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老夫人坐在院子里,管家站在她身侧,谄媚一笑,“老夫人,厨娘一大早就请辞走了。”
窦老夫人慢条斯理地问:“哦,好好的怎么突然走了?”
管家弯着腰赔笑,“说是家里有人病了才走的。”
窦老夫人这才抬眼看他,“那就再请两个厨娘进来。我在边关多年,如今回来了,也要好好补一补。玉儿,这件事你来管,顺便挑几个丫头婆子。你看看这满院子都是落叶杂草。”
“屿儿没工夫管,他是男人,也不能管后宅的事儿。以后这些后院的事,你管起来。”
阮玉按捺住心头的狂喜,低头垂目答应了。
管后院,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不仅可以接触到窦府的财务,还可以靠近他。
那个厨娘,离开了正好。
阮玉正式接管了窦府的内务。
她买了好几个丫头婆子,把整个窦府打扫得干干净净。
至于窦如屿的卧房,她带着丫头亲自抹擦干净。
窦如屿的内衣、外套、常服袍子、袜子等等都被拉扯出来,全部拉出来清洗一遍晒在院子里。
她并没有发现任何女人用的东西,终于放心了。
后院那个女伶,不过就是个玩物而已。
表哥根本不在意她。
要不然也不会卧房里都没有那个女伶的东西。
等自己腾出手来,就去收拾她。
景云勉强学会了烧火,终于不再挨骂了。
这一日,她在厨房里配菜,忽然几个人影围过来,其中一个小丫头冷着脸,“喂,过来,表小姐找你。”
景云从厨房里出来,站在院子里,跟阮玉行礼。
阮玉端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景云。
她还穿着那件满是补丁的灰色衣裙,浑身上下,除了脖子和脸、手露在外面,其余的地方都被裹得严严实实。
她的头发长短不一,胡乱扎在一起。
她的脸上还有锅灰,一条一条的,看不出来肤色。
手也是油乎乎的。
想到她还在配菜,阮玉差点儿吐出来。
这样一个女人,配做女伶吗?
表哥这阵子都没回府,他把这样一个女人弄回来干什么?
看着膈应人吗?
阮玉看了看自己白嫩的手,弹了弹指甲,“景云,你的卖身契在我手里。我问你,你想不想出府?”
景云眼睛一亮,“表小姐,您说真的?”
阮玉无声一笑,看蝼蚁一样看着景云,“自然是真的。只要你过来,舔一下我的鞋尖,我立刻把这卖身契给你,你就可以去官府销了奴籍,恢复自由身。”
她往后靠在椅子上,架起来二郎腿,轻轻翘了翘鞋尖,笑吟吟看着景云。
景云的眼睛立刻黯淡了。
这人根本不是真心要放走自己,而是来羞辱她的。
旁边的丫头婆子都笑起来。
景云念头一转,认真看着阮玉,“表小姐,您说到做到?”
不就是舔一下鞋尖。
跟自由相比,不值一提。
古代韩信尚有胯下之辱,勾践尚有尝粪之举,她能跟人韩信比吗?她配跟勾践提鞋吗?
她这么一问,阮玉倒是立刻来了兴趣。
“自然,我阮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么多丫头婆子看着,我绝不会反悔。”
她一伸手,身后的丫头递给她一张纸。
“这就是你的卖身契,景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我开口了,就一定会放你自由身。”
反正表哥已经十来天都没回来了,这个女伶死了他都不知道。
她的计划就是把景云赶出窦府,然后在外面杀了她。
神不知鬼不觉,谁还能查到她头上来?
凡是跟表哥有过关系的女人,都不能活。
想到那次表哥握住她的手,眼神迷离地看着她,问她为什么不等他……
她捏着那张卖身契,脸上却是一副甜蜜的表情,似是回味,似是向往。
景云奇怪,这女人在想什么,想情人吗?
阮玉是表小姐,难道她喜欢窦如屿?
景云心里酸楚,却又释怀。
他那么好,怎么会没有人喜欢?
虽然他现在变了,可,还是那么英俊迷人。
阮玉笑眯眯地踢了踢鞋尖,“爬过来,舔。”
景云心里怒骂这女人邪恶,面上却是一笑,“表小姐,刚才您可没说要奴婢爬过去。这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阮玉脸上一红,没想到竟然被这女伶将了一军,“现在条件变了。我要你爬过来舔。”
她嗓门一下子尖锐了。
景云微微弯腰,浅浅一笑,“表小姐,古人云一言九鼎。您现在执掌窦府,将来说不定会入主窦府。这偌大的镇国公府如今后院空虚,不知道多少女人盯着这个位子。”
“窦将军年纪轻轻,已获圣上赏识。日后青云直上,前程不知道有多好。”
“表小姐人美心善,条件得天独厚,为何不趁机广建美名,传扬善意,给自己加分?刚才您让奴婢舔鞋尖放奴婢自由,这是多好的扬名机会?”
“奴婢不明白表小姐为何言而无信,自毁长城,把这大好的前程拱手送给她人?”
阮玉被这一段话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这贱货,说得太对太有道理。
自己刚到京城,这偌大的京城遍地都是千金小姐,她阮玉只是一个依附于姨母讨生活的表小姐。
她没有任何优势。
她太需要一个机会,让自己扬名,在京城千金小姐的圈子里打出来一片天地。
可是仅仅让这个贱婢舔鞋尖,她还咽不下这口气。
有小丫头过来在阮玉耳边说了两句话,阮玉立刻扭着腰肢走了。
景云叹了口气,多好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阮玉快步到了香蘅院,里面传来一阵欢笑。
窦老夫人笑眯眯看着高大英武的窦如屿,“你弟弟也要回来了,到时候,你要好好带带他,免得他到了京城,被这里的纸醉金迷弄花了眼。”
“自然,这无需母亲交代,孩儿自然知道。”
是窦如屿低沉宽厚的嗓音。
阮玉听得心里颤乎乎的。她快步进了厅堂,站在窦老夫人身后,两眼含笑,“表哥怎么回来了?军营不忙了吗?”
窦如屿慢腾腾吹了吹茶杯里的茶叶,饮了一口茶水,淡漠地问,“怎么,你在问我的行程?”
这句话带着无形的威压,一股凌厉的气势扑面而来。
“表哥?”
阮玉的声音都吓得抖了。
窦老夫人笑了笑,“你吓唬玉儿干什么?她可是你表妹。”
窦如屿抬眼看了看窦老夫人,“母亲,我的院子向来不许无关人等入内,尤其是卧房和书房。可是今日我发现我的衣物和书籍都被人动过了。”
窦老夫人眼神瞥了瞥阮玉,赔笑道:“屿儿,都是自家人,不至于这么见外。”
窦如屿眼神一冷,嗓音疏离得很,“母亲,我是皇上亲封的将军,书房内有不少军机密函。倘若走漏了风声,我窦家要进天牢。”
“母亲,您对于身边的人,就这么放心吗?”
“是窦家人头重要,还是您所谓的亲戚重要?”
阮玉“嘭”地跪下,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满脸都是泪,“表哥,请我解释。我、我年纪小,不懂事,表哥您大人大量,饶了我这次吧。我以后,以后再也不进表哥的卧房和书房了。”
窦如屿站起来闪在一边,平淡的脸上没有表情,“母亲,没有下次。”
他扭身走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