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凝慵懒沙哑的声音响起:“大师,我其他地方还有伤。”
李纾忱低头看着那只捏在自己手腕上的手。
然后面无表情的抽出自己的手腕:“既然谢姑娘已经醒了,那就自己擦药吧,我该回去了。”
迈步......
衣摆却又被扯住了。
李纾忱毫不犹豫的撕掉衣角,继续迈步。
“大师,你悲悯世人,为何独独对我不屑一顾。”谢挽凝的声音有些低沉和失落。
她的手上还攥着李纾忱衣角的一片布料。
李纾忱没有出声,他自认自己对谢挽凝并无不同。
可她却如此悲伤。
谢挽凝爬起身,抱着腿坐在垫上,仰头看着李纾忱:“就只是说说话都不行吗?”
鬼使神差,李纾忱在谢挽凝对面坐了下来。
谢挽凝朝着李纾忱摊开掌心:“药。”
李纾忱把外伤药放到了谢挽凝的掌心,刚要缩回手。
手腕一紧。
一道铃铛声响起,他的手腕上又突然出现了一条挂着铃铛的红绳,红绳的另一端,绑在谢挽凝的手腕上。
谢挽凝脸上笑容灿烂,哪里还有刚才脆弱悲伤的模样。
谢挽凝跪起身,凑近李纾忱面前,笑嘻嘻的说:“大师,你对我心软了。”
知道自己又被谢挽凝骗了,李纾忱也不恼,只是冷淡的说:“谢姑娘,你刚才才说过,本座怜悯世人,而你就是世人。”
谢挽凝撇了撇唇;“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着,她站起身,甩了甩头:“走吧。”
李纾忱问到:“去哪里?”
谢挽凝一边朝着另一边山坳走一边说:“我去洗洗。”
因为有绳子的原因,李纾忱也只得起身跟着她一块往那边走去。
绳子不长不短,两人之间恰好保留着一臂宽的距离。
谢挽凝垂眸看了看绳子,忍不住有些懊恼,绳子稍微长了点,再短点就好了。
思及此,她索性加快脚步,快速的朝着温泉走去。
来到温泉边,李纾忱直接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背对着温泉水池坐了下来。
闭上双眼,盘腿打坐。
眼睛看不见,耳朵反而听得更清楚。
耳边传来窸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铃铛微微颤抖的声音,水流潺潺声,还有水波荡漾的声音。
还有,谢挽凝因为伤口沾水的闷哼声。
谢挽凝坐在水里闭了闭眼,不死树下,趴着一只通身漆黑,耳朵尖尾巴尖燃着红色火焰的大狗。
正是她这一世的长子,祸斗。
其他的暂且不说,这崽子一来就把不死树上的果子全给烧焦了。
害得她受了伤只能忍着疼痛来慢慢复原。
谢挽凝下水之后,就安安静静的再没了动静。
李纾忱的注意力反而愈发放在了她身上。
原以为,她下水之后,会继续用各种方式来撩拨自己。
可怎么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难道她溺水了?
还是晕倒了?
还是......
李纾忱睁开眼睛,扭头看了过去。
谁知一眼就看到了谢挽凝伤痕斑驳的后背。
李纾忱连忙收回视线。
但是他的动作却不小心牵扯到了红绳。
铃铛声响,手腕上也传来了被拉扯的感觉。
谢挽凝立刻扭头,看着坐姿端正的李纾忱,她走近两步,趴在石头上,盯着李纾忱的后背:“大师,你说我和世间万物并无不同,但是如果是一只小动物落了水,你会这么背过身去不看吗?”
李纾忱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谢挽凝却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大师,你理理我嘛。”
李纾忱抽回袖子,继续默声不语。
谢挽凝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趴在石头上,看着远处石壁上两人交叠的影子。
真是,道阻且长啊!
泡过温泉之后,谢挽凝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
便带着李纾忱直接来到了温泉旁边的一处洞穴里。
这里干燥,温暖,平坦的石床上铺着厚厚的软垫。
谢挽凝打了个哈欠直接爬上去蜷缩成一团,合上了双眸。
绳子的长度恰好处于,李纾忱要么上床,要么就在床边伸长胳膊站上一夜的距离。
李纾忱无奈的看了看谢挽凝,最后干脆坐在了石床上。
打坐许久,李纾忱昏昏沉沉的也有了睡意,就在他迷糊之中。
突然感觉一股热气靠近。
原来是谢挽凝,她睡眠之中,直接翻了个身,将脸埋在了自己的腰侧,甚至还伸出胳膊,抱住了自己的腰腹。
李纾忱睁开眼睛,看着在自己身边蜷缩成一团的少女,刚刚伸出去想要推开她的手却莫名的停了下来。
算了,悲悯世人。
她也只是世人。
李纾忱重新闭上了眼睛。
所以他并没有发现,那个埋首在自己腰侧的少女,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山里的时间漫长又宁静。
直到山洞顶上的缝隙中洒下斑驳光影,谢挽凝才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对李纾忱说:“谢谢大师。”
“昨夜没有推开我,让我可以抱着你睡觉。”
李纾忱睁开眼睛,看着重新恢复活力的谢挽凝,冷声问:“我可以回去了吗?”
谢挽凝点了点头:“可以,不过我身上有伤,只能走路送你回去,会慢一点。”
李纾忱点头:“好。”
此时此刻,李纾忱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在他看来,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谢挽凝能带着自己跑多远?
二十里?三十里?总不可能百里吧?
就算再慢,一两天也能走回去了。
可是两人只是从山顶走到山脚,就足足用了一天的时间。
夕阳温暖的光芒洒在眼前的村庄上。
李纾忱一向平静冷淡的脸上浮现出几率迷茫:“这里是渔村?”
谢挽凝拉着他往渔村里面走去:“对啊,这里是渔村。”
可是距离京城最近的渔村足足有三千里地啊。
一天时间,什么人能走三千里地的距离?
李纾忱不知道的是,人是走不到,可如果是鸾鸟呢。
恢复原形,张开翅膀,更远一点都能飞到。
李纾忱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不过这个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种距离,她们两个人怕是得走上半年才能回京城。
这样一来,自己就会错过白齐国的祭祀。
没有国师的祭祀大典,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李纾忱根本无法想象。
就在他琢磨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谢挽凝已经带着他来到了一户居民院子外。
谢挽凝垫着脚喊到:“有人吗?我和我夫君迷路来到此地,想要借住一晚。”
屋内很快就跑出来一个中年妇人。
妇人看到院外的一对男女顿时眼前一亮,忙不迭的说:“好好好,你们进来。”
“正好有一间屋子。”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