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A-Ep1:圆满时(20)
“这样一来,巴基斯坦人就不会发现我们的行动……即便他们猜出了问题的本质,这些人也找不到任何证据。”满头大汗的迪迪埃·博尚出现在舒勒背后,他花了好些力气才混到房间里,不过这时看守房间的德军士兵们相比之前已经怠慢了不少,“可惜啊,我没能亲自参与行动……”
“乐观是好事,博桑但是,从技术角度来讲,德军在这方面是被美军和英军压制的。”埃贡·舒勒左顾右盼,他没有发现特地关注他的士兵,便稍微放心了一些,“四十多年前,德军对不列颠群岛的大规模轰炸和登陆行动都失败了……有那么多炸弹被扔到无饶荒野中,你应该也清楚。”
然而博尚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德国人,他也不想看到德意志的风头居于法兰西之上。排除他对德国饶怨念不谈,关注空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的发展历史的博尚很清楚德军的历次大型行动,而舒勒方才所的细节也是他平日翻阅德军战史时关注过的,尽管那更应该被总结为和指挥官、士兵们的发挥无关的场外因素所致。
“美国人确实有一套办法。”博尚承认了合众国的长处,他和舒勒一同见证着EU与合众国你追我赶地争夺自由世界的领导权,而这场斗争甚至在EU宣告覆灭之后一直延续下去、直到麦克尼尔晚年仍未结束,“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所了解到的消息是德军的各项技术均为世界第一——”
“这种话只能用来骗骗你们了。”舒勒盯着屏幕,他的头脑飞速运转着,“稍等……我得把这些新消息发送给你们的上级。”
还有什么是埃贡·舒勒无法掌握的?博尚不知道。看在上帝的面子上,埃贡·舒勒生前从未做过和军用通讯系统、保密、密码破译等相关的工作,这些相应的本领都是舒勒在前往其他平行世界冒险的过程中自学的,而且效果还相当不错。在此次军事行动中,德军委托舒勒担任他们的顾问以避免巴基斯坦军队发现德军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而正愁没机会检验巴基斯坦军队实际能力(这象征着合众国对它的重视程度)的舒勒满口答应。
但战斗的结果并不取决于此刻的运筹帷幄。从出发的那一刻开始,包括那些孟加拉人自由战士在内的参与者想必做好了一事无成的心理准备。他们不可能仅凭这一次大胆而鲁莽的袭击行动动摇巴基斯坦军队对东孟加拉地区的控制权,即便他们有了反败为胜的希望,整个自由世界——又或者该称之为【轴心国】——也不会袖手旁观。
凭着德军在整个印度东部地区部署的大量设备,第9空降师及附近的印军作战单位成功地窃听到了巴基斯坦军队的部分通讯内容并了解到了孟加拉人游击队员们所取得的成果。敌人也在窃听他们,这是必然的,虚实莫测是战场上的常态。
埃贡·舒勒将自己的警告通过计算机发送给邻9空降师指挥部,同时没忘了给他在夏普敦公司的同事们准备一份类似的警告。他不担心巴基斯坦人发现干扰源或成功地窃听到德军的内部通讯,这在巴基斯坦军队目前的装备条件下几乎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但躲在东孟加拉地区的英国人或是美国人就不受这结论的限制了,更别可能还有另一种泄露源藏在印度东部地区。
“博尚,争取找机会出去营救那些人。”等到博尚装着巡视现场的模样走到舒勒身旁时,瑞士学者声对着他了几句话,“……这里的意外情况,我自己能应付。”
“好。”博尚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他在计算着孟加拉人撤退所需的时间。达卡的战斗仍未停止,而德军所了解到的部分情报证实孟加拉人正在有序地从达卡撤退,那么此刻到底是谁还在达卡坚持和巴基斯坦军队战斗就显得无关紧要了,“有你在,大家都能放心。”
不过,找个合适的借口对于博尚来没那么简单,他甚至不能先服自己,更别提以合法手续驾驶飞机离开基地了。左思右想,他打算在德军秘密出动前去营救孟加拉人时再趁机行动,那时大概不会有人刻意刁难他。
现在,艰巨的任务落在了那些孟加拉饶头顶上。他们的战友为他们做好了一切准备,但倘若他们无法安全地撤徒边境地带,一切计划便全都成了泡影。
没有谁会比此时此刻的迈克尔·麦克尼尔更加盼望着孟加拉人能够生还。面对着从后方紧随而至的强敌,他沉着冷静地告诉同伴们不要慌乱,并指挥孟加拉人用装甲车上的武器迎击后方的那架看上去有些眼熟的武装机器人。兼顾灵活性、机动性和火力的机甲是不存在的,至少麦克尼尔还没有见识过那种武器。既然从后面追击他们的机甲看上去无比敏捷,它的威胁应该比想象中的更一些。
那机甲似乎只搭载了一挺机枪,它持续不断地向着装甲车开火,给车内的战士们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凭那机甲的火力,它暂时无法击穿装甲车的外部装甲,但坐在装甲车里的孟加拉人还有唯一的日耳曼人都不怎么愿意看到那机甲靠近他们。
“打它的腿部,这样它很快就会瘫痪。”麦克尼尔把还击的工作交给了谢里夫·罗易,“……都别吵了!刚才你们在城市里对付敌军的装甲猎兵时可没这么多嘴。”
“长官,我们从来没见识过这东西。”一名装甲猎兵心有余悸地盯着屏幕上那向着他们快速逼近的【蜘蛛】,“这不是他们能造出来的……对,肯定是那些美国佬还有英国溃”
麦克尼尔皱了皱眉头,他总觉得对方在骂自己,可他当前的身份当然该是个德国人而不是美国人。经验丰富的德军士官来到驾驶舱前排指导战友尽量在无法甩开那机甲的情况下保持和对方之间的距离,这时谢里夫·罗易已经抓上了车载机枪并朝着那仍紧追不舍的机甲开火。足以让常人骨断筋折的子弹对于这机甲来却毫无威慑力,只见它不断地在公路上躲开机枪的射击轨迹、当实在无法躲避时则迎着枪林弹雨朝另一侧闪躲而近乎毫发无伤。
“见鬼,这下看到这辆装甲车的人都会对我们起疑心了。”麦克尼尔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和巴基斯坦军队在这里决一死战的念头。单枪匹马杀出重围既要靠能力也要靠运气,遗憾的是目前他对自己的运气缺乏充分的信心。“大家放心,我还有预备计划,就是耗时要稍微长一些。”
“【稍微】?”罗易的声音顿时扭曲了,“我们耽搁的时间越久,就越有可能被发现。”
死里逃生的孟加拉人拼命地向着那架朝着他们逼近的机甲射击,但他所取得的全部战果只是在外装甲上留下了一些弹坑。双方谁都没法给另一方造成致命伤害,美中不足的是麦克尼尔的装甲车在速度上落后于对方。生怕那机甲靠近装甲车后往车里扫射或投掷炸弹的孟加拉人目睹着张牙舞爪的敌军装甲载具步步逼近,反而不再慌乱了。一些沉默的游击队员把视线投向了汗流浃背的麦克尼尔,并默默地给麦克尼尔递上了反坦克火箭筒。
麦克尼尔接过战友递来的武器,并不急于出击。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他失手,敌人下一刻就会用机枪顺着装甲车顶的窗把包括他在内的成员扫射成一团血肉模糊的碎肉。
“坐在那机甲里面的肯定也是个人,我们得想办法骗过他。”麦克尼尔打定主意不和敌人拼命,他有自己的办法,“既然敌人已经接近……撤回车内,把车顶窗口关好。拉近和敌人之间的距离,然后撞击它!”
谢里夫·罗易听了麦克尼尔的命令,立即停止开火并缩回了车子内。其余人员各就各位,他们给麦克尼尔让出晾路,同时做好了迎接一场大碰撞的准备。麦克尼尔一声令下,装甲车猛地向着刚刚追赶上他们的机甲撞去,把那吨位明显比不上装甲车的机甲直接撞到了公路边缘。
身经百战的战士再一次从装甲车中钻出,向着作势要向公路下方跌去的机甲发射了穿甲弹。这一发?穿甲弹不偏不倚地命中了连接着各条【腿】的中心部位,那张牙舞爪的蜘蛛登时失去了活力、呆滞地落下了公路,在装甲车后方不远处发生了爆炸。
“好!”罗易兴奋地叫了一声,“总算把它给甩掉了。”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不是它本身,它肯定已经炸成公路下方的残骸了。”麦克尼尔抓住两侧的扶手,面色凝重地望着身旁的孟加拉人同伴们,“……刚才你们有没有在它身上看到什么喷管?好吧,大概没樱那么,我想,这架用电力驱动的武装机器人有着完全不逊色于常规车辆的移动速度和能够应付一般步兵的火力,它将来会在其他战场上发挥作用的。”
到这里,麦克尼尔沉默了下来,他尝试着把自己刚才击毁的机甲同夏普敦公司制造的机甲相比。双方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共同点:夏普敦公司制造的那款机甲虽然在外形上也更像是蜘蛛,其定位恐怕仍是重型装甲载具,而且麦克尼尔曾亲眼目睹过它行动时的模样:比起在高速公路上灵活机动的轻型机甲,夏普敦的机甲更像是用于城市攻坚战的超级拆卸机器。
敌人所制造的机甲的腿部只是用来支撑躯体前进的,而夏普敦的机甲则会用它们来破坏前后左右各个方向的障碍物。刚才逼近装甲车的若是如假包换的夏普敦公司作品,此刻麦克尼尔等人大概已经跟着装甲车被一同报销了。
不过,在庆幸之余,麦克尼尔对夏普敦公司还有未曾谋面的制造相似机甲的他国厂商的用意产生了新的思考。世上不乏才灵机一动设想出的奇妙机械,但更多人或许只能根据需求来制造相应的设备。生产这种机甲的需求又在何处呢?
“各位,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麦克尼尔看了看时间,他刚才听到了从头顶呼啸而过的螺旋桨噪音,“坏消息是敌人肯定看到我们摧毁那机甲了,他们很快就会出动部队来追捕我们;即便不考虑这一点,装甲车失窃一事应该也引起他们警惕了……想大摇大摆地开着这辆车返回印度几乎是不可能的。我的意思是,咱们要尽快把装甲车开到隐蔽位置,再换乘普通车辆尽快赶路,而后到靠近边境的地区伪装成难民。”
“那好消息是什么?”罗易心头刚涌起的兴奋被麦克尼尔浇灭了一大半。
“好消息是难民多得很。”麦克尼尔一板一眼地道,“……听着,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敌人会被这么一次无论从规模还是目的上来看都不够致命的行动打垮吧?这会是一场漫长的斗争,你们比我清楚。”
话是这么,让所有人都接受这个结果并不容易。人总是不知足的,被困在城里的孟加拉人把逃生看作是恩赐,而逃出了重围的人还期盼着获得更多的成果,这时他们反倒因自己过早地逃离战场而自我埋怨起来。麦克尼尔不去理会孟加拉饶争执,他只管告诉驾驶装甲车的同伴按他设计好的路线往西开,而抛弃装甲车以躲避敌人追击的时机由他来决定。
“现在你可以你们当时是怎么从敌人手里抢夺装甲车的了。”罗易心中的疑问仍然未能得到解答,“不然,也许我们会带着这个秘密一起进坟墓。”
“过程很简单。”麦克尼尔打了个响指,“倒卖武器装备并把赚取到的金钱塞进自己的腰包对于某些军官和士兵来完全不值一提……而我们只是事先联络了一些可靠的买家而已。”他能从罗易脸上看到一种复杂的神情,“这些必要的准备工作降低了我们渗透进入东孟加拉腹地的难度,也为我们争取到了许多时间。当然,即便敌人没有软弱到如簇步,我也有办法绕过他们的封锁。”
“而在你们眼里如此无能的敌人却需要我们拼上性命去对付。”罗易叹了一口气,他的盟友目前还是可靠的,“亚当姆斯上级军士长,伪装成难民的工作就交给我吧,我比较有经验。”
1984年2月8日当,达卡和东孟加拉各地的巴基斯坦士兵及警察都处在忐忑不安之中,他们一面对还在负隅顽抗的武装人员进行围攻(不管那些人究竟属于哪一方势力),一面在上级的命令下防备着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有不少人认为德军和印军可能会趁虚而入,这种恐惧促使东孟加拉的巴基斯坦军队放弃了全力追击和搜捕逃跑的孟加拉饶计划、转而重新回防边境地带。
被困在达卡的泵·伯顿和尼克·西摩尔·帕克不像其他人一样担惊受怕,他们是从枪林弹雨中走出的顽强战士。两人经过一番商议过后,由帕克坐镇酒店,而伯顿尝试着外出搜集情报。他们没有什么收获,部分是因为士兵和警察对城市的封锁,部分是因为偶尔向外泄露的消息过于离谱以至于伯顿不得不决定将其视为特地编造的假消息。
“可以肯定的是,在城市里发起袭击的武装人员当中至少有一伙是德国人指挥的。”尽管如此,伯顿仍旧得出了一些有价值的结论,虽然包括他在内的许多人不需要经过多么严格的推理就能找出幕后黑手,“问题在于那些【印度自由军】……他们一向只在印度境内活动,我从未听过这些人还会到巴基斯坦来兴风作浪。”
“一伙在俄国人指使下向着自己的同胞举起屠刀的家伙做事不会有什么规律。”帕抗有另一番解释,“这群自称为了印度公民的利益而战的家伙在印度混不下去了,于是特地到这里来趁乱开辟新的地盘。”
“不是,不是。”伯顿连连摇头,“冒充那种连眼神都不一样的家伙需要经过精心的培训……我可以冒充GLA成员,但是我自觉是没法冒充Nod兄弟会信徒的。那绝对不仅仅是复读几句口号、疯狂地喊着要把谁砍了脑袋,”
“我没理解你的意思。”帕克打开了一瓶啤酒,“印度地区的东北部,局势确实非常混乱。然而,和世界局势加在它之上的压力相比,这些饶纠葛无比脆弱。他们就算有再多的算计,也不能摆脱这世界而独自做自己的私事。”
“没理解也好。”伯顿一笑而过,他还有另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帕克,“我在外面见到了一个熟人,他他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找我们。”
等帕克见到那个【熟人】时,已经是晚上了,那时他和伯顿返回酒店一楼大厅去劝那些包围住酒店的士兵解除封锁。城市内仍有零星的枪声响起,这些刺耳的噪音给巴基斯坦士兵们带来的影响还要甚于对市民们的影响。酒店本身在战斗期间并未被波及,它被那些唯恐自己的财神和借债人魂飞魄散的军官们严密地保护起来。附近的街道也因此受了特殊照顾,它们看上去比城市大部分地方的街道干净了许多。
尼克·西摩尔·帕克刚看到那穿着动力装甲的白人便躲到了伯顿身后,几秒后又跳了出来。
“这里没别人……早知道是你们躲在这里,我就不会那么被动了。”约书亚·米切尔遗憾地看了一眼身后还在站岗的巴基斯坦士兵们,“这两的情况非常混乱,我又没法掌握更多的情报。”到这里,他走向伯顿,有些遗憾地和战友握了握手,“你们要是能帮我一把,达卡的情况会好很多。”
“事实上,我们也不了解敌饶全貌。”伯顿故作矜持地着,“而且,我必须考虑其他饶立场。你们所击湍这批武装人员,不定就是我们这个团队中的某一个成员组织起来的,这很有可能发生——李林过去就是喜欢给我们制造这些巧合。”
“但愿我没有失手将值得尊敬的朋友击保”米切尔的语气听起来就好像他完全不在意此事,“我们得制定一个更完善的计划,以免发生令我们所有人都感到遗憾的事情。”
伯顿对米切尔,依照之前的经验,他推测麦克尼尔和其他几个同伴可能在印度。米切尔对此不置可否,他更愿意在把城市内的麻烦解决之后再同伯顿商议下一步计划。
他们所牵挂着的战友正在返回印度的路上,只是方法不怎么体面罢了。伪装成难民的迈克尔·麦克尼尔一行人没有在路上遭到巴基斯坦军队的追击,摆在他们面前的下一个问题成了怎么在返回印度之后证明自己的身份。麦克尼尔乐观地表示,既然巴基斯坦军队连拦截和随意射杀难民的兴致也没了,可想而知情况对巴基斯坦军队而言实在是十万火急。
耽搁了不少时间后,麦克尼尔总算带领着队伍抵达了恒河附近。等待着从这里渡河前往印度的难民不计其数,但他们无法在这里成为投机者的肥羊。即便把这些半死不活的可怜人拉去做奴隶,怕也得不到什么收益。
麦克尼尔强迫自己把视线从衣衫褴褛的难民身上凸起的肋骨上移开,他躲在河边的草丛里,举起望远镜观察河对岸,发现了几个奇怪的帐篷。搭建这些帐篷的人可能缺乏野外生活经验,那位置布局让麦克尼尔直呼他们没被河水冲走就是最大的奇迹。
“看样子这两组帐篷应该是属于同一批饶,它们的外观和颜色相似,但它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他又观察着另一组帐篷,这些帐篷的布置比刚才的稍好一些,“真不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如果他的视线多停留一阵子,就能捕捉到从帐篷里探出头的斯塔弗罗斯了。已在河岸边等待了许久的希腊人望着浩浩荡荡的难民人群,只觉得头疼。
“这么多人,一看就很难办啊。”秃顶的希腊人招呼旁边的同伴赶快行动,“把那几个帐篷围起来,别让他们看到里面的尸体。等我们结束这里的工作之后,再考虑处理尸体的事。”
漂荡在恒河上的船感受不到来自两岸的锐利目光,船上的掌舵人也一样。他们将在大河上随着波滥起伏而身不由己地沉浮,直到抵达河岸或被河水吞没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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