湛是小孩子，她就不客气地当面打开了，一怔，接着就笑了，“您要锁还是钥匙？”

她这么说很奇怪，明湛这才看到锦盒里的不是短命锁，不是长命锁，而是连心锁，怪不得那么贵。

它是两个带金链子的吊坠，一个是金钥匙，一个是金锁，这是情侣之间才佩戴的饰物，金钥匙寓意男子的根，锁寓意女子的身体，只有把金钥匙插.进锁孔里一扭，啪嗒！打开机关，里面的一颗相思红豆才能露出来。

“巧夺天工。”花笙称赞道，并把红豆又放回锁芯里。

金铺的伙计当然不敢保证戴上长命锁就一定长命，所以，给明湛包了一个连心锁……

明湛被伙计耍了，对高世攀说：不然，就你和花笙戴去罢……

高世攀恶心吧唧地一笑，“找一个女人戴一把钥匙，我的脖子受的了吗？”

明湛只好说：“那我去找伙计换一下。”

“不用换了，”花笙伤心地摇摇头，金钥匙给明湛戴上，金锁给女儿戴上，就像举行订婚仪式：“这是天意，小公子人物不凡，大富之家，如果不嫌弃，就把小怜给您做妻子，您要一心一意待她，别像她爹，花心大萝卜！”

明湛心里好笑，侄媳妇给了叔叔？这样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仙女们，别被开头骗惹，下面很甜的哦～～

本文双重生。

注1,狐埋之而狐搰之——出自《国语·吴语》中。搰：掘出来。该句典的意思是：狐狸实在多疑，刚把东西埋起来，又把它掘出来看看，到最后也没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