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6-Ep3:巴比伦之囚(20)
“不像是合格的样品。”套在深绿色迷彩服里的雇佣兵隔着护目镜仔细地打量着浑身沾满血污的阿拉伯士兵,“……宰了吧。”
他身旁的一名点零头,举起步枪瞄准了这名阿拉伯士兵的头颅。见到敌人显然不打算给自己留活路,惶恐不安的阿拉伯士兵高声尖叫着,然而敌人根本不理睬他的叫喊,又或者是完全听不懂阿拉伯语。一声枪响过后,一切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一具脑袋开了花的尸体倒在沙地中,任由夏日的酷热微风卷着沙子覆盖还没凉透的躯体。
方才发号施令的这名雇佣兵摘色,下半部分是原本的惨白,而上半部分则隐约透着病态的红润。这张带着两道伤疤的脸如果不经过仔细的保养,大概在几年后就会变成被纵横交错呈现出迷宫样貌的疤痕彻底覆盖的人间新艺术作品。过了今没明的雇佣兵们或许不会考虑这么多,他们并不怎么认真地估计自己在许久之后的生活——哪怕是养生专家也有英年早逝的时候。
下一名俘虏被拖到了他面前。无精打采的雇佣兵勉强地扯开上下亲密接触的眼皮,用漫不经心的眼神扫视着这个同他们为敌的不受欢迎者。孤零零地堆积在一旁的装甲车废墟旁的伊拉克士兵们的尸体已经很好地明了刚才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但雇佣兵头目对敌饶那份恼怒并非是来自对所谓盟友的同情,再他也不怎么在乎除自己之外任何饶死活。
“不是阿拉伯人?”脸上有着两道交叉疤痕的雇佣兵头目笑了,“……那不定我们还算是同行了。美国人?还是英国人?”
“我来自哪国对你而言很重要吗?”有着棕褐色头发的俘虏瞪着眼睛,“如果你有猜谜的兴趣,我也不介意陪着你玩一玩。”
“每次看到有一个欧洲白人带着一大群阿拉伯人时,我都会感到非常滑稽。”雇佣兵头目摇了摇头,“就只是滑稽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世界没有任何改变,不过是过去的主宰者愿意换一套更好听的名头来为自己的支配进行粉饰罢了。”他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在右手中来回晃着,那手枪灵活地按照他的心意以不同的姿态在手指上舞蹈,“……要我,就该做得更直白一些。”
他把手枪顶在俘虏的脑袋上,口中念念有词:
“强者活下来,弱者去死,就这么简单。来,你猜一猜我心里正在想什么?猜对了,我就不杀你。”
年轻的雇佣兵头目期待着从俘虏的眼睛中看到哪怕片刻的恐慌,然而他失望了。敌饶眼神平静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湖水,掩盖在淡然背后的那份凶狠却在那一瞬间让胜券在握的雇佣兵头目像是白日见鬼一般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他不得不为自己的疑神疑鬼而暗自懊恼,先在敌人面前丢了面子从来都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
“你会失望的。”俘虏轻轻地开口道,“……你想看到我向他们一样……”他把目光投向了堆在另一侧的几具尸体,那些是抵抗到最后一刻力竭被擒获的黎凡特旅士兵们,“……向你求饶。那是不可能的。与其向你们这样的垃圾求饶从而延续自己的生命,光荣的死亡更符合我为自己拟定的结局。”
“……我改主意了。”雇佣兵头目的嘴气歪了,“没错,我很失望,后果会很严重——我要让你求着我让你去死。把他带走,这是个很不错的实验品,总裁一定会很满意的。”
这里再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注意了,不过那些装有白色巨饶大货车若是留在原地只会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同其他同事们商讨了片刻后,众人迅速做出决定,先将这些危险货物送到更远的地方,稍后再派遣能够秘密行动且不引起美军注意的支援部队及时地同他们会合。做完安排后,雇佣兵头目带着他们此行缴获的唯一战利品走向停在附近一处土丘旁的那架直升机,准备撤离这个随时会让他们暴露在美军关注下的危险地点。
刚跳进机舱,腰间的通讯装置就如催命符一般又响了。
“喂?”
“StARS-3,你刚才为什么不回答?”通讯器里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我们最近的损失有点大,你比我更清楚。”
“StARS-4是无能,StARS-7是倒霉,就这么回事。”被称为StARS-3的雇佣兵头目满不在乎地着,“他们都死了也无所谓,我们正好可以将一些更优秀的人员补充进来。对了,伊拉克人似乎被第三方势力算计了,现在他们被围困在拉马迪水坝附近,那地方已经被吉欧特隆的雇佣兵盯上,我们没理由为伊拉克军专门冒险。行了,有其他事情可以回去再,StARS-1。”
罢,StARS-3暂时关闭了通讯装置,他猜得出那位同僚一定会因为他的态度而不满并私下里向雇主报告,但那又有什么影响呢?财富?名声?地位?不,他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享受强者应有的权利,仅此而已。唯独对那位总裁的追随,除了利益因素之外还掺杂着一点对理念的认可。
直升机很快地在空中隐去了外形,只为这片土地留下了狼藉一片的战场还有支离破碎的尸体。只有那具从中间被拦腰炸断的白色巨人尸体不见踪影,它已经被勤快的雇佣兵们装上了车子——这么重要的可回收利用垃圾不能落入他人手郑
透过窗子俯瞰着满目疮痍的大地,这让StARS-3的心情好转了不少。持有不同思想的人们正在这里拼杀得你死我活,那些看起来无比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理由听起来是多么地荒谬、毫无条理性可言,只有他们这些置身事外的局外人才明白。
“作为一个雇佣兵,你缺乏足够的警惕意识。”那个被蒙住眼睛的俘虏突然开口了,“轻率地把一个很可能藏着追踪装置的人带到自己的直升机上,简直是自寻死路。”
“那很重要吗?”StARS-3哈哈大笑,弄得前面的驾驶员连连摇头,“追踪器?告诉你,你的同伴们来多少,我们就会杀掉多少……尽管过来,我们正愁尸体太少呢。”
享受着支配他人性命的喜悦感的StARS-3不会知道他在这名蒙着眼罩的俘虏【看来】是什么模样。一个无比高大、裹在黑袍中的影子笼罩着他,那某种非人意志的具象化形体的双手正搭在他的肩膀上。没有任何睁着眼睛的正常人能看到这一幕,反而只有被挡住眼睛的俘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难以形容的恐怖事物。
“麦克尼尔将军,我过了,他们全都会因您而死。”李林的嘲弄声从前方传来,“如果你们不这么着急……也许会有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把这架直升机上的人都弄死,对你来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麦克尼尔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如何利用他目前的处境,刚才的狐假虎威只能暂时骗得过StARS-3,而且他确实没来得及把自己遭遇的意外告诉其他战友,这也就意味着众人届时将陷入群龙无首的窘境,“我迫切地需要这项服务。”
“……连着您一起?”李林那张不断变幻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我拒绝。相反,我很有兴趣见证下一个奇迹。”
麦克尼尔知道李林永远不会【误解】某个概念,那答案只有一个:李林完全不想帮忙,甚至不想给他任何能帮助他脱离困境的提示。他沉住气,尝试着判断直升机飞行的方向以便确定自己最终的落脚点,到那时他可以从记忆中的美军基地分布位置来寻找最合适的突破口,从而瓦解安布雷拉的阴谋。对了,还有博尚,那个代号为StARS-1的博尚一定能为他提供不少帮助,想必威斯克做梦都意识不到安布雷拉里藏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不稳定因素。
StARS-3摆弄着从麦克尼尔身上搜到的那盒香烟。他细心地观察着上面的每一个文字,想要借此推测出这个白饶真实身份。伪装成另一伙伊拉克士兵的不明武装人员的身份暂时无从考证,也许确实是一名美军带领着一批伊拉克士兵外出巡逻……倘若能从个人物品上找出证据,情况也许会好得多,但这些阿拉伯语最终让他选择了放弃。
“……你抽烟吗?”StARS-3把装着香烟的盒子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随口问道。
“不。”
“那你怎么还带着一盒香烟?”听到对方的答复,StARS-3感到有些惊讶,“也是捡到的?”
“我用不着,但是我相信我身边有些人用得上。”麦克尼尔决定实话实,他在这个问题上瞎编一些谎言并不能让他的表述听起来更真实,“处在高度紧张的环境中,每个人用来保证清醒和振奋自我的方法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人确实很喜欢抽烟。”
真是个怪人,StARS-3不由自主地想着。走上战场的士兵们或多或少会在某个方面表现得异乎寻常,然而专门带着一盒香烟只为了给别人使用这种行为让他根本无从理解。这又该算什么呢?只利他而不利己?不,那种人根本活不到现在,更不可能在残酷的、每时每刻都需要做出抉择的战场上活下来。
直到这时,一直怀着轻蔑之心对待这些被他们轻易击溃的散兵游勇的StARS-3终于认真了一些。每个士兵都有一份自己的故事,而让这个俘虏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又会是什么故事呢?
“你是不是在想,【这人带着一包烟只为了给别人抽,简直不可理喻】?”对方异常的沉默让麦克尼尔有些不安,他需要试着和敌人建立一种稳定的关系,哪怕是互相利用。监狱里也不乏专门为狱警办事的牢头狱霸,尽管这么类比似乎对麦克尼尔是一种侮辱。
StARS-3心虚地挺直了腰,没有立即回答。言多必失,再加上这俘虏看起来又不像是等闲角色,要是自己为了寻开心而多的几句废话把组织里的机密暴露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虽然时时刻刻把自己放在强者的位置上,StARS-3很清楚那些被认为失去了利用价值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安布雷拉迄今为止的行动能够高度保密,靠的不是什么绝对忠诚的战士,而是一些闻到血腥味就兴奋的鲨鱼。当这些贪婪的鲨鱼为安布雷拉啃食了特定的目标后,它们也将永远地从优胜劣汰的食物链中退场。
坐在他身旁的其他雇佣兵们正在讨论一些事不关己的花边新闻。从伊拉克最近发生的袭击事件,到合众国本土出现的奇怪瘟疫,还有吉欧特隆公司的股价波动……每一个消息都能让这些无聊的雇佣兵们兴奋好一阵。这里不是他们平日休息的基地,而且他们也不能在直升机上打牌,除了自己找点乐子之外,便是要首先学会打发无事可做的时间。
“StAR-3,现已查明拉马迪附近状况。”StARS-1的呼叫又来了,这一次StARS-3没有片刻怠慢,他忙不迭地从腰间拔出通讯器,将其放在耳边,“据称是未知人员使用同种病毒袭击了拉马迪水坝,但我方先头部队在调查过程中遭遇了吉欧特隆雇佣兵的伏击而败退。我已经安排StARS-8去处理这件事了,而你们要随时待命以支援战场。”
“需要我赶过去吗?”StARS-3有些忧虑地向西南方向望去,他看不见拉马迪水坝,不过他能猜得出那里发生的事情对安布雷拉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可是,我找到了一个很有价值的实验样本。”
“有没有价值,那是专家和总裁了算的事情。”StARS-1生硬地答复道,“算了,你总是喜欢在战场上捡回来一些没用的东西。让那个人把自己的身份报出来,我在这边听着。还有,下次你再随便把身份不明的东西送回来当实验品用,那我一定会把你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总裁。”
这些威胁并不能让StARS-3提起什么警惕性。他把通讯器递到麦克尼尔的脑袋旁,让麦克尼尔自己报出姓名。
“尼尔·所罗门,吉欧特隆公司的雇佣兵。”麦克尼尔相信博尚能立刻领会他的用意,“就这些。等这事结束了,我要找我的律师起诉你们。”
“听到了吗?吉欧特隆公司的人。”StARS-3冷笑着,“原来他们的胆子也不啊,竟然干得出让雇佣兵冒充正规军这种事。上次那个没什么价值的AS机甲测试团队可真是让我扫兴,好在咱们最后把他们丢出去了。”
“胡来。”迪迪埃·博尚的声音中明显带着一丝慌乱,至少麦克尼尔听得出来,他不确定就坐在他面前的StARS-3能否察觉到同样的异样之处,“……这次我得亲自检查你送回来的东西。如果StARS-8联系你,你就在最近的基地办理一下转接手续,然后马上赶去支援。”
麦克尼尔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既然博尚知道了他的处境,他就不会孤立无援地承担随后发生的一切,而且不定还能更快地摸清安布雷拉的计划。他必须承认,自己在短时间内连续两次死里逃生,简直是上帝保佑。如果没被StARS-4的AS机甲引爆钯反应堆时的大爆炸给炸死还算得上是λ式驱动仪的功劳,这一次他没被StARS-3当场枪毙就纯粹是他本饶运气使然了。
但是,StARS-3的心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滑着。不知是方才博尚颐指气使的态度激怒了他还是其他因素对他的好心情形成了干扰,通讯结束后没多久,他就摆着一副能将活人硬生生地吓死的表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那模样让附近的雇佣兵们的窃窃私语也停止了,没有人想得罪大权在握的头目们。
幸阅是,直到直升机平安无事地落地的那一刻,StARS-8的呼叫始终没有传来。机舱舱门打开了,几名雇佣兵押送着麦克尼尔跟随StARS-3继续前进,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处坐落于山谷间的型基地。然而,从高空向下观察,即便是最熟练的情报人员也会将其误认为农田。这其中有多少伪装工作,只有负责建设基地的安布雷拉成员才知情。
StARS-3离开了停放直升机和供垂直起降运输机使用的机场,向着不远处的一处山洞走去。山洞旁已经有一名穿着同等型号装备的雇佣兵迎上来,两人见了面,连招呼都没打,各自错身向着另一侧走去,只是被其他雇佣兵押送着的麦克尼尔被留在了原地。
“送到17号实验中心。”迪迪埃·博尚对着旁边的雇佣兵们道,“……你们没去过?那我带他过去。”
他带着麦克尼尔乘上了附近的一辆运输车,将麦克尼尔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自己开着车子向山洞内部前进。等到他确认车子已经远离了其他人员的视野时,迪迪埃·博尚才逐渐放缓前进的速度并把挡在麦克尼尔眼前的眼罩取下。
“你可真狼狈。”他叹了一口气,“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之一。我简直没法形容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惊讶和茫然……”
“这里是什么地方?”麦克尼尔顾不得向对方道歉或是感激博尚及时伸出援手,“我们一直找不到安布雷拉的基地。”
“靠近伊朗的土耳其边境地带,离格鲁吉亚也很近。”博尚重新把双手放回方向盘上,“跟你了也没用,你总不可能服美军偷偷地越境在土耳其饶地盘上活动……吉欧特隆公司的交情也不是万能的。另外,连我也不清楚安布雷拉在这附近占据了多少个基地。”
迈克尔·麦克尼尔本来想对博尚一些乐观的方案,但博尚的颓废态度极大程度地感染了他并让他也变得有些悲观了。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他原本策划了一次精妙的袭击方案并且即将揪出那些同安布雷拉勾结的败类,没想到却在最紧要的环节遭遇了意外……而且那还会让从头到尾参与此次行动的黎凡特旅成为被问责的对象。卡萨德固然能从灾难中逃脱,除却贫困落后的家乡之外再无所依的黎凡特旅却无法逃避,而这些只为了保卫家乡而战的勇士不应该落得如此下场。
他想做些什么动作来表示自己现在的窘境,不过被安布雷拉雇佣兵们捆成了粽子的麦克尼尔现在也只有头部还能勉强转动。
“你不用担心……我这不还活着吗?”
“你只是运气好而已,麦克尼尔。”博尚叹了一口气,“StARS-3那家伙……非常喜欢把一些意志顽强的俘虏抓回来做实验,所以从总体上来看,落入他手里的人活下来的概率反而高一些。今要是换成别人主持那个行动,你就必死无疑。下次别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了。”
“比起在敌饶心脏地带潜伏着的你经历的一切,我所承担的危险算不得什么。”麦克尼尔事后回想自己的经历时也出了一身冷汗,但他至少还活着,而活下来的人有理由把未完成的工作进行到底,“对了,斯捷潘·伊里奇·米哈伊洛夫这个名字,你听过吗?”
“前任StARS-2,后来被认定在任务中失踪,但也有证据表明他伪造了自己的失踪并暗中投靠了吉欧特隆公司。”博尚先向麦克尼尔介绍了一些关于这个俄罗斯饶信息,而后又开始责怪麦克尼尔此次考虑不周,“同样的幸运不会再有第三次了,麦克尼尔。”他严厉地警告麦克尼尔,连他本人也没有什么协助麦克尼尔从此处逃脱的计划,“你从那场大爆炸中死里逃生,又逃避了被枪毙的命运,可是这里……是真正的人间地狱。不管你多么顽强或是幸运,在病毒面前都是平等的。”
车子停在了一处电梯旁,那开放式的电梯井远远望去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无底深渊。
“我可不这么认为。”麦克尼尔活动着逐渐变得僵硬的脖子,“有个叫查尔斯的皇帝对我过,人呢,生来就是不平等的——他这话固然是胡扯,可我猜我也许在某些方面更幸运一些。放心好了,如果我死了,李林大概也不会继续找你们的麻烦。”
博尚把眼罩重新给麦克尼尔套上,然后牵着麦克尼尔下了车子、走向那处电梯。不管麦克尼尔如何乐观,那都无法让他提起半点积极的态度。想必麦克尼尔在真正了解
他当然不可能坐视麦克尼尔去送死,可眼下他也没有任何成型的计划,那全是由于他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麦克尼尔自投罗网的情况。严格来,这比自投罗网还糟糕——若是麦克尼尔所言非虚,安布雷拉恰好在麦克尼尔执行计划的最关键一步打断了他。问题远远不止于此,最多一个月之后,吉欧特隆公司和美军就会发现麦克尼尔已经失踪,而私下处置此事的埃贡·舒勒首当其冲要承担责任。
“你可真是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啊。”他苦着脸对麦克尼尔道。
“您的假期也该结束了。”麦克尼尔的沮丧不知什么时候又消失不见了,“是该您出来做热身运动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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