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怜很生气, 掏出黄金火铳,扣动扳机, 冲着辇上就是一发, 轰!一声,就听上面一声惨叫………紧接着, 十几把飞刀穿透宝辇的顶,嗖!嗖!嗖!狭小的空间避无可避。
早在听见惨叫声,明湛就扑到高小怜身上了,还有时间举起桌案, 飞刀纷纷钉在桌面上, 发出铮铮铮的声音。
可是还没完, 上面的人和飞刀几乎同时冲下,长刀刺穿早就千疮百孔的桌子,明湛后背硬生生挨了一刀,痛入骨髓,好在虞察司的人已经跳进辇里,火铳长刀将刺客团团围住,呼喝道:“缴械趴展!不然你为肉酱!”
刺客大笑:有均王给爷陪葬,我也值……
活没说完, 脑袋呯!被一物砸中, 就此倒地, 没了声息。
原来是明湛用桌子砸的, 虞察司的人本来以为均王必死无疑, 此时见他居然都没挂彩, 都是又惊又喜,一个个跪地,虞察司都指挥使杨璐还喜极而泣:太好了!均王殿下,您没事就好!
刚说完没事,明湛吐了一口血……
唬得杨璐大叫:随行大夫来了么?
不敢过去扶,因为均王殿下还抱着小表妹,有高驸马做先例,如今朝中是个男人都不敢多看高尚宫一眼。
昏倒的刺客,全身连脸缠着白布条,就像一具还没做好的干尸,一名千户割开了他脸上的布条。明湛看了一眼。
抱着高小怜,脚步踉踉跄跄,下了玉辇。
刚刚铲过雪的地上,黑压压地跪着穿着孝袍黑甲的虞察司锦衣御卫及禁军侍卫数千,后面礼部侍郎和工部侍郎正下了轿子,呼哧呼哧拼命往这边赶。
大家看见均王无恙,都松口气,大伙儿的脑袋瓜子算是保住了。
明湛今日出行,礼部侍郎和工部侍郎随行,皇帝御用的半朝銮驾,而今天他们实在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验,天气恶劣,地滑雪大,行动受限,人员混杂,铲雪的人无法清走,一个个巨大的牌坊都成了隐患……
一名禁军副统领带过来备用暖轿,请明湛坐上去。
然后指挥人赶紧修好玉辇,因为还要去接高丽国东平君。
明湛坐在暖轿里,高小怜拿着锦霞送来的玉杯,递给他茶漱了口,急问:“王爷,您没事罢?”
“没事,这个人力气很大。”
当着虞察司的人,明湛没说自己里面穿着卷刃甲,躲过致命一击。
高小怜知道,凭明湛的身手,绰绰有余能躲过那一击,因为要护着自己,他才硬硬受了他一刀,颤声道:“脱了衣服,让贱妾看看?”
明湛摇摇头:“晚上脱了给你看个够……”
讨厌!
高小怜涨红了脸,却被明湛再次一把抱起,紧紧搂住,埋怨道:“让你坐在别的轿子里你就是不听?若不是你玩铳走火,误打误撞,提前打伤了刺客,你一定被飞刀伤到了?你若受了伤,那我……”
后怕到说不下去……
高小怜把头靠在他的肩头,赌气道:“伤到更好!贱妾伺候了您十二年,您却去脱别的女人的衣服,贱妾不要活了!呜呜呜……”
明湛:……
高小怜变本加厉,“当初可是您拐跑贱妾的!您以为贱妾好欺负阿?告诉您,我娘家人来了!来给我撑腰了!”
明湛:……
这时轿帘掀开,是杨璐,面对这么一出,进退两难。
明湛叫进。
杨璐急忙进来,并随行大夫。
明湛命大夫退下,说身体无不适。
大夫也这么觉得,抱着撒娇的女孩子怜惜个没完,一看就不是受伤之人能干出来的。
大夫退下,杨璐看看没别人,尴尬地问:“刚刚,表小姐似乎在含沙射影?”
高小怜冷冷道:“是啊!我均王府里出去的人,容不得别人欺负!你厌弃了,给我送回来就是。”
杨璐委屈地说:“不是我厌弃锦柔,我妻是贤妃娘娘的侄女,在家里横行霸道的,我也没办法?”
“你算什么男人?一个女人把终身托付给你,你一句没办法就让她那么多年挨打受骂?”高小怜骂道。
想想驸马高世攀,杨璐吓得噗通!一声跪下,哭道:“表小姐饶命!我回去就和妻子和离,将锦柔扶正!”
高小怜皱眉:“那倒不必,你正式纳锦柔为妾,好好疼她,白头到老,子孙满堂就可以了。”
“是!多谢表小姐!”杨璐擦擦头上的汗,这才说正事: “殿下,属下该死,或许是派去检查临时牌坊的兄弟百密一疏,没发现有人躲在牌坊的引魂幡下面,看准了殿下的轿辇过来,倒冲而下,属下们看到,可是他实在太快,却是来不及救……
虞察司的人已经勘察现场,要上报御前。
以他们破案无数的经验看,刺客杀人成功与否,很大程度上是看运气,尤其是刺杀天下兵马大元帅。
今天的这位刺客可以说逮住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却因为他本人是一个空前绝后的倒霉孩子,而功亏一篑。
先是附在招魂幡上,想想那布匹招风引雪的,是一个最冷的所在,他人冻的半死,等均王的玉辇终于过来了,他看谁时机倒冲下去,却被辇里的人莫名其妙打伤肩膀,忍痛发动暗器盒子,飞刀如雨,可是人家因为早有防备,举着桌案,躲过一劫,接着,他本人冲进辇里,长刀子插进桌案,自忖要暗杀的对象必死,结果人家还是没死,反用桌子砸晕了他……
“刺客还没醒,所以,属下先来问问您,认识不认识刺客,这是废话,您一定不认识,或许,推断一下幕后主使?除了驸马高世攀,谁都行。”
咦?高小怜正发愁刺客十有八.九是她亲爹高世攀派来的,还担心刺客醒了,供出他来,那他就不是捐钱,而是捐命了,可是,杨璐却说除了高世攀谁都行!?
略一凝思 ,杨璐话里的意思是,驸马高世攀刚刚被皇帝美誉为孝友,还是下一任首辅大臣黄献之进宫求的匾额,关键是,现在全上京的人都在那块匾额下面捐钱,全大秦都以高世攀为榜样,此刻高世攀就是亲手拿着刀满大街杀人,也不能说是他杀的……
她和明湛交换了一下眼神。
明湛心里暗骂,踏马的,高世攀按上尾巴就是猴,但是,自己才是始作俑者,堪称免死金牌的匾额也是自己给他搞来的,只好说:“绝对不是高驸马派来的,因为这刺客我认识,叫鲍风,是鞑靼人。”
“鲍风!?”杨璐对这个名字深有印象,因为皇帝几天前才说过,这个人不能留,没想到他千里迢迢从漠北跑到了上京。
高小怜则被这个名字吓得面无人色,这个叫鲍风的,跟高丽国东平君有极深的渊源。
东平君的长姐当年给漠北鞑靼皇帝天元帝做了宠妃,她生下了皇子就是鲍风,鲍风既然是东平君的亲外甥,不会连自己最小的表妹已经死了都不知道?一定指证高小怜是冒名顶替的……
还好,他被打昏了,高小怜贴着明湛耳边轻轻说:“王爷!不要把他交给虞察司?”
明湛点点头,对杨璐道:“刺客身份特殊,交给我就可以了,事后,我上奏父皇,问问他应该怎么处理此人。”
杨璐急忙点头,“是,殿下。”
“你能上奏,我们虞察司就不能上奏?均王殿下,你怎么总是抢我的功劳?”
话一半儿在轿子外说的,一半儿在轿子里说的,是明黯,他威武高大,一进来,轿子下陷一半儿,轿夫有想撂挑子不干的意思。
杨璐看见自己顶头上司来了,就退出去了。
明黯一屁股坐在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高小怜都要急哭了,这个混蛋!这个节骨眼添什么乱?完了,自己要完蛋了……
连明湛都头疼极了。
还要去迎接东平君,轿子先走,起轿后,桌上有一盘红红的蜜橘,一盘黄黄的甘蕉。
明湛扒了一个甘蕉,递过去,高小怜蔫蔫吃一口,柔滑香甜……
明湛问明黯:“你怎么出来了,不守着父皇?”
明黯从轿子的窗子里观察外面官道两边,“陛下命我来接东平君进宫,你不是要去太子陵寝么?”
明湛点点头,“据说大雪把那里的道都堵了,我去趟一遍,重点看看地宫。”
明黯点点头,回头看了看某位美王爷,头戴银白色翼善冠,穿着银白色蟒袍,腰系玉带,怀中坐着少女,一身孝服,环髻垂辫,耳戴明珠,有惊人的美色。
不屑地一撇嘴,冷冷道:“你穿成这样,搂着个累赘,没死是你命大!”
卧槽!明湛骂道:“你的脸皮有多厚阿?看看你手下的一群大废物!牌坊上藏了一个大活人愣是没查出来!”
明黯回击道:“佛说,求人不如求己?我早给出了这一次的出行方案,你穿上戎装铠甲并挡面,坐在礼部侍郎的轿子里,高尚宫和假扮成你的月傀儡坐在玉辇上,可是你,非要亲自陪着女人,并在玉辇上巫山云雨,你就那么急?一会子离了她都不成?”
明黯确实是这么安排的,可是明湛怎么可能让高小怜一个人坐在玉辇上做诱饵?可是高小怜也坚决不肯坐在其他的轿子里……
“我承认,一会儿也离不开她,”明湛厚着脸皮说,“可是我们也没在辇上云雨阿,哪个王八蛋造谣?”
明黯道:“我一来,兄弟们都在说,均王殿下执意亲自坐玉辇,绝对是和高尚宫在做那种事!为了装聋作哑,大伙不好离得太近 ,因此刺客从上面冲下来,才来不及阻止。”
明湛气急反笑,“这群饭桶,真真是会找借口!我这就下去,把他们全砍了!”
明黯:总之我对你很失望!只想着女人的胸和屁股,不想自身安危,照这样下去,打下这世上五分之四江山?做梦去吧!
明湛:有病吧你 。
明黯:你才有病,色痨……
明湛:卧槽!
二人狗咬狗一嘴毛,高小怜却如坐针毡。
终于到了城门口,轿子停了,看见东平君的豪华马车队伍已经停在那里了。
仪仗司的人已经铺好了素地毯,明湛高小怜并排,后面跟着明黯,礼部侍郎工部侍郎,就听见杨璐跑过来回禀:“大人,刺客鲍风醒了!”
明黯点点头,“正好,东平君是他母舅,拉过来认认!”
高小怜吓得腿软,明湛一把扶住:别怕,乖宝贝儿,大不了,我中一次魇魔法,用尚方宝剑把他们全都砍了!
高小怜吓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