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靺鞨军的戒备依旧森严无比,时不时总有不少的巡哨小队在沈县等边境地带四下乱窜,就连三更半夜都不例外。
好在各县都已做好了坚壁清野工作,损失倒也不是太大。
只是,对薛讷来说,事情无疑棘手了——全军轻装出击,就只带了五天的干粮,被这么一耽搁,仅仅只剩下一天半的量了。
偏偏为了保证隐蔽性,还不能去各县要补给,只能在密林里猫着喂蚊子,可把薛讷给憋得个不行。
“报,禀将军,靺鞨游骑小队都已尽数撤光了。”
第四天,申时末牌,天近黄昏时,薛讷终于等到了个好消息。
“哦?”
一听此言,薛讷的眼神当即便是一亮,但却并未急着下个决断,概因他无法确定靺鞨人究竟是真的撤回了,还是在虚晃一枪。
“将军,末将请命为先锋。”
“将军,您就下令吧。”
……
李图鲁等人早就都已是等得不耐烦了,如今闻知战机已现,哪还能摁捺得住。
“不急,再等一天,明晚出击!”
机会,只有一次,突袭不成,那,己方的战略意图势必再无实现之可能,在此情形下,薛讷不得不慎重再慎重。
为避免暴露的风险,他甚至不敢派出斥候越境侦查,只能寄希望于明晚的行动能顺遂,一旦不成,那就只能退保沈县了……
事实证明,薛讷的谨慎不是没有道理的——夜幕降临后,又一拨靺鞨巡哨小队出现在了沈县附近。
不过,到了天亮后,这一拨巡哨小队就全部撤走了,整个白天也没见到再有靺鞨人的小股部队前来哨探。
很显然,连续几天的紧张戒备过后,靺鞨军是真的疲了。
不奇怪,在这等抢无可抢、探又无敌情可探的情况下,生性散漫的靺鞨人哪耐烦如此再三的折腾,若是再有这等命令下达,不哗变才怪了。
所以,大祚荣哪怕心中还是极度的不安,却也不敢再派出大量的巡哨小队了。
而这,无疑就注定了这支靺鞨军的悲剧下场。
九月二十五日,卯时将至,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分。
乱七八糟的靺鞨军营地里早已是一派死寂,仅有的几小队巡哨也大多找地方偷懒去了,还能坚守岗位的,可谓是寥寥无几。
突然,大地轻轻地震颤了起来,且震感越来越强。
“敌袭、敌袭……”
几名在岗的巡哨顿时便被惊动了,哪怕因天黑看不清周边的状况,然则靺鞨人到底是马背上的民族,到了此时,又哪会不知这是大批骑兵在冲锋。
刹那间,呼喝声、告急的号角声就此狂乱的响成了一片。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二十余名唐军斥候早就已悄然潜伏到了营地栅栏处,趁着大乱,齐齐挥舞大斧,很快便将不算牢固的营前栅栏砍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旋即,大批的唐军骑兵便已在薛讷的统领下,有若潮水般杀到了。
“突击,突击!”
栅栏的豁口处,唐军斥候们及时点燃了几只火把,作为引导。
一见及此,薛讷浑身的血液都已开始燃烧,咆哮如雷中,一摆手中的方天画戟,有若天神下凡般冲进了大乱一片的靺鞨军营之中。
杀,再杀!
所有胆敢挡在路上的靺鞨士兵无不被挑飞上半空,转瞬间,便已杀到了中营处。
此仗,再无丝毫的悬念。
一派混乱中,靺鞨人根本没丁点的战意,能抢到马的,疯狂向北逃窜,没能抢到马的,那就只能靠双腿狂奔,瞬息间就是兵败如山倒之势。
“撤,快撤!”
倪属利稽夜宿县衙,幸运地躲过了唐军的第一拨猛攻,但却根本不敢整兵出城迎战,在匆匆集结了千余亲卫队后,一溜烟地便往北城门逃了去。
大祚荣同样逃得飞快,连头都不敢回上一下。
这两位主将倒是逃得麻溜了,就可怜那些靺鞨将士们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被唐军铁骑杀得个人头滚滚落地。
到天亮时,大战终于落幕了,唐军顺利地夺回了昌图城,缴获战马两千二百余匹、牛羊十数万,阵斩一千五百余,生擒三千二百出头,并救出了二千余被劫掠的各县百姓……
“该死的汉狗,你们竟敢假装议和,暗地里偷袭我军,卑鄙无耻,来啦,将这奸人拖下去,砍了!”
靺鞨人的老营中,大莫弗瞒咄正跟刘善就和议条款争论不休,冷不丁听闻前线战败之消息,顿时大怒。
“不就是砍头吗?刘某何惧,滚开,本官自己会走,今日,你们可以砍本官的头,来日,我家太子殿下自会提大军来砍了你们的头!”
面对着大步冲来的几名帐中武士,刘善丝毫不惧,一拂袖,竟是面色如常地自己往帐外走了去。
“慢!”
一听这话,大莫弗瞒咄顿时稳不住神了——他本来就对大唐的强盛颇为畏惧,此番不过是被手下那些部落酋长闹得没了办法,这才勉强出兵的。
如今既已战败,他自是不得不考虑大唐的可能之报复了。
“本官死得起,不就一刀的事么,来吧。”
刘善根本不理会,就这么一边嚷着,一边脚步不停地往帐外走。
“刘大人误会,误会了,您请坐,有事好商量。”
明知道刘善这就是在故作姿态,奈何,形势比人强,大莫弗瞒咄还真就没辙,只能是无奈地陪着笑脸,又是道歉,又是搀扶地将刘善给请回到了谈判桌旁……
“殿下,大喜,大喜啊,薛将军捷报已至,我军大胜!”
黄昏将至,李贤正在书房里挥笔构思着新型脚踏麻纺机,冷不丁一阵脚步声响起中,狄仁杰已满脸喜色地从外头闯了进来。
“干得漂亮!狄卿,明日一早发布公告,募兵三千,另,着王成率两千骑马步军赶去昌图,以防靺鞨人反扑。”
一目十行地看过了捷报之后,李贤兴奋地便拍了下桌子。
“殿下,再调兵北上,我辽东城中可就只剩下二千步军了,一旦别处有变,那……”
闻言之下,狄仁杰可就无法淡定了。
“呵,我辽东若不空虚,又怎能让那些贪得无厌的海盗放心上岸呢?”
早在拿住了杨一古之际,李贤便已起了将其所部水寇一网打尽的心思,只是,那时不得便而已。
如今,昌图之战既已结束,那,剿灭水寇一事也就该提到日程上来了。
“殿下,海盗向来少信义,只怕未必肯为那杨一古冒险行事。”
狄仁杰皱着眉头想了想之后,到底还是觉得诱骗海盗来劫狱一事不太可行。
“狄卿想哪去了?本宫只是想通过杨一古,诱骗群盗上岸劫掠平郭城而已。”
只一听,李贤便知狄仁杰这是想歪了——海盗不过都是一群为利啸聚在一起的贪婪之辈,哪可能有为某一人劫狱的胆略。
此时此刻,只怕杨一古的手下都已经在为谁能夺取大头领之外争得不可开交了,又怎可能跑来辽东城闹事。
“这……”
狄仁杰想了想,还是没能搞懂李贤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啥药。
“待得提审杨一古之后再议好了。”
思路,李贤是早就有了的,但,究竟能不能成,那,还得看杨一古是否真的肯配合。
说审就审,李贤可没打算拖延,这一到了大堂之上,立马便令人将杨一古押解了来。
“跪下!”
两名负责押解的士兵可不会跟杨一古这等货色讲啥客气,直接就各出一脚,重重地踢在了此獠的腿弯处。
当即便疼得杨一古忍不住惨嚎了一声。
“杨龙王,气色不错嘛,看来这几天应该是想开了,打算何时去尝试一下本宫所说的刑罚呢?”
看了眼已憔悴得就跟半老头子一般的杨一古,李贤登时便戏谑地笑了。
“魔鬼,你就是个魔鬼。”
气色不错……个屁啊!
杨一古这几天来就没怎么合眼,因为他一闭上眼,就不自觉地会想起李贤所说的那种酷刑,整个人崩溃得差点没疯掉。
“放肆!”
两名押解的士兵可不会惯着杨一古,直接上前便是一通大耳刮子抽了过去,没几下,就将杨一古给生生揍成了猪头。
“杨一古,本宫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可愿听本宫之令行事,嗯?”
李贤并未制止两名士兵对杨一古的殴打,直到此獠都快晕厥过去了,这才冷声喝问道。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杨一古的精气神彻底崩溃了,此时此刻,就只求一死。
“呵,这么说来,你是真打算尝试一下鱼虾节节噬身之刑喽,行,本宫成全你!”
想速死?
门都没有!
“别,别别,小的愿意,小的愿意,殿下饶命,饶命啊,小的愿听令行事……”
杨一古登时就被吓坏了,整个人一哆嗦之下,竟是屎尿齐流,堂上立马臭气熏天。
“带他下去,好生清洗一下,回头本宫有事吩咐。”
就这状况,显然是没法再谈下去了。
李贤嫌弃地皱了下眉头之后,冷声便下了道命令。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