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如屿飞奔到景云入水处,纵身跳下湖面。
冰冷的湖水瞬间刺入他的鼻腔,水草瞬间缠绕上来,成群的鱼儿在他身边涌动。
他的手心还有景云干涸凝固的血迹。
可是留给他血迹的主人却不见了。
“云儿,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
“云儿,云儿,你不能、你不能抛下我---”
“云儿,你不要折磨我,我都被你折磨死了---”
“云儿,你不讲理,你太霸道,你太狠心,你又扔下我一个---”
他已经不知道几个起伏,憋得受不了了就浮上水面喘口气,然后接着潜入水中继续找。
只要鱼群,只有水草,只有无尽头的湖水。
阿风跳下来,拦住他不让他接着找,“主子,找不到就不要找了,说不定她已经死了。”
窦如屿的眼睛布满红丝,冲阿风吼,“你胡说,我杀了你---”
阿风托住他的胳膊,“主子,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景小姐凶多吉少。”
窦如屿一拳打过去,打得阿风口鼻流血,“我让你胡说八道---”
阿风一掌打在窦如屿脖子上,窦如屿昏了过去。
阮玉这两天高兴坏了,那个后院的灾星失踪了,她心里那颗石头落地了。
听后院的婆子说,那天后院里有男人说话。
她怀疑景云私通小偷,生怕被罚,这才连夜出逃。
窦老夫人把这件事掩盖住,免得传扬出去坏了窦家的名声。阮玉正有此意。她让人在京城里暗里查找景云的行踪,准备把她暗地里杀掉。
死在外头,多好。
表哥也天天不着家,这个窦府,都是她的。
三个月前,窦如屿接到圣旨那天,跟姨父姨母喝酒喝得大醉,和自己有了肌肤之亲,自己的月事已经一个多月都没来了。
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嘴角弯了弯,她倒是希望是怀上了,要是一举得男,到时候央求一下姨母,把这孩子养在老夫人院子里,就是窦府的大公子。
将来考个状元,自己就是状元他娘,一辈子都有了依靠。
阮玉满脑子都是将来的荣华富贵,走路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几倍。
她伺候好了窦老夫人,带着小丫头进了纤凝苑。忽然看到豆芽和豆腐都在书房门口守着,那就是窦如屿回来了。
阮玉面上一喜,直奔书房。
“表哥。”
她娇滴滴喊道。
豆芽和豆腐一起打了个哆嗦,豆腐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退后。”
阮玉身边的小丫头也不是好惹的,当即上前一步,帕子都快甩到豆腐脸上去了,“退什么后?我家主子是侧室,你是什么东西?让我主子退后。我告诉你……”
书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窦如屿面若寒霜,一双眼睛看都不看阮玉,径直离去。
他一身深色的长袍,腰间系着同色丝绦。
几日不见,他瘦得厉害,脸颊凹陷下去,越发疏离漠然。
豆腐跟上去,豆芽锁好书房,对阮玉翻了个白眼,快步追了上去。
阮玉急着追过去,“表哥,表哥……”
她怀疑自己有孕这件事必须要告诉他。要不然他很长时间不回家,到时候她肚子大了他都不知道。
豆腐拿长剑横在她身前,“再上前一步,格杀勿论。”
阮玉只好垫着脚冲着窦如屿的背影喊,“表哥,”
窦如屿顿住脚步。
他缓慢地扭身,幽深的眼睛看着阮玉,“你说什么?”
阮玉心中得意,娇羞地低头看着脚尖,“表哥,我说,我可能怀孕。”
窦如屿捏了捏眉心,他还要查明这个跟阮玉有关系的男人是谁。
那日他醒来后就让人兵分两路,一路在湖底打捞,一路在京城暗查。
他并不相信那个女人会死。
她一定藏在京城那个角落里,躲着不见自己。
现在他好不容易回府一趟,却听到阮玉说她可能怀孕了。
窦如屿淡漠地问,“我母亲知道吗?”
阮玉抬头,痴迷地看着他冷硬的脸庞,“我没告诉姨母。”
阿风快步过来,窦如屿冷着脸看他,“如何?”
阿风点点头。
窦如屿瞬间狂喜,消瘦的脸颊上露出来一丝罕见的喜色。
他本来生得英俊,这一笑仿佛人间三月的风吹拂过来,让人异常心软。
阮玉盯着窦如屿,他笑了,他知道自己要做父亲,笑了。
这个孩子来得可真及时。
窦如屿看了看她,嗓音难得柔和下来,“你先回去吧,我晚上回来。”
随后又加了句,“这件事先保密,不得外传。”
阮玉高兴得嗓音都在颤抖,“是,表哥。”
窦如屿扭身走了。
他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京城一家医馆内,景云坐在后院里晒太阳,春日的太阳还没那么暖,也不太耀眼。
她眯了眯眼睛,看着圆滚滚的太阳。
那天黎明的时候,她万念俱灰,跳入湖中寻死。
湖水那么冷,不及这世间给她的冷。
身边鱼儿自由来去,水草在湖底自由招摇。
一块大石后面有一只乌龟也在舞动笨拙的四肢,享受着美妙的湖光水色。
看看,一只乌龟都比自己快乐。
这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她为什么要寻死?
就因为那个人渣辱骂了自己,就因为那个人渣踩了自己的脸?
多少苦头都吃了,多少险恶都渡过了。
景云,你竟然被这点儿小事给打倒了?
景云,你个胆小鬼,你死的不值。
她已经吃够了苦,她以后的好日子还没到呢。
景云展开双臂,两脚一蹬,游鱼一样翻了个身,就要踩着水浮出水面。
她使劲一蹬,糟糕。
一只脚好像被水草缠住了。
景云从小在南方长大,小时候就会游水。虽然后来长大了养在深闺不太出门,游泳的技术生疏了些,可求生还是没问题的。
她赶紧使劲瞪,想把水草扯下来。可是那团水草很大一团,水里又很难用力,景云弯腰去扯那团水草,她没看到一条巨大的青鱼甩着大尾巴,一下子扇在她脑袋上,把她扇得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这家医馆里,身上的伤痕都被医好了。
脑袋也没啥事儿,正常人一个。
医馆的老板娘说那天早上一个年轻的公子把她抱进来,留下了医药费就走了。
还叮嘱她们好好给她看病,她可能遇到了难处,医者要小心开解。
至于那个年轻人是谁,她们都不认识,他也没留下任何信物。
景云在心里感谢那个人。
感谢那个人给了自己一次新生。
以后有缘,自会相见。
她景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今后,她啥都不怕了。
她鄙视自杀的自己,向往今后的光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