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不孝

李猞猁！太后李凤儿的堂兄, 短短几天, 就把明黯挤下去掌管了虞察司。

高小怜心惊肉跳, “那王掌……”

“哼！已经被打到大小便失禁了……”顿一顿又道：“王掌说, 兴许是皇爷爷给你了……”

高小怜觉得一种大凶之兆袭来，她是最后一个听到先帝说话的人，难不成是先帝临死前安排的毒计？为了害死她才给了她那个要命的东西？又看着不像，那他何必提醒提防月道组？因为月道组就算是神出鬼没, 刺杀明湛也未必一击即中, 十二年前, 月傀儡就曾经失过手……

“哦？给我了, 那陛下就让李猞猁抓我进虞察司？”

明炜看见高小怜不但不惊慌, 还笑了, 容色光彩照人，使黑沉沉的大殿都焕然一下灿烂, 她越是用这种挑弄的语调, 感情也就越是在半明半昧的光线中显得不确定, 所以, 也就越是引人探究……

心痒难耐地说：“朕不会让你去虞察司, 要亲自来审你, 找个没人的地方？”

“陛下, 还是让我去虞察司好了。”高小怜叹息道。

“你宁愿死都不留在朕身边？”明炜还没见过不怕虞察司的人，梅驸马被活活吓死了。

高小怜摇头, “不是的, 即使所有人都忘记了, 可那还是不争的事实，我三岁和你十四叔定了婚，我们回上京的第一天，你的皇爷爷曾经有言让我们等丧礼结束正式成亲？陛下不是也在场？”

明炜想起来了，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高小怜，简直惊为天人，从此心心念念，再也不曾放下……

“有了真龙天子金口玉言，丧礼一百天刚结束，礼部尚书郑本荣为了巴结，颠颠地亲自送来了我们的龙凤官帖，上面还盖着礼部的大印和你皇爷爷的玉玺……我和你十四叔其实早就是合法夫妻，我是你名副其实的婶婶！”

高小怜的话让明炜惊呆了，“那为什么皇爷爷后来又把宗岳的女儿指给十四叔？”

高小怜也不能说是因为高世攀之故，就道：“那是因为镇南郡王拒婚宗仪，而我又因小事触怒了你皇爷爷，你皇爷爷才把我打入冷宫，把宗仪指给你十四叔，可是，你注意到没有，我们既没和离，而他们一年来至始至终没有成婚，也没有赐婚圣旨……”

明炜匪夷所思，闹得轰轰烈烈最后没有官方凭证？

“没有赐婚圣旨倒是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礼部郑本荣为什么不把原来的龙凤官贴作废，或是让大理寺判你们和离，再发出十四叔和宗家女儿的官方凭证？”

高小怜一撇嘴，“你十四叔死活不交还礼部我们的龙凤官贴，也不跟我和离，郑本荣这些日子以来急得要上吊，还不敢给你皇爷爷说，还是几天前忍不住了，跑过来求我，让我给他一条活路，我才知道的。”

明炜彻底明白了，十四叔根本不想再娶宗仪，又拗不过父皇，就采取拖延战术，反正人总会有死的那一天……

一时欲哭无泪，当初还为高小怜和叔叔的婚事黄了而欣喜若狂，任由自己一年来越陷越深，以至于彻底爱上了自己的婶婶？！

但是沮丧和不甘激起了他更大的占有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就要你了！要定你了！”

“这种乱.伦之事？你别吓唬我！”

明炜的一团熊熊烈火被高小怜的冷漠浇息，不免将胆小鬼一军：“既然如此，那婶婶就去虞察司吧，朕也救不了你了！”

高小怜笑道：“这么大的事，不问问你的母后？”

“朕问她做什么？她一……”明炜女流之辈四个字没说出口，他本和高小怜在荣妃后面跪着，这时习惯性地回头看，说曹操曹操就到，李凤儿已经进来了，正在走过来。

明炜急忙把话补充完，“母后来了？儿臣想送高尚仪到虞察司做一下问询？”

“胡闹！这个当口，你就别多省事端了？”李凤儿越走越近，训斥道。

“母后，事关重大！”明炜现在敢跟李凤儿顶撞了。

李凤儿冷着脸子道：“再大能大过你登基？事情要一步一步来。”

说着，一挥手，几个凶神恶煞的太监，推搡着两个女人进来，高小怜一瞧，居然是宗仪和宗娇娇姐妹俩！

这么说，她们根本没能出城，被李凤儿找人绑了。

李凤儿接着训斥明炜：“你还黏着高小怜？看看市面上流传的她和均王的春宫画本！真恶心！侧妃宗娇娇，你来说一下！”

宗娇娇涂脂抹粉的一张脸，并不知道是她自己把嘴抹的血红，还是李凤儿命人抹的，反正黄泥巴裹裤.裆，不是那啥也是那啥……

被逼无奈，哭着念太监翻开的画册：“那高小怜自述：每一次表哥要去打仗之前，他都说打仗很可怕，一路上毒虫大鳄鱼，瘟疫肆虐，战场上刀光剑影，怕这一去，不会活着回来了，我不懂该怎么做才能不要他那么害怕，他说，只要玩儿一个种萝卜的游戏，我喜欢玩游戏，他就在床上，脱了我的寝衣，就连亵裤也脱掉，然后，他拿着他的……”

读到这里，宗娇娇也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还是一黄花大闺女，“他拿着他的……大萝卜对准我两腿之间，种了进去……”

李凤儿这时候才冷笑道：“本宫让你读这些下流的东西了？本宫是让你说一下高小怜的真面目！不过，你既然在先帝灵前口出污言秽语，大不敬，这已经够你们喝一壶的了？来人，拉她们到虞察司！”

宗娇娇吓得大哭，“不要啊！太后娘娘……”

宗仪则木头一样，不说也不动。

“慢着！”高小怜阻止道：“太后娘娘，你不是也听到了？刚刚我说，我才是均王唯一的合法妻子？我是名正言顺的均王妃！我不让宗氏姐妹进门，她们就不算均王府的人，你放过她们，杀了我好了。”

李凤儿狠狠瞪了一眼，“你还真是棋先一招，在这等着本宫呢？不过，宗氏姐妹应该是侧妃吧？就算不是，她们也是宗岳的女儿，均王总不能对老部下的女儿，见死不救？”

说来说去，还是要用她们来威胁明湛……

高小怜蹙眉道：“我就不明白了，太后娘娘挟持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为何非要难为宗仪姐姐和娇娇姐姐？”

“因为懒得理你！”

太后给的理由让高小怜怒了，“别逼我……”

就听见太监回禀：太后娘娘，均王殿下到了！

“快请进来！”李凤儿道。

外面脚步声大作，听着来了一大群人。

李凤儿看起来紧张极了，拿出一个小圆镜子照着，拼命抿嘴唇，想它再红一些。

高小怜就算不回头都知道，嘲笑道：“一年了，本以为太后娘娘了悟到空空如也，却还放不下秉国之均？不能摒弃多余的欲望，下棋怎么能赢？”

李凤儿脸色一变，“你打的什么哑迷？”

高小怜刚要说话，一股再好闻不过的熟悉味道包裹着她，某人已经站在她身后了，她也不好意思仰头看一眼……

忽然，他修长白皙的手，伸过来，兜着她的下巴，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她两边香腮，她便伸舌头一舔，明湛手心被舔，连带着浑身都被雷劈到了，忙不迭收手走到她前面去了。

自始至终，二人未交一语，可是女孩子们看了，都被撩到面红耳赤，就连明炜也瞧得神驰魄摇……

明湛上了一柱香，跪下，伸手扶着棺椁，低声道：“父皇，儿臣不孝，来晚了……”

荣妃悲愤地说：“湛儿，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父皇一辈子做一锅豆腐，大功告成之际，用错了点卤，生生做坏了！”

明湛点点头，站起来，转过身，冷电一般的目光直视李凤儿：“谈话可以，我要先送母妃和两位宗小姐出城去守帝陵。”

他一身雪白的孝服，因为父丧，唇色极其苍白，三分憔悴清减，少了柔美，因为心中的擎天柱轰然倒塌，而多了深刻华丽如剑锋的硬质美貌，眸中有傲视睥睨天下的咄咄逼人。

李凤儿被他真正的帝王霸气震得点点头，脸唰！红了，“就依小叔子……”

明湛命朱雀玄武把母亲荣妃和宗氏姐妹送到城外，交给镇南郡王沐磊保护。

太监抬过来一张长桌，以便双方坐下来谈判，明炜和李凤儿左边坐。

宫人奉茶。

明湛被让到对面坐下，他叫高小怜：“均王妃过来，我瞧瞧你的腿。”

这是明湛第一次称呼她均王妃，高小怜脸红红地走过去，刚要抬腿，没想到他离座，单腿跪地，撩开她的一点点裙裾，天气本来很热，高小怜里面穿的是半截白纱裤，明湛用手摸她伤处，虽然已经好了，可还是好心疼，她伤了，他却不能陪着她，好心痛，父皇最后一刻也不能陪着他，他的泪，汹涌而出，拿着高小怜雪白馨香的裙摆捂在脸上。

高小怜知道明湛哭了，静静地等他下完这场雨，涓涤胸口攒满的悲伤……

明湛很快站起来，拉着高小怜坐回椅子上，二人十指紧扣在一起，难舍难分，高小怜问：“夫君，接到（我的信了吗）？”

这是高小怜第一次叫明湛夫君，明湛鼻音满满地回答，“嗯。”

他全须全影地站在面前，高小怜自然狂喜 ，可是奇怪月道组居然没行动？就这么放过了目标？还是说，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就在暗自窥视，寻找最合适的机会，伺机而动……

先帝一驾崩，明炜就重新启用兵部侍郎齐銮，还封他做了太傅，并进内阁，为了不惹明湛反感，他没有露面，来的是黄献之和平青亚，一个是宗仪的舅舅，一个是明黯的堂叔。

黄献之虽然是宗仪的舅舅，可是好不容易等到高俨退位，做了内阁首辅大臣，自然尽心竭力辅佐嗣皇帝明炜，抱了一堆奏折给明湛看。

老实说，黄献之和平青亚真希望现在看折子的明湛，是新皇帝，那样他们就不会这般焦头烂额了。

明湛拿最上面一个折子看了，骂道：“真是可笑，御史台的一帮家伙们居然怪我三年前给太子丧礼糜费实在太过？闻所未闻？踏马的，我亲兄长薨了，做兄弟的将他的丧礼张罗的好一点儿，也有错？”

黄献之和平青亚不敢言语。

“就连你也怪我给你父亲丧礼办的太隆重？！糜费太过？”

明湛问的是明炜，明炜本来想在这位叔叔面前摆出皇帝的架势来，可是他问的问题实在太刁钻，急忙站起来，躬身回答：“十四叔误会了，朕……哦 不，孩儿怎么会怪您给我父亲丧礼办的隆重？只是，孩儿没想到，有人趁皇爷爷病危之际，将内帑库洗劫一空！户部情况更糟，国库里一文钱没有，连百官的禄米都欠了三个月，北地报旱灾，南省报洪涝，每天一万处要钱……孩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着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又递给明湛一本卷宗，明湛不看，“你叔叔我也不是神仙，李猞猁都破不了的案子，我也没办法。”

一旁的太后李凤儿早哭得梨花带雨，“小叔子，我们孤儿寡母可怜惶惶地，你们八个皇叔领兵在城外气势汹汹，新帝登基大典遥遥无期，内帑库被盗一空，先帝也不得梓宫出引，葬入帝陵，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我，都急疯了！”

明湛点点头，道：“嫂嫂可不能疯，你如今是大秦的擎天柱。”

“我们女人家家的，哪里立的住？还是恳请小叔子您来做摄政王，来做擎天柱？”李凤儿娇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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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女们，连更五天惹，休一天，爱你们！么么哒(^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