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她还和那个小乞丐默默地看着河水,两个人就跟傻子一样,动也不动。
这河水有什么好看的。
窦如屿轻轻靠近,清了清嗓子,“回去了。”
他嗓音有些哑。
景云心里默默叹气,她无处可去。
难道真要在这里睡大马路?
要是在这里有个小院子就好了。
这个念头像个闪电一样照亮她心头的乌云。
她是良民,自然可以买房子。
缺的只是钱。
只要有脑子,还怕没钱吗?
她站起来,对小乞丐说:“蝶儿,我目前在窦府。我明天也会出来,不如我们明日午后还在这里见面?”
蝶儿点点头,“嗯,我就睡在那边的桥头
景云握了握她的手,“嗯,明天见。”
她有了近期的奋斗目标,脚步快了起来。
窦如屿不急不慢跟在她后面,清了清喉咙,尽量放缓音调,“嗯,跟小乞丐说什么呢?说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回家。”
他不知不觉把窦府当成了她的家。
景云脆生生地回了一句,“这是奴婢的私事,不劳烦将军大人。”
窦如屿被噎住,“……走快点,都过饭点了。”
窦尔墩牵着马在街口等,看见景云过来,“姐姐,快点儿回家。”
窦如屿翻身上马,伸手来拉景云,景云只是不理,“多谢将军,奴婢高攀不起,不敢与将军共骑,以免玷污了将军的威名。”
说完扭身快步走了。
虽然街口没人,可是窦如屿脸色通红,这个女人,真是被宠坏了。
“你没完没了是吧?”
他低吼了一句,“你可别蹬鼻子上脸。”
景云头都不回,“窦尔墩大侠,快点儿。”
窦尔墩两只小眼睛看了看窦如屿,快步追景云去了。
窦如屿有一种被背叛的无奈感。
卖掉,都卖掉算了。
他一扬马鞭,马儿哒哒哒跑远了。
窦尔墩对着景云竖起来大拇指,“景姐姐,你厉害。家里谁敢怼将军,老早军法从事了。”
景云从鼻孔里面冷笑一声,“我可不是他手下的军士,用不着看他的脸色。”
可是今天夜里,说不定他又会过来骚扰。
景云皱着鼻子,刚才那个想法又冒出来。
她要走,就是暂时离不开京城也没关系,离开窦府也可以。
离开京城要等一个契机,要等着窦如屿离开京城无暇顾及自己的时候,自己才能顺利离开。
她可不想跟窦如屿玩那些追追逃逃捉迷藏的游戏。
她问豆芽,“窦尔墩,你几岁?”
“姐姐,你咋现在才问我嘞,我九岁。”
景云一愣,“九岁,你九岁长这么高?”
窦尔墩一昂脖子,“那是,公子总是让我吃肉嘞。就是没有吃食的时候,公子也会打了猎物给我吃。”
景云有了主意,跟着窦尔墩二人加快脚步往回走。
窦如屿回到窦府,立马去跟窦老夫人请安。窦老夫人满脸的褶子,非常憔悴。
窦如屿安慰她,“母亲为何担心忧愁?那件事不是非常容易解决吗?”
窦老夫人叹了口气,“我儿,那小贱人现在趾高气扬,现在也不来我跟前伺候,我真是白白养了她三年。”
“你那个老不死的父亲,你给他去信,问他怎么安置阮玉。”
“依着我的意思,送到西疆去,免得我看了碍眼。”
“这京城的繁华兴盛,我是不会再回西疆那个遍地黄沙的地方了。”
西疆广阔,地形多变,酷暑寒夏不说,用水还非常艰难。秋季朔风一吹,到处都是黄色的扬沙。靠近鞑靼地界的那几千公里的疆域更加不用说,一夜醒来,黄沙都会堆满门口。
人走在外面,一定要遮住口鼻,要不然满嘴满鼻子都是黄色的细沙。
这种地方,连鸟儿都不会有,只有生命力极强的苍鹰才能存活。
窦老夫人爱这满地的繁华兴盛,厌恶那里遍地黄沙和贫困,现在阮玉来了这么一出,还是把她送回西疆受罪去吧。
对于这些后宅的事情,窦如屿基本上不过问,现在窦老夫人这么说,也不反驳,“就依照母亲的法子吧。”
毕竟,阮玉已经是父亲的女人,生杀大权掌握在母亲手里。
他起身给老夫人行了一礼,“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母亲还是早日安排。今日以晚,母亲早点歇息,孩儿告退。”
窦老夫人看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这个儿子还真是铁石心肠,阮玉喜欢了他三年,他都没有回应。现在还巴不得早日把阮玉这块烫手山芋送走。
呵呵,男人,靠不住。
窦如屿在书房闷闷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抬脚往后院找景云去了。
景云的房门从里面拴着,他轻轻拍门,“开门。”
里面竟然是窦尔墩的声音,“公子,我们睡了。”
窦如屿心都快跳出来了,双目一寒,“豆芽?你怎么在里面?”
“开门。”
里面亮起来油灯,不过,门没开,窗子倒是开了条缝,是景云。
她睡眼惺忪,眯缝着眼看了看他,“将军还是请回吧。如此深夜,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将军非礼勿动,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窦如屿气笑了,他靠着窗子缝儿,“那么豆芽是个男儿,如何会在里面歇息?男女七岁不同席,他已经九岁了。你们才需要避嫌。立刻开门。”
景云则说:“古人云男女七岁不同席,都是针对钟鸣鼎食之家。可是对于无房无宅的贫苦之家,只好睡在一块儿。君不见北方大炕,一家人挤在一起歇息吗?”
“豆芽叫奴婢一声姐姐,奴婢自然是他的家人。我们都是下人,自然不讲究那些虚礼。”
窦尔墩插了一句话,“公子,快去睡吧。小人跑了一天,困了。人家才九岁,还是个宝宝嘞。”
窦如屿:“……狡辩,开门。”
景云竟然跟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窦如屿心里一热,猛然推窗。
可是他用力过大,木窗一下碰到景云的鼻子,景云“啊”了一声,鲜血直流。
她捂住鼻尖,眉头紧皱,缩回去了。
窦如屿:“……豆芽,开门,立刻开门。”
窦尔墩瞬间开了门,“公子,小人去叫大夫。”
鲜血从景云的手指缝里滴出来,一滴滴的像是滴在窦如屿心尖上。
窦如屿叫了声,“让阿风去。”
阿风一溜烟去了。
他跑得飞快,心里嘀咕,这大半夜的闹腾,就说主子没有谈情说爱的那根筋。
景云昂着脖子看屋顶,窦尔墩拿了帕子给她,“姐姐,捂住,赶紧捂住。”
窦如屿在战场上杀人无数,他那双脚都蹚过血河,可是现在他手软脚软,“豆芽,你去看看,大夫到了没?”
窦尔墩翻了个白眼,“公子,哪有那么快?人家老大夫不要睡觉的?”
景云扯了扯窦尔墩的手,“小墩墩,去厨房烧点儿热水。”
她不想让窦尔墩挨骂。
窦如屿这才发现,窦尔墩把他的小床搬来了,跟景云的床成丁字形,看着还挺舒服的。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气氛冷凝。
窦如屿满心的对不起,可是说不出口。
闷了半响,终于开口,“让你开门,看看,这下子遭报应了吧。”
景云一扭身,还在昂着脖子。
窦如屿:“……我、让我看看。”
他小心弯下腰,要拿开景云满手血迹的手,门响了,阿风夹着窦府的老大夫进来,“主子,人到了。”
窦如屿无奈站直,“大夫,劳烦你看看,她被窗子撞到了鼻尖,血流不止。”
大夫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撞到了鼻尖流鼻血。
折腾半天,景云不流鼻血了,大夫也走了。
景云没有好脸色,好好的一个睡眠被打搅了不说,还流了血。
“大将军,好走不送。”
窦如屿理亏,再也待不下去,大步走了。
景云跟窦尔墩一击掌,“睡觉。”
窦如屿回到书房,长吁短叹了一阵子,困到睁不开眼睛,这才囫囵睡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