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贼,受死!”
武攸诚向来自命风流,值此战时,居然还穿着一身白袍,在火把亮光的映照下,未免太过显眼了些,冲杀中的陈东自是一眼就瞧了个正着。
尽管不清楚这货究竟是何许人,可想来应该是叛军中的首脑人物,那,还有啥好客气的。
只听陈东一声大吼,身形如电般杀穿了溃兵,瞬息间便扑击到了武攸诚的近旁。
不好!
武攸诚万万没想到陈东会来得这么快,待得惊觉不对时,陈东的剑已如虹般劈向了他的脖颈,心顿时便是一慌。
“杀!”
但,武攸诚却绝不肯束手就擒,但听他一声断喝之同时,抬手一横,手中的三尺青锋便已急速拦截而出。
“铛!”
双方的出剑速度都是极快,顷刻间,两柄长剑便已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当即便爆出了一声巨响。
火花四溅中,武攸诚顿时便被震得向后翻飞了开去,而陈东同样也没能稳住重心,踉跄着向后倒退了两大步。
“好贼子!”
不等重心彻底稳住,陈东便已猛然一跺脚,身形只一闪,急速地追上了方才刚落地的武攸诚。
“不,你不能杀我,我是天后娘娘的……”
此时此刻,武攸诚的脚跟都还没站稳呢,这一见陈东再度杀来,登时就慌了。
嗯?
陈东这一剑原本是直刺武攸诚的胸膛的,可一听此獠居然跟武后有关,当即就变招了——长剑只一颤,刹那间便舞出了数道剑法,接连在武攸诚的左右肩窝、左右大腿上各刺了一记。
“啊……”
剧痛袭来之下,武攸诚哪还能站得住,当即就倒在了地上,哀嚎着翻滚不已。
“嘭!”
尽管武攸诚已是凄惨得个够呛了,然则陈东却并未就这么轻饶了他,在一个大步迈出之同时,飞起一脚,准确地踢在了武攸诚的左侧太阳穴上。
但听一声闷响过后,武攸诚就此双眼翻白地昏厥了过去。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谢偃师已死,武攸诚又已被生擒,幽州军群龙无首之下,彻底陷入了崩溃状态,根本挡不住辽东军的狂猛攻势。
很快,整个幽州军大营里到处都响起了辽东军将士们的劝降声。
残存的一千六百余幽州军将士们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纷纷放下了武器,老老实实地当了俘虏。
辽东军大营东侧,血战依旧还在持续着——曹仁师亲自率骑军在后方督战,但凡胆敢逃回来的渝关将士,无不被斩杀当场,这就逼得渝关步军不得不跟辽东军死拼到底。
双方在豁口处疯狂厮杀个不休,阵地来回易手,阵亡士兵的尸体赫然已垒得近一米半高了。
高大的瞭望塔上。
李贤面色凝重地望着东侧的战场,却迟迟不敢将仅剩的一个营预备队投入血肉磨坊中去。
概因这已是他手中最后的一点力量,若是投了进去,却又无法改变战局的话,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报,禀殿下,我军已全歼了谢偃师所部!”
就在李贤心神难宁之际,却见一名浑身鲜血淋漓的士兵急匆匆地登上了瞭望塔。
“好,来人,传令下去:让李图鲁率预备队出营门,侧击叛军!”
后顾之忧既是已经解决,那,李贤自然不会再有丝毫的迟疑。
“跟我来!”
李图鲁早就已等得不耐烦了,此时一听李贤有令,顿时就来了精神,只听他一声大吼之下,策马便率部直奔营门。
“叛军出营了,叛军出营了……”
渝关守军虽是一直在狂攻栅栏豁口处,可也没忘了在营门一带部署上三百骑兵,防的就是辽东军会再次出营偷袭。
故而,李图鲁方才刚率部杀出,就被那些渝关骑兵们发现了。
“挡我者,死!”
此时此刻,李图鲁身后就只有十名骑兵而已。
但,那又如何呢?
李图鲁根本没将那三百叛军骑兵放在眼中,一催战马,便已咆哮连连地冲了上去,手中的长柄大铁锤狂抡之下,当真是挨着就死,擦着就伤,手下根本无一合之敌。
仅仅十一人组成的锥形突击阵竟是杀的三百叛军骑兵丢盔卸甲,一个照面都没能撑住,就这么狼狈不堪地败了。
不奇怪,渝关守军已多年没上过阵了,训练水平虽说还不错,但却明显缺了血勇之气,打不得硬仗。
“突击,突击!”
李图鲁并未去追杀那些已四散而逃的渝关骑兵们,率部狠狠地便从侧翼杀进了渝关步军之中。
“撤,快撤!”
只一瞧见前军溃败而回,曹仁师顿时便绷不住了,根本不敢率身旁的骑兵杀上前去,一拧马首,竟是就这么逃了……
“禀殿下,我军阵亡八百九十二人,伤一千一百二十七人,其中重伤者多达四百二十一人。”
天亮后,一夜血战的伤亡数据出来了,辽东军伤亡赫然已过半,更要命的是弹药、手雷消耗极大,若再遇血战,难保不全军覆灭。
“传令下去:全军即刻向临渝县转进,李图鲁,你率部先行赶去,务必控制住县城。”
仗是打胜了,但,危机却并未解除——武后明显已经是丧心病狂了,接下来肯定还有后手。
现如今,在无力再战的情况下,辽东军残部必须也只能设法先抢下临渝县,以便固守待援。
临渝县只是个下县,全县人口不足二万,县城更是只有三千余百姓,城小且残破,只有东西两个城门。
真论起来,其实也就只是个镇的规模而已,县城中,除了三班衙役之外,就只有百余老弱残兵,守御自然是稀松得很。
李图鲁率一个营的士兵赶到后,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便已轻松将毫无防备的县城拿下。
午时将至。
李贤率后军也赶到了临渝城,第一时间就让潜伏在城中的情报人员放出了信鸽,联络唐休璟,密令水师即刻全军来援,而后又紧急派出信使,赶赴洛阳,控诉武后的不轨行为。
闻知李贤被困临渝城,留守的成玄一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迁延,迅速命令水师舰队西进,于此同时,以河北道行辕的名义,下了募兵令,准备将步骑一举扩充成七万大军。
败退回渝关的曹仁师也没闲着,先是派人赶回蓟县,严令副将赵淼调集一万二千主力东进,而后又打着武后的旗号,跟驻屯营州的麻仁节所部联系,准备倾全力合围临渝城。
麻仁节乃是张玄遇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不久前之所以能接任营州都督,全有赖于张玄遇的大力举荐,不过,他却并不打算介入对李贤的围攻,直接就“病”了。
可把曹仁师与赵公公都给气得个不行,奈何,他俩眼下暂时没精力去找麻仁节的麻烦,只一味催促赵淼速速进兵临渝城。
九月初四,傍晚时分,辽东水师舰队率先赶到了距离临渝城三十里开外处的海面上。
只是,附近没有码头,且岸边水浅,舰队无法直接靠岸,只能靠小艇来回装卸军队与装备,效率很是堪忧。
九月初五,天黑时分,赵淼率部推进到了距离临渝城只有不到二十里处,与此同时,曹仁师也已率渝关守军残军三千余众西进,准备与赵淼所部合兵一道。
九月初六,李贤的奏本抵京,但却被武后扣下,试图秘而不宣,可惜没用,消息到底还是走漏了。
“媚娘,你怎敢瞒着朕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你眼里还有朕吗?”
高宗闻讯后,勃然大怒,让人将武后唤了来,劈头盖脸地便是一通臭骂。
“是陛下眼中先没有妾身的。”
不料,武后不单不认错,反倒是硬梆梆地顶了一句。
“你在说什么?媚娘,你失心疯了吗?怎敢如此跟朕说话?”
一听这话,高宗顿时便是怒上加怒。
“陛下,您得善保龙体方好,来人,封闭紫霄宫,没有本宫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打扰陛下。”
这都已是图穷匕见了,武后自然不会在意高宗的情绪如何,也就只丢下句交待,转身便要走人。
“你、你竟敢幽禁朕,当真好胆,朕要废了你!”
高宗万万没想到武后居然真敢向自己下手,当即就被气得个浑身哆嗦不止。
“这是陛下逼妾身的,李贤非妾身亲生,向来忤逆,他若登基,岂有妾身的活路?陛下既是不肯废黜李贤,那就妾身来办好了。”
为了皇权,武后杀女、杀子、杀大臣,就没谁是她不敢杀的,如今,高宗既是挡了她的路,那,该杀,照样杀,当然了,得先榨干了利用价值。
“你这个疯子,来人,给朕拿下这个贼婆娘!”
几十年的夫妻感情,居然全是假的,高宗真就怒极。
奈何,整个紫霄宫里都是武后的人,任凭高宗如何暴跳如雷,也没见那些宦官宫女们有丝毫的反应。
“呵呵。”
武后不屑地冷笑了两声后,扭头便自顾自地走了人。
“唉……”
高宗颓然地跌坐在了榻上,一声长叹之后,脸色已是煞白如纸一般。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