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于登陆条件,尽管辽东水师已竭尽了全力,可两日两夜的奋战下来,能赶到临渝城的陆战队将士也就仅仅只有三千五百余人而已。
算上押运部队残存下来的不到两千将士,临渝城中也就只有五千五百余可战之兵。
而两路叛军加起来则有一万六千余步骑,且同样配备了不少大炮,这一仗显然不是那么好打的。
“殿下,叛军明日午前便会赶到,临渝城小,于战不利,还请殿下先行移驾水师,以防万一。”
兵凶战危,狄仁杰难免会有所担心。
“本宫若是离去,曹仁师那老小子怕就不会来了,到头来,杀戮只怕反倒更重。”
危险肯定是有的,不过,李贤却并不在意。
“这……”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把曹仁师、赵淼两部兵马聚歼于野,总比去攻坚城来得强。
可问题是李贤的安危关系到辽东一系官员们的生死存亡,狄仁杰又哪能放心得下。
“本宫之意已决,狄卿就不必再劝了,明日一战之后,北方传檄可定,到那时,本宫自会提兵跟武媚娘那老贼婆好好算算总账!”
李贤的心情很是沉重,要知道他一直以来都在忍辱负重,就是不愿意打内战。
但现在,形势显然已经完全失控了——武后既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事,想必高宗就算没被杀,也肯定被武后给控制起来了。
换而言之,武后挟天子以令天下的大势已成,要想破解,那就只能以暴制暴。
在此情形下,真不知会有多少大唐百姓无辜遭难。
一想到这,李贤心中的恨意不由自主地便迸发了出来。
“殿下英明。”
尽管还是很担心,奈何,李贤既是已下了最后的决断,狄仁杰也就不好再多进言了。
“夜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今晚想来会很热闹。”
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好了,李贤并不打算再多费脑筋,只见他稳步走到了东面的窗户前,抬眼望向了黑漆漆的夜空……
子时将至,夜已经很深了。
渝关城头上,寥寥无几的哨兵们此时大多都已昏昏欲睡。
渝河东岸,百余名黑衣人在暗夜的掩护下,抬着十五艘木筏子,猫腰潜到了河边,轻手轻脚地将木筏放下了水,而后纷纷登上了木筏,沉浆于水中,几无声息地向对岸划去。
渝关临河而建,滔滔渝河就是关城的护城河,正面城墙处,除了城门一带的三丈方圆外,根本无处可落脚。
但,那地儿有五名哨兵在站岗,要想悄无声息摸上去,根本没任何的可能性。
那百余名黑衣蒙面人显然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木筏压根儿就不曾往城门处划,而是顺水斜向切到了关城的南侧百余米开外处。
关城南面,哨兵明显比东面要多了些,可也不过就五十人而已。
除了二十名巡哨还在有气无力地沿着城墙来回走动外,其余三十名哨兵此时不是已经猫在城门楼里睡着了,便是懒散地靠坐在城碟处打着盹。
就这等状况,防御不能说没有,却也基本为零了,自是无人察觉到百余名黑衣蒙面人已经悄悄地渡过了渝河。
南关城没有城门,可护城河还是有的,尽管比不得渝河波涛汹涌,却也有着六丈来宽。
但这,显然难不倒有备而来的黑衣蒙面人们,只见他们手脚麻溜地将那些木筏拖进了护城河,飞快地一拼接,一块巨大的浮动平台就这么静静地漂浮在了水面上。
众黑衣蒙面人只略略划动了几下桨,浮动平台就已几无动静地借着暗夜的掩护,就此靠上了关墙。
旋即,只见一名黑衣蒙面人将耳朵贴在关墙上,静静地听了片刻之后,这才无声地打了个向上的手势。
随后便见六名黑衣蒙面人迅速扣着墙缝,有若壁虎般向上攀登,哪怕身后背着卷绳子,也自毫无影响,转眼间就已上到了城头。
他们正是辽东军特战营将士——每一名将士都是身怀绝技之人,来源可不止是军中精锐,还有不少慕名来辽东的江湖异士。
自年初组建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真正踏上战场。
城头上
两名哨兵靠着城碟睡得正香,其中一人在迷迷糊糊间,似乎有所察觉,眼皮颤动了几下,显然是想睁眼观望。
“咔!”
但,已经来不及了——一双手突然从城碟上方探了下来,抓住了那名哨兵的脑袋,只一扭,一声轻响过后,倒霉的哨兵就已彻底没了声息。
另外一名哨兵也没能躲过一劫,同样是在睡梦中就被扭断了脖子。
很快,六根系在城碟上的绳子就已被六名特战营的士兵从城头垂放而下。
“谁在那儿?”
就在众特战营将士开始沿着绳子向上攀登之际,异变却是突然发生了——二十来米开外处,一名被尿憋醒的士兵懵懵懂懂地站了起来,明显是想着要冲着城碟外来上一泡。
结果,眼角的余光冷不丁发现不远处人影绰绰,下意识地便断喝了一嗓子。
“嗖!”
回答他的是一柄飞刀,刹那间便扎穿了这位倒霉蛋的咽喉。
“敌袭、敌袭……”
只是,先前那声断喝到底还是惊动了几名不曾完全睡着的哨兵,刹那间,告急的呼喝声便已狂响了起来。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二十名士兵组成的巡哨小队,几乎是一察觉到不对,就立马从左侧狂飙而至了。
可惜,他们英勇是英勇了,但却屁事不顶——两下里只一交手,巡哨小队就被全歼了个彻底。
而反观特战队一方,不过就只有一名士兵受了点轻伤而已,双方的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跟上,夺门!”
不多久,一名身材魁梧的黑衣人翻上了城头。
他就是特战营的营长林三石,江湖游侠出身,两年半前移民辽东,随即入伍,因战功卓著且武艺高强,颇受李贤信重,先是被提拔为千牛备身,年初受命组建特战营。
随着辽东军特战营迅速沿着城墙向东推进,战事很快就打响了——反应过来的守军迅速集结,向特战营发起了凶猛的反冲锋,奈何,螳臂终究无法当车。
一番血战过后,特战营终于杀到了东城的城门楼处,随着两名特战队士兵挥刀砍断了吊桥的绳索,沉重的吊桥就此飞坠而下,搭在了断桥的桥面上。
“出击!”
一见及此,率部潜藏在河对岸的李多祚可就不打算再多等了,只听他大吼一声,一马当先地便冲上了桥面。
五名守在城前桥头处的守军将士见势不妙,根本不敢上前迎战,纷纷跳进了滔滔的渝河中。
“咯吱吱……”
片刻之后,两扇厚重的城门终于被特战队将士从内里推了开来,李多祚所部的五千骑兵以及两千骑马步兵当即就此汹涌而入……
“大都督到!”
九月初七,辰时正牌。
幽州别驾赵淼方才刚聚集了众将,打算就进兵临渝城一事有所商榷。
冷不丁却听一声断喝响起中,风尘仆仆的曹仁师已大踏步从帐外走了进来。
“末将参见大都督。”
见曹仁师已至,赵淼哪还敢稳坐上首,赶忙起身相迎。
“嗯,传令下去:全军即刻拔营起行,巳时三刻前务必赶到临渝城,谁敢误时,军法从事!”
尽管率部赶了一夜的路,但,曹仁师却不打算休整,冷声便下了道将令。
“末将等遵命!”
幽州军众将们心里头对李贤造反一事其实都有所怀疑,只是,被曹仁师的冷眼一扫,愣是没谁敢在此时炸刺……
“报,禀殿下,叛将曹仁师已与赵淼所部合流,目下正高速向我临渝城而来,距此已不足七里了。”
巳时将至。
临渝县衙的大堂上,李贤正与魏思温就战事进行最后的推演。
突然,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响起中,一名侦骑已大踏步从外奔了进来。
“呵,上赶着来送死呢,来人,传令下去:全军出城,列阵备战!”
李贤原本还愁着如何才能将曹仁师、赵淼两部叛军一网打尽呢,结果,那两傻缺居然就自己合兵一道了。
这,无疑是好事一桩,李贤表示很满意……
“报,禀大都督,逆贼李贤已率部出了临渝城南门,正向我军而来。”
幽州军一方同样派出了不少侦骑,李贤所部的动向自然瞒不过这些侦骑的哨探。
“可曾见得李贤其人了?”
这一听李贤居然亲自率部出击,曹仁师的眼神当即就亮了。
“小的亲眼所见,绝无虚假。”
见曹仁师神情有异,前来汇报的侦骑自是不敢稍有大意,忙不迭地便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哈、哈哈……,好,天助我也,来人,传令下去:全军加速,休走了李贤小儿!”
闻言之下,曹仁师顿时大喜过望,概因他一直在担心李贤会逃去水师,真若如此,那,他可就得担心辽东军接下来的血腥报复了。
可现在,李贤居然没走,还竟敢以弱势之兵力出城迎战,这,不是给他曹仁师送功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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