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李贤是真的纳闷了,要知道所谓的搜捕杨一古,乃至动员城外各村民壮封锁要隘,不过都只是为了确保大军出征的消息不至于走漏而已,他根本不知道杨一古真的潜进了辽东城中。
“小妹知道那杨一古藏在哪。”
金研新娇俏地歪了下头。
“哦?”
一听这话,李贤的眼神陡然便是一亮——随着辽东海运的迅猛发展,盘踞在渤海里的杨一古等数股海匪已成了阻碍辽东快速崛起的心腹大患。
尤其是杨一古,此人乃是当年在安市城力阻太宗的杨万春之长孙,向来敌视大唐,根本不存在招安的可能性。
若是能将此獠拿下,那,对辽东下一步的清剿渤海水寇之行动,无疑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小妹刚接到线报,此人昨夜傍晚入城后,就一直藏在‘细雨楼’的一处据点中。”
金研新巴眨了下眼,满脸都是“你赶快来夸夸我”之神色。
“你需要本宫做些什么?”
算上这次,金研新这都已是第三次出手帮忙了,李贤可不相信这丫头真就一无所求。
“我父王年事已高。”
金研新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大有深意地回了一句。
“本宫目下实力有限,难有它顾之能,时间上,怕是来不及了。”
这话,李贤一听就懂了,敢情这小丫头竟然想当新罗的第三位女王,真是好志气。
“没关系啊,小妹还年轻,等得起。”
金研新满意地笑了,在她看来,只要李贤肯帮忙,拿下女王之位,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
“你能接受就好。”
新罗人的胃口其实一直都不算大,就只是想着要隔鸭绿江自治,哪怕是日后改朝换代了,也一直视中原政权为宗主国,直到被倭国给奴役洗脑后,才生出了异心。
从这一点来看,新罗当大唐的小弟还算勉强合格,李贤自是不介意给金研新一个希望,当然了,具体该怎么安排,那就到时候再看了。
“杨一古目下就藏在城南的一栋大宅院中,小妹的人已在那盯着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金研新也就没再卖什么关子了。
“嗯,你带路,本宫这就让王成将军率部赶去。”
相较于金研新乃至新罗人的那点小野心来说,杨一古与“细雨楼”才是辽东目下的真正心腹大患,李贤在下令时,自然不会有丝毫的迟疑……
密室中。
金研新还在试图劝说杨一古投效“高句丽”。
奈何,杨一古始终王顾左右而言其它,怎么都不肯吐个实话出来。
“殿下……”
就在此时,却见高东明突然从门外闪了进来,贴在高玉蓉的耳边,低声地嘀咕了几句。
“杨叔见谅,本宫还有些俗务要处理,请您稍待片刻。”
高玉蓉的眼中当即便闪过了一丝精芒,但却并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也就只款款起了身,有些无奈地致歉了一句。
“好说、好说,公主殿下请自便。”
杨一古正被纠缠得个心浮气躁呢,此时一听高玉蓉要离去,他自是乐得清闲。
高玉蓉没再多说些什么,点了下头之后,款款便走出了密室。
“真他娘的晦气!”
杨一古已是彻底打消了投靠高藏的想法,所思所想的就只是该如何趁早离开辽东城这么个鬼地方。
但,很遗憾,他这个愿望永远无法实现了——高玉蓉才刚走没多久,王成就率部杀到了。
抵抗?
杨一古倒是想啊,可惜他遇到的是蒋云鹤这么位顶尖高手,一个照面都没能走过,就被蒋云鹤一巴掌给拍晕了过去。
“禀殿下,杨一古拿住了,只可惜末将等去迟了一步,未能截住那些高句丽余孽。”
在将昏迷中的杨一古押解到安东都护府大堂上时,蒋云鹤一脸的遗憾。
“无妨,一群阴沟里的老鼠而已,藏不了多久的,来人,将杨一古浇醒。”
李贤难免也有点失望,但并不多。
毕竟“细雨楼”在辽东城中还是有一定民众基础的,要想彻底剿灭这些“小强”并不是件容易之事。
唯有让辽东各族彻底归心,方才能真正做到发动群众,扫清四害,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哗啦!”
一大盆水当头浇下后,杨一古终于猛醒了过来,挺身便要跃起,可惜他被捆得个严严实实地,根本蹦跶不起来,最终也就像只泥鳅般在地上乱拱了几下。
“‘渤海龙王’杨一古,呵呵,好大的名头,本宫可是久仰了。”
瞄了眼狼狈不堪的杨一古,李贤的嘴角不由地便是一勾。
“你,你是大唐太子?”
这一听李贤自称本宫,杨一古顿时便倒吸了口凉气。
“你想死还是想活?”
这么个蠢问题,李贤根本懒得回应。
“嘿,老子烂命一条,要杀要剐,随你。”
杨一古自家的事自家清楚——就他所犯下的诸多罪行,根本不可能有活命的希望,所以,他索性强硬到底了。
“死亡有的时候其实并不可怕,头掉了,碗大的个疤而已,最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本宫听说有种刑罚挺有趣的,应该是将犯人从脚底开始,一节一节地烤熟了,依次放在海中,自然会有鱼虾来啃食。”
“如此再三下来,犯人可以活上大半个月,不过,在咽气时,除了脑袋完整之外,全身上下就只剩下骨架了,你可想试试?”
李贤笑了,笑得很是冷酷。
“你、你……”
听着李贤那漫不经心的阐述,杨一古瞬间就毛骨悚然了。
“本宫给你三天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是按本宫吩咐做事呢,还是去尝试一下这等刑罚,来人,押下去,严加看管!”
渤海水寇是肯定要剿灭的,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所以,李贤一点都不着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杨一古在牢中如何懊悔,却说刘善在三名军卒以及一名通译的护送下,这才刚到了昌图城外不到十里处,就被黑水靺鞨的巡哨发现了。
结果自然不会有意外,他很快便被带到了昌图城中的原县衙所在处。
“本官乃是大唐使节,奉太子殿下之命,欲与贵族大统领大莫弗瞒咄共商大事,尔等安敢如此无礼!”
尽管被两名浑身臭烘烘的蛮子架住了胳膊,然则刘善却浑然无惧,这一上了堂,梗着脖子便怒叱开了。
“放肆,拖下去,砍了!”
大祚荣与李贤有杀父杀弟灭族之血仇,自是不愿见黑水靺鞨一族有跟大唐和解之可能。
所以,他根本不等倪属利稽有所表示,便已佯装暴怒地吼了一嗓子。
“且慢。”
倪属利稽听不懂汉语,得等一旁的通译转述,但却清楚地知道大唐的使者绝不能轻易杀了。
“少统领,汉狗向来奸诈,所言所述都不可信,您……”
大祚荣要想复仇,所能依靠的就是黑水靺鞨联盟,真若是联盟与大唐达成了和议,那,他真就要走投无路了,又怎由得他不着急。
“不急,先听听他怎么说,再行处置也不迟。”
倪属利稽其实并不是太情愿跟大唐作战,之所以带兵前来,完全是父命难违,所以,若是有可能的话,他还是希望能见好就收的。
“我大唐富有四海,疆域何止万里,带甲百万,尔等竟敢犯我大唐之天威,此,取死之道也。”
“然,念在贵族初犯,我大唐太子有好生之德,不愿刀兵相加,特派本官前来,与贵族大统领商榷和议,还请速速送本官去贵族,莫要自误。”
在听完了通译的转述后,刘善当即便是一番慷慨陈词。
“放屁,你他娘的……”
这一听刘善果然是来谈和议的,大祚荣顿时便急了。
只是,他骂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倪属利稽狠狠地瞪了一眼,不得不半道戛然而止了。
“来人,即刻送大唐使节前去老营。”
和谈一事,倪属利稽倒是想啊,问题是他没这个决定权,那,就只能矛盾上交了。
“少统领,汉狗诡计多端,此人恐是打着和谈的名义,来探察我军虚实的,切不可大意啊。”
眼瞅着事情要坏,大祚荣不得不变着法子给刘善泼脏水。
“我心里有数,此事不必再议了。”
倪属利稽根本不打算听大祚荣的屁话,在丢下了句交待后,就这么走了人。
“来人,即刻去哨探沈县一带,看是否有唐军兵马出现。”
大祚荣很是无奈,与此同时,一股隐约的危机感也自打心底里涌了上来,只见他在大堂上来回踱了几步之后,突然扬身高呼了一嗓子……
“报,禀将军,沈县一带靺鞨游骑突然增多,日夜都如此,我军恐难穿越而过。”
大祚荣的谨慎无疑给唐军整出了个大难题——全军才刚渡过了浑河,一骑斥候紧着便将相关消息报到了薛讷处。
“全军即刻转入林中休整!”
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若不能达成突然袭击,长途奔袭的结果就是送死,这等蠢事,薛讷显然不会去干。
而今,他所能指望的便是靺鞨军这等森严戒备会在数日内松懈下来,否则,这一仗只怕就难打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