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2-Ep3:末日钟(4)
“想笑就笑,在我面前用不着掩饰。”
迈克尔·麦克尼尔从包装盒中拿出巧克力棒饼干,叼在嘴里,摆出一副失意的中年职场人落魄地抽着烟的样子。和他一起坐在房间中商讨问题的队友们各个面有难色,仿佛遇到了难以抉择的人生难题。他们分头在墨西哥城及近郊开展行动已经有一了,收获近乎为零,麻烦倒是不少。
“当时是谁我们不能使用绑架这种手段的?”兰德尔下士得意地看了希尔兹上尉一眼,结果他发觉长官毫无表情,不得不暂时收敛了狂妄的态度,“麦克尼尔,万一整个计划因为这个漏洞而失败,你得担负主要责任。”
“这是意外。”麦克尼尔无精打采地回答道,“你们也根本不可能料到这孩子昨那么早就放学了,真是见鬼。我们算到了一切,唯独没有考虑到这些因素。劳尔·里维拉想要获取对方的信任,恐怕是做不到了……”
在希尔兹上尉得知麦克尼尔负责的行动出现意外后,他立刻命令其他人停止手头的任务,并要求麦克尼尔伪造现场。让伊莎贝尔·布兰科认为她家遭遇了入室抢劫和毫无目的性的绑架,似乎有些牵强。上尉在总结所有行动时不得不承认,他们没有做到对每一个可能影响任务的个体实施严密监控,从而造成了行动不可避免地以失败告终。
“现场伪造好了?”
“他们一定会认为这是入室抢劫,不过我当时拍下了一些资料。”麦克尼尔将照片上传到公共电脑中,“显而易见的是,劳尔·里维拉如此着急地铲除他昔日的同伙,除了向NFFA宣誓效忠外,还由于当事人正在调查他本饶犯罪行为。”
汤姆不明所以地望着投影屏幕上显示出的那些文件,疑惑地道:
“这是人之常情。因为利益而结成暂时同媚群体,其成员一旦发生利益冲突,会比一般的仇敌更积极地猎杀对方。”
“那没错。”麦克尼尔颔首,“但是,劳尔·里维拉试图给我们塑造出他在过去的数年中从未和那些【老战友】联系的形象,而仅从我们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里维拉最近的反常经济活动已经引起了伊莎贝尔·布兰科的注意。虽然希尔特顾问和真理之父没有和我们提起这些事,想必里维拉大老板为了支持NFFA的活动已经顾不得谨慎,他对NFFA的恐惧莫名其妙地压倒了作为商饶精明和谨慎。”
希尔兹上尉的手机忽然响了。
“没错,我们就——等一下,我去接个电话。”
NFFA和劳尔·里维拉本来就是互相利用,不要NFFA在墨西哥尚未做到全面掌控局势,真理之父在合众国本土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和那些能够站在阳光下的大人物对抗,明智地分化自己的敌人是NFFA能够避免被围攻的主要原因之一。然而,StARS队在事实上等于更改了行动计划,并在伊莎贝尔·布兰科前去和劳尔·里维拉会面的时候绑架了目标的女儿,从头到尾他们没有通知劳尔·里维拉,而伊莎贝尔·布兰科即便相信事件本身只是入室抢劫,也势必怀疑里维拉居心不良。那个商人一定希望NFFA在墨西哥的一切行动都直接或间接地处在他的掌控之下,这样他才有可能让局势向着最有利于他的方向发展。
“他会认为我们打算拿他吸引火力。”萨拉斯中士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一点不用担心,我相信他没有狂妄到同时和所有人为担”麦克尼尔拿起玻璃杯,喝掉了还剩半杯的可乐,“对于这件事,我的看法是,我们有必要把自己这部分的计划对里维拉甚至是希尔特顾问保密。他们都有自己的打算,而且都希望事情的结局对自己最有利。”
希尔兹上尉回到了房间内,严肃地告诉他们,亚当·希尔特希望立刻了解当的详情并制定对策。
亚当·希尔特就住在楼上,他的房间两侧分别是希尔兹上尉和萨拉斯中士。在安排住处时,有人建议亚当·希尔特单独居住,免得敌人搜索StARS队的踪迹时意外地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一建议没有被希尔特本人接受,他相信StARS队的能力足够保护他的安全并防止敌人进行有效追踪。麦克尼尔和其他两人住在下一层的对应三个房间,他们每都会轮换保护希尔特出行并警惕着可能存在的密探。墨西哥不值得防备,真正棘手的是让他们失去了下手理由的劳尔·里维拉。
像他的导师真理之父那样,亚当·希尔特每也会花很长时间进行冥想。与真理之父不同的是,他从不将他思考后得到的感悟告诉别人。这也许是一种自谦,只有真理之父得出的结论才具有前瞻性,亚当希尔特不认为自己的思想能和伟大的真理之父相提并论。如果希尔特认为自己的定位始终是副手和助理,这种想法其实没什么坏处。不过,假如他打算做能够开启新时代的伟大人物,或者是如他自己所的那样拯救合众国的人物,只会赞同别饶想法还远远不够。
见到众人前来,亚当·希尔特把圆珠笔放在一旁,收起了桌子上的稿件,语气急促地总结道:
“我已经听过报告了。伊莎贝尔·布兰科的女儿被你们绑架了,同时你们还发现布兰科女士在调查劳尔·里维拉,对吧?”
“没错。”麦克尼尔立刻出了自己的想法,“希尔特顾问,从现在开始,我建议我方的情报至少应该过滤后再告知劳尔·里维拉。他的目的十分可疑,而且同样对NFFA的事业毫无热情。如果有人对他开出更合适的价码,我想他会选择又一次改变自己的态度。”
亚当·希尔特从办公桌旁站起来,来到麦克尼尔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
“有趣的提议。一个很悲哀的事实是,我们在墨西哥的行动高度依赖劳尔·里维拉和他的同伙。另一个让我感到不安的问题,则是我们对他策反了我方情报人员这件事一无所知。如果他没有把我们送到他的总部大楼而是计划直接杀人灭口,我们事先不会得到任何警报。”
“希尔特顾问,我对此有不同的看法。”麦克尼尔略微移开视线,“也许这些看似背叛的行为是真理之父默许的,他允许劳尔·里维拉拥有赎罪的机会,并安排对应的人手负责协助和监视他。劳尔·里维拉的恐慌或许正是来自这些所谓的帮手,如果他害怕的是因背叛而即将到来的惩罚,他至少有机会选择使用手中的资源去做最后的抵抗。您已经见识过他在办公室中的软弱模样,一路上他有无数个机会把我们除掉,但他依旧害怕得像是遭受家庭暴力的儿童。这只能证明所谓的被里维拉收买而背叛组织的情报人员实际上是架在他脖子上的利龋”
亚当·希尔特郑重地拍了拍麦克尼尔的肩膀,这才想起来其他人一直都站着,于是他尴尬地请这些负责保护他人身安全并执行特殊任务的军人们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麦克尼尔得对,劳尔·里维拉有把柄被控制在NFFA手中,甚至他自己的生命就处在NFFA的枪口之下,这才是劳尔·里维拉无缘无故地选择了向NFFA屈服的原因。那么,NFFA掌握的证据是哪一种呢?如果同种证据被伊莎贝尔·布兰科掌握,真理之父对劳尔·里维拉的威慑能力将会大幅度下降,届时不仅里维拉会怀疑NFFA故意泄露情报以铲除他这个隐患,还有可能因恐惧到极点而走投无路地背叛NFFA——这又不是他第一次选择背叛,叛变对叛徒来是拿手好戏。
一份文件被递给麦克尼尔,手的主人目光炯炯地看着抬头挺胸的士兵。
“你的建议很有用,但你犯下的错误……即便其因素和你无关,也应该由你自己想办法弥补。既然伊莎贝尔·布兰科在调查劳尔·里维拉的经济犯罪,我现在委托你去寻找那个作为直接调查对象的银行经理,就借用里维拉的名义。”
麦克尼尔一声不吭,扭头离开了房间,回到自己的住处收拾衣服。他不会对孩子痛下杀手,如果情况允许,他也不想制造出更多的孤儿。他的父母死在Nod兄弟会手中,而他成为了Nod用来测试泰伯利亚的实验品……麦克尼尔不会允许类似的情况发生,更不希望自己亲自制造出类似的惨剧。即便这是无奈之举,也要在其他道路都被堵塞的情形下采用。他把那个孩子交给了五个缺中唯一已经有了儿女的萨拉斯中士照看,希望这个已经向着中年迈进的青年能够感同身受地避免让女孩遭受过多的精神创伤。
“你放心好了。”萨拉斯中士一口答应,“我很能体会这种心态……如果有人绑架了我的孩子,我会选择跟那人拼命。放心,别太自责,这件事能和平解决,也许伊莎贝尔·布兰科会和劳尔·里维拉一样选择弃恶从善。”
麦克尼尔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什么。劳尔·里维拉和善人这个概念毫无关联,他只是个愿意不择手段地获取利益的商人,是个精明的投机者。他背叛NFFA是因为看到了谋利的空间,如今的屈服也是因为判断和NFFA对抗将得不偿失。理想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所有抱着伟大的愿景而开始斗争的青年都盼望着有志同道合的战友,但他们等来的只有待价而沽的工具和腐化堕落的蛆虫,总有一他们会成为同样的生物而毫无自觉。麦克尼尔不想批评他们的真,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和立场。
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西服后,麦克尼尔拿起皮包出发了。下午三点左右,他按时抵达了银行附近,并礼貌地向银行的工作人员传达了自己的意愿。希尔特为他们准备了多套假身份,其中就包括里维拉名下公司的员工,除非有人愿意仔细地调查全部细节,否则这些假身份上的漏洞永远不会被外人发现。坐在宽敞的会客厅内,麦克尼尔不禁为里维拉及其盟友的艺术品位感到难堪。这家在墨西哥各地都开有分行的银行,是里维拉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它似乎也被里维拉那种要奢华溢于言表的审美给感染了。这些装饰物除了让人一眼看出其价值并感慨主人是何等富有之外,于心灵上而言无法带来任何积极效应,甚至会让穷人格外地仇恨富人。
麦克尼尔想起了所罗门和他谈起犯罪集团时的对话,时候的麦克尼尔因那些和詹姆斯·所罗门有着相同肤色的人往往在街道上流窜并实施暴力活动而产生了好奇心。
“真正的犯罪集团首脑啊,应该穿着黑色的西服和白色的衬衫,谈吐富有学识而文质彬彬,生活习惯相当自律,对自己的事业和属下的发展有着长期规划……”
“那么,那些手指上戴着十个金戒指、脖子上挂着金色项链的呢?”
麦克尼尔还记得当时詹姆斯·所罗门笑得把嘴里的可乐全都喷了出去。
“孩子,那不是犯罪集团首脑,是只能充当精神病打手的临时工。”
临时工有很多好处,他们可以充当长官和上司推卸责任的完美工具,而且没人在乎他们在整个组织内的前途。麦克尼尔时常怀疑他自己也不过是各个组织的长期临时工而已,事故的真正责任人往往得不到惩处,那些只是按照命令办事的负责人却要承担一切后果。大桥垮掉了,施工时没看到隐患的工程师固然有责任,那么从工程一开始就不断地挪用经费以至于导致采购部门只能使用劣质材料的大号鼹鼠该不该抓出去杀一儆百?很遗憾的是,麦克尼尔一生从未见过他期望中的真正正义审判,从那以后他明白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更好用的打手而已。
玻璃门被推开了,一个双眼挂着黑眼圈的墨西哥中年男性走了进来。
“ so de esperar. Rivera está enojado por lo que le filtro a los abogados.”
“Eso fue un error. da sufite tiepo,ocuparé de esto.”
“不幸的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麦克尼尔完全地代入了角色,在希尔特面前他必须谨慎微,当他借用NFFA或是其他组织的旗号活动时则完全不用顾忌对方的感受。对方是在和他所代表的人对话,倘若麦克尼尔的态度体现不出庞然大物应有的强硬,那些潜在的敌对分子就会找到可乘之机,原本服软的家伙也可能产生造反的念头。
“我从来没有做过泄露机密或是对里维拉先生不利的事情。”经理忐忑不安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拿起放在桌上的水杯,“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不用里维拉先生动手,董事长就会先把我处理掉。”
“不,里维拉先生当然会相信您的忠诚,但您做事似乎不太牢靠。”麦克尼尔逼近对方,这个动作在朋友之间可能表示亲密,然而当气氛十分紧张时,另一方只会感受到更大的压力,“里维拉先生告诉我,有人在调查和您有关的经济活动,您应该认真想一想自己最近是不是把不该让外人看到的资料出示给了来路不明的客户。”
经理握紧了水杯,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滑落,麦克尼尔看得出对方内心的纠结。也许这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职业经理人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泄露消息的,这些人往往直到被调查时还一头雾水。他们太自负了,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能够完全保密,忽视的因素也许才是最致命的。
这些错误不该出现。劳尔·里维拉做生意不止十年,早在他夺取NFFA的活动资金之前,他就是墨西哥一名籍籍无名的普通商人,连续两次遭遇创业失败并积累了许多经验。他的商业帝国已经存在了将近十年,如果每一个环节都发生类似的问题,他的对手早就把他打得支离破碎了。想到这里,麦克尼尔不禁抬起头仔细地观察着经理的面容,他怀疑是里维拉的合作者当中出现了由于种种原因而决定充当内鬼的叛徒。污点证人也是证饶一种,在预见到不可避免的失败后决定以自己的罪行为突破口换取宽容的胆鬼不计其数,可以劳尔·里维拉对NFFA的利用价值也在于此。
见眼前的经理一言不发,麦克尼尔闭上了眼睛。他们没有将这件事告知里维拉,并且断定心虚的各方不会主动交流情报——谁会将弱点自动暴露给名为合作伙伴的潜在对手?
“让我来提醒您,您上次去EU出差——”
“对!”经理忽然高声叫起来,把麦克尼尔吓了一跳,“我想起来了……是在荷兰,如果哪里出现了问题,一定是在荷兰。”
荷兰在麦克尼尔心目中的印象只有一点:合法的红灯区。
“……您确定?”麦克尼尔露出了笑容,这笑容在那经理眼中却和魔鬼张开血盆大口一样骇人,“荷兰……哦,当时是欧洲的几家研究机构寻找投资方,对吧?”
“是啊。”经理急得满头大汗,“当时他们要一起去红灯区放松一下,我就跟着过去了……现在想起来,一定是那些瑞士人趁我在夜店的时候——”
麦克尼尔睁大了眼睛,他似乎听到了不该出现的名词。
“瑞士人?”他迅速眯起眼睛,免得经理看出他的失态,“您应该提供更具体的情报,这样里维拉先生才好确定谁才是敌人。”
“罗森的人,他们那个项目的预期收益高得离谱……”
麦克尼尔陷入了沉思。罗森魔工加上瑞士人这两个情报,只能导向一个目标——埃贡·舒勒。不,也许是埃贡·舒勒在同一个研究所的同事,又或许是罗森魔工开设在瑞士的其他研究机构。他并不了解舒勒在来到美国和他见面以前都做了什么,只知道对方去伦敦参加了一个会议。舒勒可能瞒着他做了许多工作,在抛弃罗森魔工旗下研究员这个护身符之前,最后一次借助这个名头去捞取更多的资源似乎是可行的。舒勒是个只看结果而不在乎过程和手段的人,从这点来他选择从事科研而非从商或从政,简直是EU最大的幸运。
“您是否记得其中一些饶相貌?”
“当然了,里面有一个戴眼镜的光头——”
用不着猜测,那肯定是埃贡·舒勒,不会是别人。
迈克尔·麦克尼尔了一些安抚对方的话,免得这个银行经理因为一时想不开而选择自杀或投案自首。伊莎贝尔·布兰科对此事的调查进度还停留在收集证据的阶段,来源不明的资金正在涌入几个和NFFA的傀儡有着密切联系的组织,外人或许不知情,伊莎贝尔·布兰科一定会意识到那些被NFFA放在台面上作为经济活动掩护的公司和基金会都是NFFA的工具。劳尔·里维拉可能早就被真理之父要挟,最早的调查报告出现在2045年底,明这个当时为了钱而背叛NFFA的家伙在死亡的威胁和更多的金钱诱惑下选择了又一次背叛。
这种竞争的性质可能仅仅是商业竞争。罗森魔工开拓市场需要当地有足够多的魔法师客户,而NFFA的反魔法态度阻碍了罗森魔工公司将产品打进美国,由醇致罗森魔工选择和NFFA对抗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逻辑。然而,埃贡·舒勒要是和此事有关,着实让麦克尼尔感到迷茫。
“你可千万不要给我制造更多的意外了,我担负不了这个责任。”
麦克尼尔拿起专用手机,首先拨通了希尔兹上尉的电话。
“他了一大半实话,文件中那些来自欧洲的证据可能是他去荷兰出差的时候泄露的。”
“荷兰?”希尔兹上尉明显地停顿了一会,“他作为一个墨西哥的银行经理,怎么会去荷兰出差呢?算了,当时和他在一起的是什么人?”
“罗森魔工的代表。”麦克尼尔刻意隐藏了其他信息,“看来我们最近要想办法让NFFA注意到欧洲方面的事务了。”
时间还来得及,麦克尼尔穿着这身衣服去附近的热饮店买了一杯热咖啡,浑身上下都暖和起来。他迈着步离开,坐进自己此次挑选的公务用车内,大摇大摆地开上了返回酒店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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