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
窦老夫人愣了半晌才想起来就是那个女伶。
又是她？
“敢问姜大小姐借她……”
姜思眠依旧是微笑着，可是说出来的话能噎死窦老夫人，“这您就不用管了。老夫人，看您的脸色不太好，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您只需要把景云叫来即可，别的，您不用管。”
窦老夫人一口气没上来，憋在胸口难受得要命，可是偏偏还不敢反驳，只好让人去叫景云。
景云正在绣房里发愁，两个绣娘总是围着自己说话，她根本抽不开身去偷拿那个小玉碗。
这里的花匠可是过几天就要给水缸换水的。
正在发愁的时候，有个小丫头气喘吁吁过来，“景姐姐，老夫人让你过去，大门口有人要借你。”
景云问，“借我？谁借我？”
“是，是姜家大小姐。”
姜思眠！
景云心里一惊。
那天她捏着自己的下巴看，心里想搞什么鬼？
她收拾好了小竹筐放在绣房里，跟着小丫头快步去了前院。
姜思眠冷眼瞧着景云过来。
她身姿蹁跹，快步而行。虽然穿着不起眼的下人衣裳，鞋子也是黑色的布鞋，可偏偏就有一种迷人的风姿。
“好，好，古人有步步生莲，我看这位小娘子也丝毫不差。”
姜思眠看得目不转睛，可惜景云半垂着头，她看不到那双眼睛。
离姜思眠几步的时候，景云弯腰行礼，“姜大小姐。”
又跟窦老夫人行礼，“老夫人。”
窦老夫人刚要开口，姜思眠开口一笑，“景姑娘，今日本小姐欲要前往朱雀大街消磨时光，特请景姑娘作陪。”
说完，昂着头上了马车。
几个婆子过来，“景姑娘，您请吧。”
景云无法，只好跟着马车，漫步而行。
窦老夫人看着姜思眠都不跟自己告别，那种趾高气扬的架势还真是恶心到了她。
“狗眼看人低，我就看着你姜家倒霉，倒大霉。”
她气得看什么都不顺眼，就连喜欢的珠宝都不看了。
景云跟在马车侧面，旁边就是几个姜家的婆子和家丁，都拿眼睛偷瞄她。
景云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姜思眠有那种癖好，逼得冉小姐自尽。
她后来得知，那个冉小姐生的花容月貌，性格温柔，嗓音甜美，才十五岁，花骨朵一样的年龄，还是贵族小姐。
那么除了冉小姐之外，一定还有其她女孩子遭到姜思眠的迫害。
姜思眠的弟弟姜思敏心狠手辣，那个女伶被他掐死之后，连银两都没赔，说是那个女伶把酒泼到他衣服上面。
都是一群人渣。
如今姜思眠找上门来，一定是鸿门宴。
只是景云不明白，自己都抹成这样了，怎么姜思眠还找过来？
姜思眠的阵仗很大，一路上惹来不少路人的眼光。只不过他们看到姜家的马车，纷纷避让。
姜思眠掀开车窗的帘子，问景云，“我姜家气势如何？”
景云垂头答道，“姜宰相乃北齐肱骨，姜家人人气势如虹。姜大小姐您更是人中龙凤。”
姜思眠哈哈大笑。
她笑起来根本不像个千金小姐，反而像个男子。
景云更加不敢抬头，只垂手不语。
这人不仅是个杀人犯，还是个疯子。
她眼角看着街边，突然看到那个吃过自己两个肉包子的小乞丐挤在人群中，担忧地看着自己。
他头发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来两只乌溜溜的眼睛。
景云用眼神安慰她，不用担心。
马车很快到了朱雀大街，这里是北齐首都最繁华之地，各种店铺、酒楼比比皆是。
姜思眠下了马车，径直进了酒楼。
景云看到那个小乞丐一眨眼跑了。
掌柜的带着一大群酒保迎过来，“大小姐光临，里面请。”
姜思眠，“去二楼，把所有人都赶走。”
掌柜的低头哈腰，“是，是，还请您稍候，小人先去清场。”
“嗯，去吧。”
姜思眠回头看着景云，“抬起头来。”
景云心里一凛，还是来了。
她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姜思眠。
姜家的两个女儿都不是善茬，教出来这样的女儿，姜宰相也不是个好人。
更何况，她还想要问一问那个小玉碗怎么会在姜家。
姜思眠只觉得眼前一亮，仿佛两粒明珠在眼前升起，闪耀着盈盈之光，让人浑身舒坦。
她乌黑的眼眸深沉似井，一波波往外面泛着水光。
看着这双眼睛，就是梦魇也能变成美梦。
在这明珠的映衬下，她的黑皮肤也不那么难看了。
姜思眠盯着景云的眼睛，喃喃自语，“真是一对儿好眼睛啊！”
一大群人从二楼上下来，踩的楼梯咯吱咯吱乱响，紧接着掌柜的腾腾腾从二楼下来，“姜大小姐，楼上请，请。”
姜思眠怒他打断了自己，挥手一巴掌扇过去，“谁让你这么大声？你吵到我了。”
掌柜的不敢怒也不敢言，腰都快垂到地上去了，“大小姐饶命啊，饶命。”
那一帮食客都不敢看这边，一个个放轻脚步，从角落里离开。
一个年轻男子扫了这边一眼，突然认真地盯了景云一眼，愣了一下，随后走了。
姜思眠冷冷“哼”了一声，“本小姐被炒得都没心思吃饭了。”
掌柜的都快给她跪了，“大小姐，小人，小人……”
他说不下去，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姜思眠这才放过他，上了二楼。
偌大个二楼一个人都没有，掌柜的跟在姜思眠身后，“大小姐，敢问是否上酒菜？”
姜思眠：“就在游廊上摆一桌吧。”
掌柜的立刻去了游廊，安排最机灵的小二伺候。
窦如屿和姜思卿也在朱雀大街，他陪着姜思卿逛铺子，可是离姜思卿有八丈远，急得姜思卿一直在找他。
“窦哥哥，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将来我们总是一家人，你跟我还这么见外？”
窦如屿肃着脸，“姜小姐，非礼勿动。那些话还是不要乱说。传扬出去，对姜小姐的名声不利。”
姜思卿毫不在意，“我看谁敢，我让我爹砍了他的脑袋。”
窦如屿嗓音冷漠，“姜小姐慎言，杀人犯法。圣上体恤百姓，奴婢、下人、家丁、平民皆不得随意杀害。”
姜思卿噘嘴，“干嘛这么严肃，人家说着玩的嘛。窦哥哥，快看，前面新开了家铺子，咱们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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