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磊可不是说说而已的,还要高小怜的八字,明湛就给了他死掉的高丽小郡主八字。
没想到他在路过的庙里一合,居然大吉大利,主夫妻美满,家和子兴。
换了龙凤贴,又问明湛有什么定情信物。
明湛摘下脖子上的金钥匙,“给你戴去!”
沐磊接过来……又抛给他,想起自己好像也有,背囊里摸了半天,摸出一个被压扁了的锦盒,里面是一个红绳编的脚链,带着一个小银锁,他专门扮穷小子,送给姑娘的饰物自然不能值钱。
过去给高小怜戴上了,带松紧的活扣,细细的脚腕子也能戴。
有锁就有钥匙,他看了一眼高小怜,估计这没断奶的孩子不会,就自己把红绳银钥匙戴上了……
于是,高小怜脖子上一把锁,右腿上一把锁,有了两个天杀的夫婿,均王和镇南王世子,一个不会笑,一个不会哭。
齐玫也不是没有触动,不像泼妇一样骂街,开始学着高小怜买萌了……
沐磊要吐了,“你还是骂我吧,拿马鞭子,往死里抽我!!”
“这可是你要我抽的!”齐玫拿起马鞭子,追着抽沐磊……
感觉沐磊这一招也没什么用,订婚了跟没订一样,齐玫依旧纠缠。
只有高飞不愿意,当面指责明湛太过份,不该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明湛骂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高飞本来就是首辅大臣之玄孙,傲气十足,一怒之下,领着两千手下,护着高丽郡主先走一步了……
高小怜一走,齐玫对沐磊更加纠缠不休,她就像一道护身符,进可得到有用的信息,退可用来做人质,明湛一天天接近了目的地——燕地的中心大都府。
到此齐玫止步了,前面有她最怕的人。
那就是她的大哥齐玺,一个能毫不犹豫杀了亲妹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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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湛对于大都府自然再熟悉不过,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来。
查看地图,此地位于平原与山地奇绝的交会处和交通要冲,集山脉之险峻、河流之幽静、平原之肥沃于一身,以藏风蓄水之吉地形成古都。
觉得是到了一块风水宝地,却好像越走越荒凉,离大都府十里的白干河上,是大运河运送货物到大都府的重要渠道,却是一艘货船也看不到,诺大的河,竟然空无一人,一片死寂,真是咄咄怪事。
河上曾经有一座十分宏伟的石桥,在世上无与伦比,如今早被战争毁了,代之的是一座寒酸的木桥,吱吱嘎嘎地,简直像要随时咵嚓一声坍塌下去。
下了桥,有道亭,左右各一,中间拦着一条路挡,就是这么一座破破烂烂的木桥,官府居然还要收过桥费?
不过道亭被高飞砸了,里面的差吏也都捆的粽子一般。
因为高飞领着两千手下赶着五百辆大车,上面装的满满当当,都用布幔遮盖,也不知道他置办的是什么东西。道亭的差吏不认识他,要例行检查,挨了一顿胖揍。
明湛的马一过去,高飞就跪在明湛马前,哽咽道:“王爷,属下不该把表小姐带离您身边……”
原来,高小怜病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病,饮食不周,着了风寒,发热咳嗽,却因为随行大夫不擅长看小儿病,吃了几天他开的药,差一点儿治死……
“所以你为什么逞能?你又不会看孩子!”火爆脾气的沐磊拿刀和高飞干起来了,众人拉开了。
明湛下马,走到马车旁,跟着侍奉高小怜的侍女锦年已经下来了,给明湛行礼。
“她怎么样了?”明湛问。
“回主子,表小姐自从停了药,病情反倒见轻,只是每天夜里必发高热,额头烫的吓人,高飞将军再也不敢相信其他大夫,等您来拿主意,因此病情反反复复。”
明湛跳上马车,掀开厚门帘进去了,里面极暖极香,这种天气已经生了熏笼,而且,在熏笼里面加了迷迭香,燃此香可以驱邪,除病……
看见高小怜穿着鹅黄色绣紫色狗牙边的寝衣,靠在榻上,在绣花,那是一方素巾,绣的是一些字,她倒是三岁,可是干的不是三岁小孩儿的事情。
半个月没见,清减不少,一脸病容,嘴唇惨白,冷若冰霜,指着床边一沓信件和小报。
明湛在她榻旁边的椅子上坐了,小报不用看,上面登着大新闻:均王和镇南王世子共同文定高丽小郡主为妻,大秦户婚律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到底能不能一妻二夫?民间展开一场大辩论,后续如何,敬请期待……
“就是有些读书人闲的蛋疼,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辩论的,大家都是自愿的……”
明湛说了一句,看见高小怜,已经是气得拿起小剪子好像准备杀人了。
拿起信看,原来是高丽国东平君给高小怜写的,大概认为她年纪小,只有简单几个字:吾儿为国争光,再接再厉。
明湛心想这个东平君什么鬼?还要再接再厉?
不对啊,话中之意,自己踏马的好像成了高丽郡主的男宠了……
就听外面应景似地一阵杀猪似地求饶,不看也知道,是另一个“男宠”沐磊暴揍给高小怜治病的随行大夫。
再一看,高小怜也不是要拿剪子杀人,她在剪绣品上的线头……
明湛这才问:“高飞不懂,你也不懂?大夫的药不合适,你却吃了?”
高小怜摇摇头表示嗓子彻底哑了。
而且开始剧烈地咳,又因为喉咙痛,憋的极其痛苦,苍白的小脸骤然涨得通红……
“吃错药也不死,您的命真大,”明湛过去给她顺背,“走吧,大都府有一个好大夫,我找他给你瞧瞧病。”
高小怜摇摇头,把她绣的字展开:您不是希望贱妾死么?
明湛差一点儿笑出声,居然把这话一针一线绣出来。
“你死也要死在我手里,不能死在病手里……”
因命加快速度,赶紧进城。
大队人马来到里护城河不远的官道上,仍然不见一个人影,沐磊焦躁,破口大骂:“齐玺这个王八蛋,仗着是太子大舅子,就目中无人,王爷驾到他居然不来迎接?!”
一个人从道亭里冲出来,手里还拿着棋子,乌纱帽,青色的官服,看样子是地方属官,只是他用面巾扎着口鼻,看不清面目。
他自我介绍,连带着介绍他的上司:“下官司马兆,本地道台,敢问您是哪位?居然敢辱骂我们齐大人?”
“卧槽!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错了,下官叫司马兆,预兆的兆。”
沐磊刀架那个人的脖子上,嚷道:“爷爷我是镇南王世子!齐玺人呢?他死到哪里去了?为何不来迎接王爷?”
沐磊可算找到撒气的人 ,这一个月,被齐玫缠的,烦透了,又不能打女人,现在把她大哥抓住戳几个透明窟窿,解解气。
“沐世子,均王殿下车驾十天前就应该到了,横竖我们齐大人不能撂下公务,天天蹲在这里等吧?”
司马兆惊慌失措地辩解道,但是依然没有把面巾摘下来。
本来二十天的路程,明湛走了一个月。
“你遮住脸做什么?没脸见人么?”
沐磊奇怪地问。
“世子爷,您大概不知道,大都府正闹瘟疫!”
沐磊吓了一跳,“瘟疫?!”
“是的,瘟疫。”看见对方唬得脸变色,司马兆反而压低声音说,“因此我们齐大人已经把西山行宫收拾好了,请王爷过去避疫,他在那里恭候均王殿下大驾,命下官过来接引的。”
沐磊的气完全消了,“错怪齐玺这个王八蛋了。”
带着司马兆去跟明湛禀明原委。
明湛在马车上,发号施令:“直接进大都府!”
“冰湛!瘟疫非同小可,一死就是一城人,咱们不能进大都府。”沐磊谈疫色变,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收敛了。
司马兆也劝道:均王殿下,您千金之体,不能冒险,还是立即到西山避疫。
“本王问你,现在城里的情形怎么样了?”明湛问。
司马兆口沫横飞地形容城里的惨状,“大概七天前,齐大人得到病坊上报,说一个医馆里收的几个病人,上吐下泻,高热,疑似疫病的症状,而且,发病甚急,服了避瘟丹也没见起效,一起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
“齐大人一向以做事雷厉风行著称,很快查明是鞑靼细作潜入城外的净泉山,污染了那里的水源,如今已经封城,不许进出。”
一听鞑靼人干的,大家深信不疑,这种以腐烂的动物和人的尸体等有毒物,污染对方水源以达到毒害对方的方法,古已有之,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此地建城之初,地上和地下两道水系,都是引用城外净泉山之水,可是有重兵把守,但看起来,齐玺治理地方,乱七八糟,那地方也成了公共厕轩,谁想进就进,投毒也很方便。
哼!明湛压了压怒火,轻描淡写地说:“瘟疫爆发,齐玺怎么可以不在?要是里面乱了怎么办?”
司马兆有些不耐烦,“齐大人只是在西山上等您,安顿好了您,他自然回到大都府坐镇,您请放心,现在就立刻马上转道西山。”
“放心?”明湛秀丽的眉毛一挑,“本王放不下心,这是本王的封地。”
司马兆耐心耗尽,高声道:“殿下,等瘟疫过后,有您治理的时候,现在,性命要紧,您千金之体,何况还有这么多随从?”
司马兆的话,大家都同意,异口同声地劝谏:“王爷,立即转道西山,别再任性了!”
明湛冷冷道:“敢跟本王进城的人吱个声,不去的,现在就跟司马兆去西山,不勉强!”
众人沉默着,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不就是死吗?上刀山,下油锅,哥哥我陪着你!”沐磊忽然说,“你们怎么样?”
高飞,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也点点头:“我等本来就是贴身保护主子的!”
六千两府内卫军此时举起武器,山呼:愿意追随王爷!
武人都一个特点,血气在适当的时候燃起来了,就气势如虹了。
司马兆呆了片刻,声嘶力竭地喊:“为什么跟着一个小孩子发疯啊?这是瘟疫,沾上就完,活着不好吗?你们都活腻了?家里的父母妻儿都不顾了?”
但他忽然被玄武治住了,腰里顶着刀子,没办法,被押着,高声叫开了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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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停更一天,小仙女们,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