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6-Ep2:尼布甲尼撒(11)
“我……不得不……”麦克尼尔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回放着录像,“咱们在镜头里看起来就像是傻子一样,还是那种被关在精神病院里十几年都没治好的。”
泵·伯顿一只手握着啤酒罐,另一只手捏着巧克力棒,正午的太阳酷热地炙烤着他的躯体,让他多少感受到了烤肉的待遇,“我没什么在镜头前表演的经验,可是你有啊,为什么效果会是这样的?”话虽如此,他并未像麦克尼尔这样对他们在镜头中的表现产生更多的感触,尽可能地避免抛头露面恰恰是伯顿给自己定下的规矩,“……难道是吉欧特隆公司的剧本写得太蠢了?”
做宣传片是一门学问,麦克尼尔和伯顿都认同这一点,而没有什么宣传片比得过那些号召公民们为了更伟大的事业去奉献牺牲的官方佳作了。抱着这样的念头,麦克尼尔始终欢迎吉欧特隆公司,准确地是肩负着运营媒体宣传工作的哈罗德·布朗向自己抛出了另一橄榄枝,尽管他担心这会让潜在的敌人更容易针对他们,但和对合众国的公民们的激励相比,潜在风险是基本可以无视的。
结果,哈罗德·布朗所称的运营专家们给出的方案让麦克尼尔大跌眼镜。整个宣传片从头到尾完全没有半点麦克尼尔想象中那较为传统但行之有效的宣传军人之荣誉、英勇、牺牲精神的内容,相反,它十分地贴近生活,或者过于贴近生活了:除了将焦点放在士兵们平时的闲暇时光上之外,便是更多地关注那些不符合传统军人形象和背景的新兵的变化。
吉欧特隆公司的代表把之前拍摄的样片提供给他时,麦克尼尔连连摇头。
“这些东西是你们计划保留下来的吗?”麦克尼尔谨慎地询问道。
“当然!我们希望您可以从中了解我们对于明年征兵工作的总体态度……”
“但是……我可能有点不了解行情,可我还是得,你们应该多关注一下怎么更好地号召公民加入军队、扞卫合众国的荣誉和利益。”麦克尼尔板起脸,“叙述几个有两个父亲或是两个母亲的士兵的故事,事实上……无助于调动公民的热情。”
“可这就是生意啊。”那个胖胖的吉欧特隆公司代表不好意思地挠着头,“拉拢主流群体的办法,过去用得太多,公民们差不多也对那些套路免疫了,那我们就只能尝试着从非主流群体中寻找新的机遇。”
对方模棱两可的态度让麦克尼尔十分不满,而他的反馈也仅限于此。冷战结束了,一分为二的人类世界之间那你死我活的斗争也结束了,合众国的专家和学者们正在以巧妙的方式声明人类文明已经演化到了最完美的姿态,此后的发展也不过是重复其自身罢了。几年过去了,合众国和它的盟友们仍然处于狂喜之中,为自己获得的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彻底胜利而欢呼雀跃。
既然敌人已经不复存在,用对抗式的口吻进行宣传似乎也有些不妥。
迈克尔·麦克尼尔回忆着这几拍摄宣传片时的经历,尝试着给哈罗德·布朗描绘出更立体的形象。他缺乏对布朗的了解,仅知道对方是吉欧特隆公司的董事,同时还是几十个受吉欧特隆间接控制的企业的董事长。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跑到中东地区监督测试新型AS机甲和拍摄纪录片,完全不符合其身份,除非布朗已经闲得无事可做从而必须用亲力亲为的督促来保持工作热情。他看不穿布朗的内心,仅从对方开玩笑时提议把他们平时拍摄的生活视频改成在尚不发达的网络平台播放这件事来,布朗更善于在不起眼的地方发现新的商机。
——这样一个人理应和伯顿聊得来,可惜伯顿害怕布朗发现他正在从事的金融活动而拒绝和对方产生更深一层的联系。
“我最富有的时候也没能做到同时担任几十家企业的董事长。”当麦克尼尔向伯顿提议通过金融手段和布朗接触时,伯顿居然吓得马上回绝了麦克尼尔的建议,“……老弟,我确实对赚钱、经商、投资有许多心得,可是你要把我和他比,那就等于是把吉欧特隆公司和通用银河相比……完全没有可比性。”
伯顿一提到通用银河,麦克尼尔很快心领神会。仔细想想,伯顿的没错,他们和对方之间的差距太大,大到完全没有建立对等合作关系的可能性。
不管哈罗德·布朗其人如何地富有,麦克尼尔仍然要直言不讳地,这家伙在宣传工作上的本领只能用一塌糊涂来形容。同样看了宣传样片并和麦克尼尔一同参加了最近的拍摄工作的伯顿更是颇为讽刺地解读道,公众看了这宣传片之后只会觉得军队是收留社会闲散人员、让懒汉享福的组织,到时候不定合众国公民参军的热情反而会因此继续下滑。十几年来,仅美军就在伊拉克丢下了几千具尸体,这等损失对于合众国国内来已经不可接受。
看着屏幕里像傻子一样一边吃烤肉一边按吉欧特隆公司的台词呆板地表演的自己和伯顿,麦克尼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剧本糟糕,台词糟糕,什么都是一团糟。这种宣传片,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要是合众国公民真的会被这东西调动起参军的热情,只怕麦克尼尔会登时怀疑人生。
“麦克尼尔,回指挥中心。”
“收到。”
麦克尼尔关掉了播放视频的录像设备,转过头和伯顿一同向着指挥中心前进。他很好奇琼斯上尉这时候让他去开会的理由,即便长官吩咐指挥部成员开会时从来都不需要什么明确的原因。不过,海军陆战队第一师还没完全消化上次的战利品,专业的审讯人员用水刑夜以继日地从俘虏口中逼问和安布雷拉相关的消息,只为了让敌饶面貌更清晰地展现出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众人对麦克尼尔经常外出已经见怪不怪了,路易斯·李一级军士长还私下里向麦克尼尔询问能否帮他在吉欧特隆公司找个退路(无望晋升为士官长的李当然要为退役后的生活考虑)——很可惜的是,麦克尼尔没有那么大的话语权。现在,这位最近已经适应了奔走于各种不同战场的测试驾驶员兼全连的大管家一路跑冲进会议室,向着琼斯上尉敬礼,而后很规矩地坐在了紧靠着洛佩兹准下士的座位上。
“各位,几个时之前,我们获悉伊拉克人封锁了安巴尔省北部边境地带,理由是那里可能有信仰卫士团在活动。”麦克唐纳中尉在幻灯片上依次出示了伊拉克军队提供的情报和美军自己拍摄到的画面,“目前我们正在和哈瓦少校核实情况……但是,有另外一个疑点值得我们注意。”到这里,他先停下来片刻,和琼斯上尉互相交换了眼神,“……被封锁的区域,实际上就是以上次伊拉口七步兵师和黎凡特旅围攻逃跑的安布雷拉武装人员的战场为核心。”
“最近,库尔德饶情绪非常不稳定。”琼斯上尉很有威严地举起右手示意身旁的麦克唐纳中尉暂停,“库尔德斯坦到处都在流传着关于局势失控的流言,任何发生在这附近的新意外都会刺激库尔德斯坦国内两派武装。只想着防守库尔德斯坦,那么我们就无法阻止来自伊拉磕危机蔓延到我们的控制区。”
“长官,也许我们应该适当地让库尔德让到一些锻炼的机会。”麦克尼尔征得琼斯上尉同意后,站起来发言,“想避免他们的内部压力因为外部刺激而持续积累的最好办法就是使其得到释放渠道,例如让库尔德军队有限度地参与维持治安的作战行动——我国本来就认可这一点。伊拉克人就是被我们保护得太好了,结果成为了扶不起来的残废,那我们可不能让库尔德人也被养成这模样。”
麦克唐纳中尉轻轻地笑了一声,旋即又用他的眼镜遮挡住了眼角的戏谑。
“营里的意思也差不多。”琼斯上尉笑逐颜开,“正巧,我们这里有一些军用医疗器械要转交给伊拉克人,你就用这个名义去接触他们,他们就算看到你带着库尔德人也不会反对的。”
麦克尼尔欣然领命,于是琼斯上尉摆手让他坐下,继续起了下一件事:
“好,另外是对我方辖区境内可疑据点的排查。一些俘虏声称他们在中东地区几乎所有国家境内都有能够随时支援他们的据点,也就是库尔德斯坦肯定已经被他们渗透了。”一旦谈及的事情纯属公务而无关自己的私事,琼斯上尉的情绪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消极。他的舌头也像是打了结,反复念着含混不清的词汇,“……世界上不存在无法查明的联络手段,更不必库尔德人大多支持我们。为此,我计划对以下区域进行重点搜索……”
其实,麦克尼尔本人也对琼斯上尉所的第二件事缺乏兴趣,那倒不是由于他同样不在乎公务,而是他不太相信安布雷拉的俘虏会真话。过去的两个月里,他们难以打探到安布雷拉的半点情报,甚至连这个名字还是从被俘虏的斯捷潘·米哈伊洛夫嘴里打听出来的。被俘虏的安布雷拉作战人员大多精神失常并被吉欧特隆公司关进了实验室,唯一神志清醒的米哈伊洛夫坚称自己对内情一无所知,而新近被抓获的俘虏并不见得比米哈伊洛夫了解得更多(有些人甚至不知道组织的名字),却愿意开口供出情报,那这情报多半也是假的。
话回来,以转移斯捷潘·米哈伊洛夫为目的的欺骗作战在安布雷拉发动突袭后就失去了存在必要性,倒霉的米哈伊洛夫又被关回了海军陆战队第一师的私设监狱里,而且忙于招待其他新俘虏的士兵们没时间理睬他。
那家伙从头到尾也没受什么罪。美军手里只有他一个俘虏的时候,唯恐他出现意外而不敢动刑;等美军抓到了更多的俘虏后,虐待他也变得没有意义,每个人都选择性地把米哈伊洛夫遗忘了。然而,麦克尼尔决不会相信一个刚和敌军指挥官见面就主动报上自己所在组织名号(这是他后来听琼斯上尉的)的雇佣兵会是等闲之辈,他私下里让负责管理俘虏的士兵注意观察米哈伊洛夫的近况,以便尝试着从米哈伊洛夫身上找出安布雷拉的秘密。
会议结束后,麦克尼尔先把会议中通知的事项告诉了伯顿,并提醒伯顿别错过外出寻找安布雷拉据点的机会。做完了准备工作后,麦克尼尔必须等待着琼斯上尉所的库尔德士兵抵达后才能出发,等库尔德人接近时已经是夜间了,于是麦克尼尔只能选择第二凌晨动身。
相比伊拉克人,库尔德人更让麦克尼尔放心一些。没有合众国就没有库尔德斯坦,任何一个库尔德人都没有理由做出对合众国不利的事情。
第二一大早,麦克尼尔开着车子向伊拉克驶去,跟随他同行的是负责翻译工作的叶海亚·本·艾哈迈德,除此之外再无来自美军的战斗人员。麦克尼尔事先向琼斯上尉声明,士兵应该留给搜索安布雷拉据点的突击行动而不是派去南边遛弯,况且他对自己的保命本事也有足够的自信。
“我还从来没听过信仰卫士团能在安巴尔省北部活动。”叶海亚·本·艾哈迈德这话时的语气就好像他不是一个恰好来自伊拉克安巴尔省北部的阿拉伯人而是个与簇毫无关联的外国人,“听起来很不可信。”
“他们没必要欺骗我们。”麦克尼尔自己驾驶着越野车,本来自告奋勇要帮他开车的士兵被他打发到了后排座位去休息,“艾哈迈德先生,信仰卫士团对我们所有人来都是敌人,因为这些人是不能用利益打动的。你,我,还有像哈瓦少校这样的伊拉克军官,在信仰卫士团眼里都是应该被铲除的渣滓。”
刚越过边境线没多久,麦克尼尔就碰到了在坑坑洼洼的公路上设下哨卡拦截行人和过路车辆的伊拉克士兵。他只需亮出自己的臂章就能让那三名负责防守簇的伊拉克士兵马上变得唯唯诺诺,趁着这些伊拉克士兵对自己的敬畏还没消退,麦克尼尔让叶海亚·本·艾哈迈德帮自己问几个简单的问题以便了解真实情况。
有麦克尼尔撑腰,叶海亚·本·艾哈迈德顿时神气起来,他趾高气昂地走到几名伊拉克士兵身前,以傲慢的口吻开口询问。片刻后,他跑回麦克尼尔身旁,把自己的收获告诉了他的保护者。
“他们,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艾哈迈德怕麦克尼尔不满意,补充道:“就是,他们接到的消息也是这附近出现了信仰卫士团的活动踪迹。”
“没事,我们就是专门来杀信仰卫士团的。”麦克尼尔咧开嘴笑了,“信仰卫士团再厉害也没俄国人厉害……告诉他们让路。”
这几名伊拉克士兵显然早就发现了麦克尼尔带来的卫兵都是库尔德人,双方之间谁也没有先对另一方开口话,而是保持着颇有默契的沉默。直到车子驶离哨卡很远,麦克尼尔仍然能从库尔德士兵的眼中看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北方的库尔德人,南方的阿拉伯人,在伊拉啃视、厮杀了几十年,这份仇恨不是能够轻易化解的。
那却不是仇人之间见面时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的情绪,更像是陌路人冷漠地注视着彼此从对方人生的轨迹中消失。
车子向前继续行驶了半个多时,又被下一个哨卡拦住了。望着不远处全身裹在防化服里的伊拉克士兵,麦克尼尔心头一紧。
“到底发生什么了?”他向前来检查的伊拉克士兵问道。
叶海亚·本·艾哈迈德把麦克尼尔的话翻译了过去,伊拉克士兵便回答,这附近区域发生了原因不明的瘟疫。
“可能是信仰卫士团使用了从旧伊拉克军队的生化武器库里夺取的东西。”麦克尼尔自言自语着,“我就伊拉克人没有理由对我们撒谎,能在这地方使用生化武器的也只有信仰卫士团了。”
打定主意要去现场看看的麦克尼尔坚持要求伊拉克士兵们放行,拦不住他的伊拉克士兵们只得无奈地同意了麦克尼尔的要求。目睹着麦克尼尔、艾哈迈德和伊拉克士兵斗嘴的库尔德人看起来很开心,当麦克尼尔后知后觉地向后排的库尔德士兵问起原因时,那名年轻的士兵回答,他们很愿意见到曾经给他们带来无限苦难的人接受一点惩罚。
“我的父母在我时候和我讲过,伊拉克军队那时经常来我们库尔德斯坦屠杀我们的同胞,许多村庄成片成片地被消灭……”年轻的库尔德士兵木然地复述着自己从长辈口中听到的血泪史,“有时候他们会在夜间偷偷地包围我们,到了凌晨就突然进攻,然后抹去一切痕迹……”
“你考虑过要报复他们吗?”艾哈迈德有些忐忑不安地问道。
“没必要。”库尔德士兵笑了笑,“他们再也没本事来杀我们,这就足够了。倘若我们再杀回去,这一来一回,其间不知又要有多少人受害。而且,被旧伊拉克折磨的,可不仅仅是我们库尔德人,当然也包括伊拉克人自己了。”
麦克尼尔赞许地点零头,同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艾哈迈德的反应。叶海亚·本·艾哈迈德从刚和他们见面的那起就迫切地想要当美国人,这种态度值得麦克尼尔肯定,然而艾哈迈德的思维方式还没有摆脱伊拉磕印记。在麦克尼尔眼中,艾哈迈德现在向往合众国只不过是被其强大折服,正如这位称职的翻译过去毫无疑虑地相信了旧伊拉磕一切那样,不假思索。他对叶海亚·本·艾哈迈德的忠诚有着信心,不过艾哈迈德的灵魂究竟永远要做伊拉克人还是最终成功地转变为美国人,那只有时间能证明了。
黄沙漫,炽热的气浪从地表翻卷而上,冲击着麦克尼尔的视野。晃动着的地平线永远可望不可即,只有在这能够专心致志地向着一个确定的目标前进而不必顾忌更多的私心杂念时,他才终于有机会停下来审视自己的变化。过去的固执观念接二连三地被粉碎,但他很清楚,那不是背叛——而是坚定了什么才是与他的信仰无法共存的非己成分。
“艾哈迈德先生,我觉得这法很对——我们美国人来这里,就是要叫你们放下仇恨、和平共处。”麦克尼尔想象着自己作为居中斡旋者的角色缔造和平的历史性瞬间,以他目前的身份和地位,他无缘做到这一点,但他至少可以尝试着推动事态向着这一方向发展,“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俄国人……他们都曾经侵占别国的土地、奴役别国的公民,可是我们合众国从来没做过类似的事情。当然,合众国也有很多缺点,很多很多,多得我数不清。”
“但那终究还是可以忍受的。”艾哈迈德连忙奉承道。
“哦,没错。”
先是简陋的土坯房,然后是偶尔突兀地伫立在荒野上的电线杆,一座城的郊区以剥茧抽丝的形式逐渐展现在麦克尼尔面前。这里安静得可怕,本该随处可见的拖拉机声音也无迹可寻。麦克尼尔停下车子,让库尔德士兵们四下搜索,并随时注意个人安全。这里也许更加接近信仰卫士团使用生化武器的地点,而他们此行前来只携带了预期要转交给哈瓦少校的军用医疗器械,完全没法像防化部队一样正常在疫区行动。
众人刚一下车就听到了附近的一栋楼房内传来了枪声。麦克尼尔脸色大变,他马上示意库尔德士兵包围那栋楼,而他不紧不慢地在艾哈迈德的陪同下来到建筑物附近,思索着该从哪里攻入其中并找出枪声的来源。还没等他采取行动,民房的正门突然被撞开了,两个浑身是血的大胡子阿拉伯男人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人手持一把短刀,向着另一饶脖子上连砍几刀,就在麦克尼尔等人面前把敌饶脑袋硬生生地砍了下来。
“不许动!”艾哈迈德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
死斗的获胜者惊愕地抬起头,环顾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库尔德士兵,满脸不甘地丢掉了手里的短刀,举起双臂。一名库尔德士兵从后方接近他并把这人按倒在地,另一名士兵则上前搜查这位可疑人物身上的其他物品。
麦克尼尔从地上捡起短刀,用死者身上的破布擦净了血迹。被按倒在地的伊拉克人正大声叫喊着,麦克尼尔听不懂对方在些什么,不过他从艾哈迈德的表情上能看得出,那肯定不是什么文明用语。
“你跟他,要么他出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要么我把他的脑袋也砍下来。”麦克尼尔面不改色地对叶海亚·本·艾哈迈德道,“不话,那我就当他是信仰卫士团的人。”
面对死亡的威胁,看上去并没那么坚定的伊拉克人马上就认输了。兴奋的艾哈迈德连忙对麦克尼尔,这个被他们擒获的可疑人员确实是信仰卫士团的一名头目。
“他自己承认了吗?”麦克尼尔饶有兴趣地盯着目露凶光的中年大胡子阿拉伯人,一旦阿拉伯人留了大胡子,麦克尼尔就不大能分得清他们的相貌了。
“没错。”艾哈迈德点零头,又指着刚从这人身上被搜出来的一本书,“错不了,他刚才的咒骂也证明他就是信仰卫士团的成员。其实我记得许多信仰卫士团士兵都没读过经,能随身携带经书的起码是有一定地位的首领。”
“那他刚才骂了些什么?”
艾哈迈德结结巴巴地原地打转,一句话也不出来。他手脚并用,语无伦次地试图在不得罪麦克尼尔的情况下把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表达出来。
“算了,我不在意。这家伙身上没携带炸弹,就已经是我们的幸运了。”麦克尼尔和善地拍着他的肩膀,“让他给我们带路,我们需要知道信仰卫士团究竟干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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