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泪痣 （大修）

“不用换了，”花笙伤心地摇摇头，金钥匙给明湛戴上，金锁给女儿戴上，就像举行订婚仪式：“这是天意，小公子人物不凡，大富之家，如果不嫌弃，就把小怜给您做妻子，您要一心一意待她，别像她爹，花心大萝卜！”

明湛心想：把侄媳给了叔叔，这样好么？

花笙借题发挥，引来高世攀一顿臭骂，“臭表子！生一丫头片子就要我一心一意？你踏马的肚子能不能争点儿气！”

高世攀要在酒庄过夜，明湛也只好留下。

“今晚，你看着你媳妇好了。”吃晚饭的时候，花笙玩笑说，但是她并不全是开玩笑，高小怜是私生女，将来只能给人做妾，她趁明湛还小，给他洗脑，若是成功，说不定女儿能给他做个嫡妻。

高世攀明知道不可能，却也拿明湛打趣：“这也不辱没了你？不然你就先收养了她，再给她一个名份？”

人一得意就忘形，当着明湛的面也不知道收敛。

事实上，高世攀并不是高攀上公主才飞黄腾达的，他的家世实在是委屈了驸马这一头衔，他自幼丧父，祖父是高俨，首辅内阁大臣，他自己是太常寺少卿。

事情坏就坏在这里，大秦国的其他驸马都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没什么实权，更没地方贪污，唯独高世攀，靠着他祖父的显赫地位，欺上瞒下，贪污受贿，卖官鬻爵，富可敌国。

明湛心里冷笑：我娶你女儿？做梦去吧！你就贪吧，越多越好，反正我知道你每一两银子的藏匿之处，到时候，我会亲自砍下你的头，抄了你的家！

阿嚏！阿嚏！

高世攀让明湛腹诽的，一连打了十几个喷嚏，他说：是不是哪个漂亮妹子又想我了？

这又引来花笙和他争吵……

明湛不知道高世攀最后纳了多少妾？好像，七十二个？跟孔圣人收徒一个数？

因此，他的儿子女儿也超多，他死后，那些小崽子男的为奴，女的为娼，比死还惨……

吃过饭，在葡萄园里溜达了一会儿，忽然轰隆隆打雷，明湛心想，父皇今天求雨，居然就下雨了。

去浴室沐浴后，换上浴衣，穿着木屐，拿着浴巾擦头发，回到客房内室。

外面电闪雷鸣，他拉上窗帘，躺床上，准备看看书就睡了。

忽然，乳母门都不敲，抱着婴儿一径进来了，“小公子，我把她喂饱了，还换了尿布，夫人说您要看着您媳妇？”

明湛蹙眉，竟然在这样的天气抱着小婴儿跑来跑去？

乳母又怨道：“您评评理，这个家里雇了乳母，就好像雇了一个不要钱的绣娘，孩子的衣服被子肚兜小鞋小袜子都归俺做，针线活多的呦……趁今天得空，我想回家一趟……”

一阵刺鼻廉价熏香飘过来，明湛这才注意到妇人打扮的妖里妖气。

此时花笙和高世攀正在行房，乳母也打算溜号去会情人？

好机会，捂死婴儿嫁祸给她……

他点点头，同意了。

乳母跑了。

明湛放下床帐，看襁褓中的婴儿，拿起枕头放在她脸上……迟迟压不下去……

他把枕头拿开，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婴儿，乌溜溜的大眼睛，睫毛如蝴蝶翅膀翻飞，注意到她左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胭脂痣，红艳艳的，这……是泪痣，《果老星宗》记载，拥有泪痣属 “一生流水，半世飘蓬”，是多情之人，但却总被无情伤。

……下不了手，她什么都还不懂，也根本不能把她和前世那个恶心的女人联系到一起。

好吧，让你多活几年。

决定不杀她了，他试着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小婴儿，用手去碰触那痣，可是还没有挨到，婴儿本能的把大眼睛眯缝起来，眼睛周围的肌肉也在抖动，把人都要笑死了，可他从来不笑……

她娇嫩的像花蕊，他不敢用手摸，俯下头，用唇吻了吻那痣……

吻过了，他再看，她的眼睛瞪大了瞧着自己，越看越觉得她好像懂事一般，他伸手，蒙住她的眼睛……

很久了，再拿开手，她已经睡着了，那睡颜实在太甜美，他伸手拍着她，一下一下，岁月静好……就那么眯睡着了。

轰！一声巨响，一个大雷仿佛在头顶炸开，明湛睁开眼睛，看见高小怜已经醒了，惊恐的样子，便和她唠嗑，明知道她听不懂：“小宝贝儿，是不是，乳母很坏，在打雷的夜里，也会让你一个人这般躺着？”

“呐，以后要是再碰到夜里打雷闪电，你一个人感到害怕，你就想，离这里很近的地方，有一座均王府，里面有一位均王，他在想你，想你快快长大，好拿刀杀了你……这样想，你就不害怕了，知道么？”

看见高小怜大眼睛眨呀眨，他道：“要是不渴不饿也不要换尿片，你就闭上眼睛睡？我会守着你，不管雷有多响，雨有多大，我都会守着你……你别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轰隆隆！又一个巨雷响起来，婴儿闭上眼睛，一滴泪，滑过她眼角的痣，痣殷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