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神识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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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毛乌龟笑笑，说道：“我原本是绿毛乌龟，又枉活了数千年，胡子都是绿的，不如叫做绿老髯，你看怎样？”

燕阳颔首：“只要前辈中意，那就叫绿老髯，或者老绿！”

二人相对一笑，绿老髯去小洞天里头查探究竟，燕阳则继续对冥慈揪魂拔魄。

此次灭杀冥慈之行，对燕阳来说可谓意外连连。第一个意外，就是他差点被冥慈弄死。这样的结果，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的认知中，冥慈的功力即便比其他三大恶人高，应该也不会高出太多，起码不足以要他的命，孰料他千估万估还是错估了，原来人家真能要他的命。

第二个意外，就是他濒死之际居然出现了绿毛乌龟这么一个救星。被冥慈碾压、陷入绝境，他已然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尽管内心颇为不甘。技不如人，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自己那为毛莫仙报仇的心愿未了，终究是一个遗憾。再者，冥慈杀了他之后，或许会对云霄宗动手，那里将会生灵涂炭，这也是他所揪心的。

然而绿毛乌龟的出现，彻底改变了局面，结果是他活过来了，而冥慈却会死。

第三个意外，便是绿毛乌龟不但修成了仙体，而且具有了巨陀仙的修为。对他来说，这其实是最大的意外。一只被彻底忘却、彻底忽略的乌龟，居然通过自行吸收小乾坤里的各种滋养，潜心修行到了这样的地步，着实匪夷所思。

回过头来看，绿老髯如果不是具有这样的修为，在冥慈面前就不堪一击，只会白白牺牲，更甭说救他了。

无心插柳柳成荫，绿老髯就是最好的体现。

有了绿老髯，他就更可以在仙界横着走了，尽管他从来没有横着走的习惯。

因为这诸多意外，他在对冥慈揪魂拔魄的时候便多了许多感慨。

冷眼看着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的冥慈，他的内心颇为不平静。

冥慈做了那么多坏事，有今天这样的结果，算是一种报应。燕阳不知道冥慈的残魂此刻是不是在忏悔，却清清楚楚地知道四大恶人横行霸道的时代已经结束，他的师尊毛莫仙也总算能够瞑目了。

至于那个四大恶人的傀儡时鉴，而今不过是苟延残喘，所剩的时日也不多了。

对冥慈揪魂拔魄的过程中，燕阳不时停下来观看冥慈神识之中的一些图谱。

其中一个片段便是冥慈与其他三大恶人计议损害仙凡两界的场景。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冥慈说道：“诸位，咱们今番立下登云之志，必定要有所作为，决不能空立志、立空志。”

冥悲说道：“大哥，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是如何去做，我们几个却是一头雾水，你要是有甚门道，不妨指点一下迷津。”

冥苦、冥难附和道：“是啊，大哥，你就给我们指点指点迷津吧！”

冥慈笑道：“说起来其实很简单，炼化星球！”

“炼化星球？”三个人闻言，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发问，也都异乎寻常地惊诧。

冥慈笑道：“你们作出这么怪异的反应干什么？炼化星球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古往今来，那星球之力乃是最为强悍的力量，谁掌控了星球，谁就掌控了整个世界，这个道理极其浅显，你们不应该不明白。星球之力的精华在它的核心，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地心，谁人只要炼化了那些力量，就能将整个星球掌控于手掌心，这样的情形是不是非常美妙？”

“诚然如此！”冥悲颔首回应，“可是，这仙界只有一个星球，咱们却有四个人，怎生分头炼化？”

冥慈指着他说道：“你就是个榆木疙瘩脑袋！你莫非打算一个人炼化一个星球？那你得炼化多长时间才能完成？我的意思是，你们三个人分别找一个地方，钻入地下分头炼化，积数百年时间，必有大成。到了那个时候，你们的境界不但能够无敌于仙界，而且能够在上界立足。”

冥悲说道：“大哥，你说我们三个炼化星球，那你呢？”

冥慈摆出一副十分大度的样子：“我不跟你们分那一杯羹，只能另寻门路。星球内部的精华力量毕竟有限，你们三个炼化吸收就可以了，我这个当大哥的不掺和。我想好了，凡界那么多星球，咱们为什么不好好加以利用呢？那里的人或许十分平凡，然而那里的精气却不见得平凡。”

“你的意思是，要吸取凡界的精气？”冥悲眨巴着眼睛问道。

“目前还只是一个设想，至于能不能成，现在不太好说。”冥慈回应道，“总之，你们干你们的，我干我的，咱们异曲同工，最终实现殊途同归。我建议，你们炼化星球的地点相互之间不要靠得太近，否则就不能均衡炼化。一个在蛮荒之地，一个在凶犁山丘，一个在转陀，你们看怎样？”

三人寻思一阵，齐齐说道：“这样也好！”

看罢这个片段，燕阳对四大恶人之间的关系有了更为直观的认识。在这一关系中，冥慈完全占据主导地位，然而冥慈所采取的策略并不是硬性的强迫命令，而是以利益为导向的引导，循循善诱，让其他三人不知不觉地入彀。

这便是冥慈为人处世的高明之处，言谈举止之中无不贯彻自己的图谋，而在其他人看来却极其正常，完全不着痕迹。

绿老髯在小洞天里转悠一圈，出来之后对燕阳说道：“冥慈这个家伙真会享受，在小洞天里专门辟了一个密室，供他自己吸收从凡界吸收来的精气。那些精气异常浓郁，却又刚刚达到他能吸收的临界点，设计可谓精巧。”

燕阳闻言颔首：“这个家伙心思缜密，自然考虑得周全。我听说精气过于浓郁的话可能自爆，冥慈在小洞天里养着一群武者，应该就是为了让他们吸收多余的精气，从而保证自身安全。”

“嗯，从这一点上看，他确实考虑得很周全。”绿老髯说道，“由于他的持续抽取，凡界的精气越来越少，最终可能会枯竭。他现在死了，可是这个设置还在，下一步应该考虑如何将它移除了。”

“这正是我要对这个该死的家伙揪魂拔魄的一个原因。”燕阳回应道，“这个家伙头脑中的信息太多，其中许多信息价值很高，我要抽丝剥茧，将无用信息剔除，将那些有用的信息都归拢起来。”

绿老髯笑道：“你这么一来，我这平生原本应该惊心动魄的第一战就瞬间变得平平无奇了。我出其不意地咬住冥慈的脖子，咬得非常过瘾，完全可以一直咬下去，直至把他咬死，没想到心愿未遂，被你阻止了。”

燕阳笑道：“这比出师未捷岂不是好得多？如果没有你，我就会死在这里，出师未捷身先死，那该是多大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