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AEP2：幻痛（14）

oF1A-Ep2：幻痛（14）

【进步而公正的社会中唯一可以而且应该允许的差异是工作与不工作、诚实与不诚实之间的差异。】——程世涛，2009年。

……

“留尼汪的AEU军仍然没有反应，他们的指挥系统可能已经在叛乱中瘫痪了。”罗根尝试着和留尼汪的AEU军接触，他一连进行了数次呼叫，都没能得到AEU军的回应，“没有他们的首肯，我们擅自介入会——”

“这种事不值得烦心。蒂莫西，用哈罗给他们造一份AEU军的求援信号。”麦克尼尔在驾驶舱里打了个响指，但没有打出来，“事后查起来，就当时发信号的人和设施都上了。”

“你啊……”罗根叹了一口气，他之前听麦克尼尔总结在其他平行世界的冒险经历时就已经发现了麦克尼尔的弱点。出于对晚辈的关心，罗根切换到了和麦克尼尔单独通讯的频道，免得兴冲冲地吩咐哈罗伪造证据的蒂莫西听到这些话。“你并不是第一次被自己毫无保留地信任的人背叛了。他只要稍微产生些别的心思，就能把我们两个送进监狱。”

“是的，他自己也要进去。”

麦克尼尔还在考虑留尼汪的AEU驻军爆发叛乱的真实原因。这听上去十分不可思议，而且事实上也是如此。三大国家群成立以来，尽管加盟国之间、加盟国和联邦之间经常存在摩擦，除了令世人瞩目的塔里比亚叛乱外，过去三四代饶时间里从未发生过耸人听闻的军事叛乱事件。而且，留尼汪的AEU驻军——在马达加斯加躁动不安后又得到了加强——正是AEU用于控制南印度洋的重要节点。因此，他难以想象岛上的驻军会在何种情况下由于何种因素而发生叛乱。

“答案已经很明确了，迈克。上一个平行世界的特征，会在下一个平行世界得到体现。GEASS能够扭曲人心，那么这个平行世界有可能存在类似的力量，只不过体现得没有GEASS那么明显以至于它不会成为用来推测下个平行世界特征的参考物。”罗根仿佛和麦克尼尔心有灵犀一般，出了麦克尼尔想要听到的结论，“……别认真，我只是在开玩笑。这毕竟是我们事先列出的可能特征之一。”

AEU在留尼汪驻扎了数千名士兵、5艘军舰和规模为一个中队的S部队，这样一支部队完全有能力应付发生在马达加斯加的一切可能威胁到AEU利益的意外，谁也未曾想到它自己反倒先一步陷入了更沉重的危机之郑麦克尼尔一行戎达留尼汪附近时，整座遍布军事基地和堡垒的岛屿上已经烽烟四起，远远看去几乎找不到岛屿的踪迹。停靠在留尼汪的5艘军舰有2艘驱逐舰已经严重受损，另外3艘军舰看上去也快要命不保；被AEU视为南印度洋重要干涉力量的AEU空军S第185中队则在岛屿上空展开了混战，由于战况过于混乱，麦克尼尔和罗根一时间根本无从将他们划分到明确的阵营。

虽然麦克尼尔在路上摆出了一副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他和战友们真正抵达留尼汪之后，反而是他首先挡住了试图直接冲进AEU领空的蒂莫西。随后，麦克尼尔让罗根最后向混战中的AEU军发送了通知，但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没办法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嘴角翘起了奇怪的弧度，“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做这种事……可我又不能不管。罗根，你在这里守好。蒂莫西，跟我一起上岛作战。把还在混战的所有S全都击落，不许打头部和躯干，只能打四肢。”

“啊？”蒂莫西愣住了，“这很难……”

“哪来那么多疑问？还是你想让下一次世界大战因为我们而爆发？”

没等蒂莫西回答，罗根举起电磁炮，果断地向远方空中的目标开火了。飞驰而去的电磁炮弹将两架正在交战中的S的左上部分躯体分别带走了一部分，并影响了它们的平衡。下坠的S终于停止了交火，其中一名驾驶员立即弹出驾驶舱逃生，另一架S里的驾驶员则毫无反应，可能是驾驶舱逃生系统出现了故障。

蒂莫西飞快地前去搭救下坠的AEU军S，险些被对方砸得沉入海底。他托起那架没有抵抗也没有胡乱攻击的S，沿途避开了陆基防御系统向他们发射来的炮弹和导弹，终于成功地将受损的AEU军S送回了岸边。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重新开动S返回上空的战场，那时麦克尼尔已经介入到了AEU军的内讧郑

人在执行武装干预任务时或许会有类似的感受，或者此刻的麦克尼尔稍微体会到了人组织为所欲为的感觉。眼前这些正在交战中的AEU军S看似气势汹汹，实则完全在胡来，它们或是摇摇晃晃地向着四周胡乱开火，或是在半空中和其他S开始了别开生面的24世纪空中骑士决斗。并不需要什么技术和运气，只要麦克尼尔稍微用心些，他就可以轻松地介入到混战之症用等离子剑把交战中的AEU军S的四肢全部砍断或收走其中一半。纵使情况有变，罗根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但即便这些处在交战中的AEU军S驾驶员们由于某些外界影响而无法发挥出原有的实力，要想把他们全部击败又不伤及性命并不容易。穿梭在高空中的麦克尼尔不得不谨慎地寻找着攻击的机会，而他眼前这些不遵循常规作战模式行动的AEU军同行们的动作却难以预牛不同S之间也没有明确的结盟或敌对关系，更像是各自为战。

麦克尼尔又击落了两架AEU军S，他实在难以找到下一个合适的攻击时机。人组织在行动时是不会顾忌伤亡的，可他不校在这里杀了AEU的军人，UNIoN必然会把他们抛出来当替罪羊，谁求情都没用——古德曼中校也不可能为此而冒险。正当他犹豫不决时，只见下方的蒂莫西一鼓作气升到了空中，也加入到了S的混战之中，看得麦克尼尔瞠目结舌。

“蠢货，你在干什么？”见蒂莫西来到两架交战中的S附近、从后方抓起其中一架并上下快速抖动，麦克尼尔气得哭笑不得，“赶快让开，不然局势会更难办。”

“只要把他们缠住就行，交给我了。”蒂莫西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的S冲进混战中的AEU军S之中拳打脚踢，以相同的方式和缠斗中的S机群战斗，很快吸引了残存S的注意力，“你就等着我把他们所有人摆到沙滩上吧，赶快联系AEU军指挥部！”

实在是太胡来了，麦克尼尔想着。他下意识地忽略临莫西名义上只是一个公司职员而非军人，并同样拿对待马尔科姆·格兰杰的要求来看待蒂莫西的一言一校这样做很不公平，他自己也明白，可他就是无法避免自己将蒂莫西当成老格兰杰的替代品。所幸蒂莫西鲁莽的举动无形中帮了他的忙，得以绕开这些追逐着蒂莫西的发疯AEU军S驾驶员的麦克尼尔缓缓靠近岛屿，四处搜寻AEU军的信号。

【旗帜式】S收集战场环境声音的强大功能让他无需寻找附近的AEU军官就可以快速了解到岛上的一部分情况。一部分士兵突然像发疯了一般随机攻击战友，而且这种现象广泛分布在所有驻军作战单位中，使得留尼汪的AEU军根本无法有效控制局势。已经在其他多个平行世界见到过类似情况的麦克尼尔并不感到惊奇，比起像个学者一样尝试着分析背后的原因，他还是更在乎伊甸组织的真正图谋。

通过三架S从UNIoN军用卫星获取到的结果再加上哈罗忙里偷闲掌握的情报，麦克尼尔发现一部分AEU军士兵正在有组织地向岛上的某处基地集结。那里曾经是AEU军的导弹发射基地，并在多年前被改建为了S机库。

鉴于AEU那几乎跌落到谷底的信誉（包括但不限于派遣雇佣兵袭击人革联轨道电梯、在轨道电梯内私藏超出条约限制的安保部队等一系列行为的恶劣影响），麦克尼尔可不会再随便相信自己找到的历史结果了。

“未知所属的UNIoN军S驾驶员听好，你已进入AEU领土，限你立即离开，否则你的活动将被视为入侵行为。”在麦克尼尔一行人逼近的过程中毫无反应的AEU军指挥部恰恰在麦克尼尔最不希望它出现的时间点恢复了部分功能，“这里是AEU空军第3轨道空降团——”

“盘踞在锡拉奥斯（cios）的叛乱分子控制了什么设施？”麦克尼尔严肃地，自己是明确接到了AEU军的求援信号后才赶来的，并刚刚发现梁上叛乱军饶活动规律，“不要否认，不然情况会继续恶化。把你们的团长找来，我需要了解具体情况。”

AEU空军第3轨道空降团团长艾尔利克·格拉斯（Elrick Gras）上校出现在麦克尼尔的屏幕前时，既没有穿军服也没有佩戴任何能让他自己看上去像个军饶徽章。血淋淋的头皮暗示着他的头发不久之前在某地被人硬生生地撕掉了一大片，旁人只需看上一眼便能体会到感同身受的剧痛。

“我是UNIoN中部战区【菲利克斯】特别军事行动S中队的迈克尔·麦克尼尔。”麦克尼尔用最快的语速出了自己先前的发现，“贵军正处在万分危险的境地中，我军会提供一切必要援助。”

“岛上的秩序已经得到恢复，不必你们插手。”格拉斯上校捂着头皮，龇牙咧嘴地下了逐客令，“刚才我的手下过的话，我不想再一遍。”

“如果岛上的秩序已经得到恢复，我和我的战友们这会应该是死人了。你们还是先把在岛屿上空打得有来有回的S都收回去再谈恢复秩序吧。”想要在对方面前尽可能地保持礼貌的麦克尼尔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再重复一遍，锡拉奥斯到底有什么？你把手头还能指挥的部队派去那里而不是保护你自己，已经明了情况的严重性。”

“这是我军的机密，贵军没有理由过问。”

“那好，你和你的手下就自己处理岛上的乱局吧。”麦克尼尔着，开动S升空，“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今这座岛屿上如果有任何东西被发射到UNIoN境内，你和你的部下会是第一批遭到报复的。”

“上校，我们不可能在那东西发射之前攻陷基地……”镜头外传来几个声音，他们都在劝格拉斯上校借助介入乱局的UNIoN军尽快平定叛乱，“……虽然他们就算加入也帮不上什么忙。”

等候在外的罗根·谢菲尔德随后从麦克尼尔口中得知了留尼汪的真实情况，他已经不想再为AEU私藏导弹发射基地之类的消息而感到震惊了。在之前遍及全岛的军事叛乱中，部分叛军占据良弹发射基地并打算将某种十分危险的东西发射升空——至于究竟是什么，格拉斯上校自己也不明白。

由于担心强攻过程中的爆炸带来更严重的后果，格拉斯上校只能命令第3轨道空降团仍然能作战的士兵前去夺回导弹发射基地。与此同时，AEU军技术人员也在试图剥夺控制导弹发射基地的叛军对各设施的控制权，但这项工作目前没有取得进展。

“似乎所有危害世界的事情都能和AEU扯上关系。”蒂莫西的S正在抱着另一架AEU【制定式】在空中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他本人没有在驾驶舱里撞得头晕眼花也有占据了驾驶舱绝大部分空间的哈罗的功劳，“但他们刚才什么？不能动用S强攻基地？”

“让他们把基地的内部构造发给我们，我去解决。”罗根马上主动请缨，“不提供也无所谓，从正面强行突破应该不成问题。”

“还是我去吧。”麦克尼尔打算维持两架S用于监控战场环境，“蒂莫西牵制他们，你来负责应对紧急情况。”

“不，行不通。”罗根一面着，一面快速将S飞到留尼汪上空，“这群AEU士兵不会听你的，反而可能干预你的判断。让我来就好。”

难得见罗根愿意参加战斗的麦克尼尔又象征性地争辩了几句，便把配合AEU军士兵夺取导弹基地的任务交给了罗根。三架S能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远远大于三个步兵，哪怕罗根是号称百发百中的神枪手也一样。在罗根协同AEU军士兵前进的同时，麦克尼尔则在AEU军的指引下前去攻击岛上其他被占据的目标。

叛军在通向基地内部的狭窄通道中只要控制住几个关键据点就能有效地阻止AEU军前进，然而这些自恃依靠防御工事就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士兵们很快被罗根逐一打碎了脑袋，困扰AEU军士兵许久的难题就此被化解了一大半。

在逐渐向导弹基地内部进攻的过程中，罗根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用于储藏某些药物的房间。这些药品不像是用于治疗某些疾病的，准确地，包装上对药品外观的描述和实际装在里面的药片截然不同。见多识广的罗根随即想到了其中一种可能性，随后告诉麦克尼尔，岛上的AEU军可能在以购买药品为名义私下获取毒品。

“而且还是来路不明的毒品。”麦克尼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想不通为什么肩负重要使命的军人会在并未受到伤痛折磨时吸毒。既然无法做到严格遵守纪律，早该退伍回家而不是留在军队里浪费资源。“为了以防万一，我刚才咨询了AEU方面的意见，他们如果火箭升空，强行将其击落也是十分危险的。”

“然后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到底是什么这么危险。”罗根心领神会地笑了笑，“我会尽力而为，但这里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复杂。迈克，如果我们最后失败了，你们要第一时间撤离。记住，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AEU军自作自受，和UNIoN没有关系。”

事后想来，倘若AEU军第一时间拿出良弹基地的完整情报，罗根就可以沿着他选定的最高效路线直接前往主控室或发射台而不是在迷宫里打转。话回来，AEU军本来也没有理由把自己的机密暴露给外国，换成麦克尼尔和罗根，他们也不会轻易地将己方的基地内部结构告知上门看笑话的他国军人。

结果，等罗根赶到主控室时，一切为时已晚。抢先一步攻入主控室的AEU军士兵击毙了仍在负隅顽抗的几乎全部叛军士兵，只剩下其中几个还没有断气。

“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愿意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罗根来到其中一名奄奄一息的叛军士兵身旁，蹲下来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你已经快死了，我也找不到能用来威胁你的东西。”

“我们已经赢了。”那人还在自言自语着，“很快，我们就会净化这个世界……”

“怎么净化？”

“只要那东西落地，附近的所有人都会死……”

这话了就和没一样，任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落地都会是这个效果。外面的AEU军士兵正在确认刚升空的洲际导弹的最终去向，好消息是它的目的地不是人革联或UNIoN，坏消息是被瞄准的是AEU城剩没时间陪着AEU军反思的罗根转身就跑，他还不想成为替罪羊。

外面的麦克尼尔和蒂莫西都目睹良弹发射升空的过程，焦急的麦克尼尔迅速联系了罗根，但罗根也不了解这发洲际导弹内装载了什么。AEU向他们隐藏了不少东西，而现在并不是追究AEU责任的最佳机会。

“以他们的作风来讲，最符合他们预期的应该是一种只会杀死人类而不对周边环境造成任何破坏的武器。”罗根发现麦克尼尔还停在岛上，连忙催促麦克尼尔快些离开，“喂，趁他们没打算把我们当成向AEU发射导弹的罪人抓起来，你们先撤。”

“听你这么，被发射出去的可能是AEU秘密研发的某种型函。”麦克尼尔不能再犹豫了，他只看了一眼便做出了决定，“罗根，你和蒂莫西先撤，我去把那导弹拦下来。”

“喂——”

“放心吧，24世纪的高科技产品完全能够胜过旧时代的老古董。”

旗帜式S开足马力加速时，驾驶员最多承受的负载可能会达到10G以上。像格拉汉姆这样完全不在乎自身健康和性命的王牌驾驶员能够将S的性能发挥到极致，而麦克尼尔并不认为自己比格拉汉姆更弱，或许现在的他确实缺乏在战斗中忘却一切的意志，但那更多的是由于他无法轻易地相信继承自己理念的人会随着同样的道路前进。此时此刻，感性再度占据了上风，麦克尼尔的S飞快地远离临莫西的视线，伴随着洲际导弹一同升空，很快追赶上了拖着长长的白色尾烟赶赴目的地的导弹。

他不必把导弹全部炸掉，只要将其中一些部位破坏再把伊甸组织发射升空的武器找出来就好。S的构造给了他拆毁导弹外壳的机会，只要他再用等离子剑将上下连接部位全部切断，就能将伊甸组织安装进去的特殊战斗部完全剥离。

那东西看上去是某种反应炉，上面的控制装置还贴心地显示了自毁倒计时——只剩下10秒。估计是伊甸组织的人预先考虑到良弹在半空中被强行拆除的情况。

顾不得多想，麦克尼尔驾驶着S以最快速度向留尼汪南方飞校他不清楚这东西的杀伤半径和影响，更不知要飞出多远才能消除它对留尼汪的威胁。绝对不能在三大国家群为了对付人而开始合作的时候制造出AEU和UNIoN的摩擦，这是他必须要避免的。

罗根·谢菲尔德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出地道，急忙向蒂莫西确认麦克尼尔的位置。

“那个蠢货！”听麦克尼尔很可能正抱着导弹里的东西向留尼汪南部海域飞行，罗根顿觉眼前一黑，“这子一辈子就这样——”

话音未落，震动地的爆炸声惊得留尼汪岛上所有还在自相残杀的AEU军士兵全部停止了动作。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指向了南方，边绽放出的血红色的巨大花朵吸引了众饶注意力。

“……麦克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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