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怜伸出小胳膊,搂住明湛的脖子,贴着耳朵悄悄问:她就是太子的小姨子齐玫?
明湛满鼻子是高小怜身上香甜的味道,点点头。
“难道,他们的事情是真的?他们这是私奔了?太子殿下会不会杀了他们?杀他们的同时会不会顺便杀了咱们?”
高小怜趴在明湛耳边问个没完,明湛不耐烦说:“你是哑巴还是话唠?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从齐玫和沐磊的争吵里,高小怜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三个月前,齐玫,这位千金大小姐因为不满意家里给她安排的婚姻,逃婚,离家出走。
途中,遇到了沐磊,沐磊有个习惯,喜欢乔装成穷小子泡妞,恰好齐玫也装成一个穷丫头,二人就这么好上了。
没几天,韩国公府的人查到了小姐的行踪,把她绑了回去。
等齐玫委屈地嫁给了不喜欢的丈夫,千里迢迢从南疆回来,再去包养沐磊的时候,发现这个穷小子领着另一个姑娘……
她大怒,花钱雇了一群地痞流氓要把沐磊教训一顿,可是,呼啦啦冲出三百暗卫,“谁踏马的敢动我们镇南王世子!”
齐玫要吐血了,原来,这个“穷小子”的老爹比自己的夫君地位还要显赫……
可是他却任由她被人娶走,连问都没问。
于是,她开始了没完没了的“追杀”,死缠烂打:我不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两个人没完没了地吵,高小怜在一旁观摩,学了好多粗话……
直到明湛叫她:“去洗漱了。”
二人到浴室,侍女正把里面拾掇干净了,侍奉二人洗漱,明湛让她退下,这样高小怜才能说话,因为她是一个“哑巴”……
明湛决定了,一到燕地就找一个大夫,把高小怜毒哑,永远不让她再发出一个音。
这不,侍女刚走,高小怜就道:“这个锦年,为什么把浴盆里的牛奶都倒了?王爷您不洗么?”
明湛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死家伙非要参观自己洗澡,冷冷道:“想看男人洗澡好办,我给你找几个……”
“我干嘛看别人,您不是我夫君么?”
高小怜一边说,一边站在小凳子上,这样才能够得到盥洗台。
明湛冷冷道:“你别急,等你长大,天天让你看,看到你吐为止!”
您够了!高小怜屈辱之极,“是君子,就应该把那一幕忘记!永远……”
明湛恶毒地说:“那么香艳的场面,怎么会忘了呢?天下第一美人高小怜,当众裸身,就为了骗摄政王一件袍子,当时我还真上当了,因为我无论如何没想到,天底下会有那么无耻的女人,比娼.妓还下三滥!”
高小怜想说,那都是明炜的陷害,可是他哪里会信?
就听他更恶毒地说:“为了把那一幕画下来,我学了五年画画了,等完成后,就批量印刷,免费发给路人看……”
高小怜正拿着小牙刷,沾墨鱼骨百草香牙粉,闻听,回身就戳明湛眼睛,却啊!从凳子后仰栽倒……
明湛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
重新站上凳子,高小怜又是一条好汉,却再也不敢撩.骚了。
刷牙继续,满嘴吐白沫,她担心地问:“太子一定会找人来把齐玫带回去吧?顺便收拾了沐世子,剪了您的左膀右臂?”
“这么容易剪,还算是我均王的左膀右臂?”某洁癖用雪白的巾帕沾着名贵牙粉,擦青石台,这台子一辈子没遇到过这么隆重的礼遇。
高小怜咕噜咕噜漱口,吐到台子中间的下水孔里,“贱妾知道了,沐世子的老爹镇南王可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太子能不得罪他,尽量不得罪。”
“然后齐玫这边,看来她完全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太子乐得不声张,等她撞了南墙,自回南疆,好好跟着西宁郡王过日子。”
明湛把青石台擦的可以用嘴舔,“分析的很对。”
因为听李奴儿说过前因后果,高小怜感叹:堂堂国公小姐命真苦。
哪知道明湛说:“你可别学她,她是那种所有男人都讨厌的女人!”
嗯嗯嗯!高小怜连连点头,可是明湛加一句:“因为你比她还讨厌……”
高小怜心想:有完没完?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从凳子上,爬到盥洗台上,把牙具摆放在架格上,因怒道:锦年怎么回事啊,把我洗屁屁的小盆扔了……
明湛:我扔的!你把那盆和咱们的牙具放在一起,恶不恶心?
高小怜哪里会承认是她特意要锦年放的?她说:“不和牙具放一起,难道和吃饭的碗放一起?”
越说越恶心,明湛从来没见过这么邋遢的女人,看见自己辛辛苦苦擦干净的青石台被她光着脚丫子踩,又骂道:你够不到,给我帮你摆上不就成了?
高小怜倔强地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干。
刚说完,忽然发现:“王爷,贱妾下不去了……”
青石台上牙粉犹存,极滑,她雪白的脚指头紧紧抠着石台,手扎着,一动不敢动,像被施了定身法,战战兢兢,样子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明湛抄着手:自己的事情自己干!
高小怜声音发抖:王爷,贱妾错了,是所有事情咱们俩一起干。
明湛见她服软,这才伸出双手,高小怜扑了他一个满怀,他紧紧抱住了,高小怜被明湛安安全全放在地上,穿上小木屐,又是一条好汉,她说:其实吧,也没什么,您是贱妾的夫君,看了也就看了,而且,您也不会画下来给路人发,把自己老婆的裸.体像发给路人?更丢人现眼是您吧?
唔……明湛开始刷牙,人至贱则无敌,什么也打击不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别说杀了她,自己都快败下阵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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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是洗漱完毕,回卧室,等待他们的是一桌丰盛的酒宴,齐玫叫的,并殷勤地请他们吃。
“不吃东西,我们要睡了。”明湛下逐客令 。
“你们睡呗,我们还有话说。”
齐玫就是一贴狗皮膏药,明湛对沐磊说:“你领她去别的客栈开房 。”
沐磊吓得不轻,“冰湛,我可不能单独和她在一起,她会qj我的 。”
明湛:……
齐玫扑过来就打,手腕再一次被沐磊抓住,沐磊说:“放过我,好不好?我当初真的以为你是穷丫头,不然,我不会招惹你的。”
穷丫头怎么啦?就应该被你玩弄?
高小怜刚刚这么想,齐玫就大声说出来了。
“不是的,”沐磊辩解说:“我只是想找一个能让我哭的女孩子。”
齐玫怒道:“我还不值得你哭?我被逼着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子,我……”
怒着怒着,她哭了……
女子哭的很伤心,沐磊却没心没肺地笑了,“你哭,不代表我哭,自打出生,我就没哭过,做梦都想尝尝哭的滋味。”
齐玫瞬间收泪,再怒,“好,我现在就杀了你,看你哭不哭?!”
“你杀不了我,就算杀了我,我也不哭……”沐磊笑道,他的笑容阳光灿烂,十里春风,他的生活里没有一丝苦闷,没有一丝阴霾,他渴望他那万年不变的蓝天白云,晴空万里,来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将他整个人淋得湿透……
这个当口还笑得出来,齐玫扑过去就打:“混蛋!我怎么那么命苦,遇到你这样的混蛋!”
二人就像狗扯年糕,扯不清楚……
高小怜爬上床,盖好小被子,明湛也在一旁躺下了,侍女放下纱帐,退下去了。
虽然住客栈,可是被褥都是自带的,梅之暗香浮动,高小怜很喜欢这种味道,红纱帐里看着女人声泪俱下,毫无作用……
外面仍旧雷电交加,齐玫说:你这种男人就应该被雷劈死!
刚说完,咔嚓!一声,一个炸雷在头顶击落,沐磊抱住头,“雷公是你二大爷?”
他照做:“像你这种女人就应该被雷劈死!”
……等了一会儿,没反映……
齐玫骂:“你这种男人就应该被电打死!”
刚说完,一道闪电,如天眼,扫过沐磊。沐磊电光中凌乱,“电母是你大姨妈?”
高小怜在床上透过纱帐看,笑得肚子疼,她挪过去,进到明湛的被子里,明湛正在看《六韬》,猛地被窝里多一人,邻居串门还要事先敲门,打声招呼呢,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呐,王爷,沐世子在找能让他哭的女孩子,您呢?在找能让您笑的女孩子吗?”高小怜趴在他耳边细语,吹气如兰,搞得他耳朵痒痒的。
“我从来不把自己的喜怒哀乐交给别人主宰。”他用冰冷抵御对方的火热。
高小怜开始作死:“不是被李凤儿主宰过么??”
“你说呢?”明湛反问。
高小怜回忆李凤儿那时候的鬼样子,应该是明湛主宰了她的喜怒哀乐,两个月不理她,她就疯了,过不了一年,她也就把她自己折磨死了……
倒吸一口凉气……
明湛看见她小脸煞白的样子,“你是不是又失眠了?又要给我讲三岁小孩儿和混不吝王爷订婚后的故事?”
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高小怜掀开被子就要回自己被窝,可是却被抓住,“别走啊,讲!咱们白头偕老,子孙满堂之后,怎么了?”
高小怜的胳膊被抓的生疼,她索性不走了,紧紧依偎着明湛,打了一个哈欠:“等贱妾先白了头,再告诉您……”
明湛:……
外面雷电交加,暴雨如注,屋里男女吵架,摔杯子拌碗,床上,高小怜却躺着自己的臂弯里,睡着了……
这时候的高小怜,就像睡着的一朵小小雏菊,明湛脑子里蹦出一句诗:只恐夜深花睡去……
长到逆天的睫毛给雪白的小脸投下阴翳,就像……行走在人间的美梦,让人无法把目光从她的小脸上挪开……
要是,她不流口水的话……明湛拿过一个帕子,给她擦去嘴角的口水,她摇了摇小脑袋,翻身,小胳膊搭在他身上,腿也横在他身上,这个女人,睡相粗野之极……明湛接着看书,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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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阳光明媚,天晴了,齐玫和沐磊喝得烂醉如泥,趴桌子上睡着了。
对于沐磊来说,齐玫就像一个噩梦,挥之不去……
他们在马车里吵,明湛就骑马,一整天都骑马,高小怜坐在他身前,戴着帽帷遮挡烈阳。
大家喜欢可爱的小豆丁,因为高小怜让他们想起家里的小妹妹或是小女儿。
正是丰收季节,给她摘来各种新鲜水果,买小玩具:风筝,风车,糖葫芦……甚至小兔子,小鸡。
明湛禁止他们送活物,因为带着太麻烦了,并悄悄跟她说:“知道么?男人都喜欢女人是哑巴……”
刚说完,沐磊骑马过来了,对高小怜大声说:“表小姐,嫁给我吧!”
高小怜瞪大眼睛,预感不好。
就听沐磊对明湛道:“冰湛,哥求你了,反正我也找不到能让我哭的女子了,就跟你娶一个老婆得了,我最喜欢哑巴。”
明湛:好啊,我初一三五七九,你初二四六八十……
沐磊大喜:三人大被同眠更妙……
高小怜终于知道一个三岁小孩儿和一个混不吝王爷订婚后,会发生什么了?
明湛跟她讲道:会白头偕老,也会子孙满堂,只不过,是咱们仨……
怎么会这样?高小怜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