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呯……”
就在叛军的弓箭手们从战壕里探出了身子之际,辽东军将士们抢先开火了。
一阵密集的子弹扫过去,当即就有不少叛军哀嚎着跌在了沟底。
“嗖、嗖嗖……”
很快,叛军弓箭手们也发起了反击,将一拨箭雨泼洒向了冲锋中的辽东军将士,同样也给辽东军造成了些伤亡。
“轰、轰轰……”
但这,并不能阻挡住辽东军将士们的冲锋脚步——数息后,大量的手雷呼啸着砸进了战壕之中,顷刻间便炸出了一团团红黑相间的火光。
海量的弹片四下横飞,藏身在战壕中的叛军将士瞬间就被炸得个人凄惨不堪。
“噗嗤、噗嗤、噗嗤……”
不等叛军将士们从慌乱中醒过神来,辽东军士兵们已挺着刺刀杀进了战壕之中。
一通乱刺招呼过去,可怜残存的叛军将士们根本来不及招架,就被刺倒了一大半。
余者虽是困兽犹斗,可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并没能给辽东军造成多大的麻烦。
最终,八分钟不到而已,叛军营内的第一道战壕就已被辽东军顺利攻陷。
藏身其中的两千叛军将士无一得脱,不是战死当场,就是跪地投降,不过,辽东军将士也因此付出了二百余伤亡。
就凭这一比十的战损比,首仗都可谓是一场大捷,只是,李贤却并不显得兴奋,反倒是眉头微皱。
原因就一个,据前线反馈回来的消息,光是第一重营垒中,叛军就挖掘了三条战壕,后头几重营垒中,还不知藏着多少条战壕。
若是这么逐条战壕攻打下去,等打到了中牟城时,天晓得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更别说李孝逸那厮肯定还别有埋伏。
按部就班的话,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能攻下中牟城,即便能攻下,也不见得就一定能彻底摧毁叛军的抵抗意志。
这一仗无疑很不好打。
“命令:各师派一个旅掩护师属炮兵团过河,先行拿下敌第一重营垒,重炮一团、二团负责警戒敌火炮部队。”
但,不管怎么着,第一座营垒必须尽快攻下。
只略一沉吟,李贤便即下定了决心。
不多久,随着辽东军的部队过了河,战事再度展开,叛军依旧没能挡住辽东军的犀利兵锋,第一道营垒很快便被辽东军一举拿下,守军六千步兵除了逃走的一千五百余人之外,全部被歼。
只是,辽东军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在第一道营垒中停了下来,就地构筑工事,摆出的赫然是一派稳扎稳打之架势。
“停下来了?呵呵,李贤其人果然是劲敌啊。”
闻知辽东军居然没急着发动进攻,李孝逸在微感讶异的同时,眼神陡然就亮了。
“大帅,绝争之战,断不能按敌方的节奏走,末将请命率部出击,杀敌一个立足未稳。”
叛军中聚集了大唐绝大部分名将,能看出暗藏危机的,自然不止李孝逸一人。
这不,李孝逸话音方才刚落,就见一名面色黝黑的大将已从旁闪了出来。
他正是河源军统领黑齿常之。
“嗯,黑齿将军有勇有谋,不愧社稷干才啊,此时反击,确有获胜之可能,不过呢,此一战不在于败敌,而在于以拖待变,叛军要稳,那就让他们慢慢稳好了。”
李孝逸根本就没打算跟李贤决战,对所谓的阵地得失,自然不会放在眼中。
几道战壕而已,辽东军想要,那就给好了,只要作为营垒核心的中牟城不丢,那,一切就都在掌控之中。
“命令部队,继续向前进攻,日落前拿下敌第二道营垒!”
李贤之所以让先头部队就地构筑工事,除了打算化敌营为己用之外,也不乏诱敌大举反攻之心思。
真若是叛军敢来,那,辽东军早已准备就绪的众多火炮便会让叛军知道一下什么叫超饱和轰击。
奈何,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李孝逸那厮愣是按兵不动。
那就没辙了,只能继续向前打,且看对方能忍到何时。
叛军的部署明显是前轻后重,第二座营垒中,赫然陈兵万余,营中沟壑纵横。
这,对辽东军的进攻来说,相当不利。
炮火覆盖的效果极差,哪怕有手雷这等壕沟战的利器,推进起来,也一样吃力得很,伤亡远比攻打第一道营垒时大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辽东军将士们也自不曾放弃,顽强地一路向前猛冲猛打,不断地压缩着守军的生存空间。
只是,叛军也同样很顽强,死战不退,每一处沟壑的争夺都异常的残酷,说是用人命来堆也不为过。
“命令各师投入预备队,务必在天黑前,肃清第二道营垒中的残敌!”
一个时辰的猛攻下来,辽东军也就只占据了三分之二的沟壑,可自身的战损赫然已高达两千一百余人了。
这等损失不可谓不大,但,李贤的决心却并未动摇。
“常彬,带你的人上,务必坚持到天黑!”
辽东军损失不小,可相较之下,叛军的损失其实更大——战到此时,在第二道营垒中,已经折损了不下六千之数。
纵使如此,李孝逸也自不以为意,反正他兵多,继续往内里填就是了,这等以伤亡换取时间的打法,于他而论,无疑是再合算不过之事了的。
随着双方的援兵同时投入战场,战事瞬间就到了白热化之程度,辽东军每前进一步,都得付出不小的伤亡。
仗打到这么个份上,已经与指挥艺术无关了,比拼的就是两军将士的战斗意志。
在这一点上,双方其实差不了多少,所不同的只是辽东军装备有手雷这等壕沟战的利器而已。
但,光凭这一点,并不足以彻底击溃守军的战斗意志。
毕竟常彬所部乃是从松潘调来的边军,常年跟吐蕃人厮杀,无论是战术素养还是意志力,都属于唐军中最能打的几支部队之一。
“师长,弟兄们的伤亡太大了。”
第一旅作为全师的箭头,苦战一日下来,将士们的体力与士气都难免有些不在状态了,连着狂攻了几次,都没能拿下叛军的最后一道战壕,反倒战损不小。
对此,旅长路挺那叫一个头大如斗。
“我不要伤亡报告,只要敌人的阵地,去,组织敢死队,都死光了,你上,你死了,我上!”
天都已近了黄昏了,还没能取得突破,林宏早已是心急如焚,哪会给路挺啥好脸色看。
“是!”
见顶头上司暴怒如此,路挺哪敢再多废话,行礼之后,转身便要走人。
“等等,待会师属炮兵团会发动五轮急速射,你让敢死队踏着炸点冲锋,手雷开道,争取一点突破。”
“拿下一段壕沟后,迅速向两翼展开攻击,全旅压上,毕其功于一役,再拿不下阵地,提头来见!”
发飙归发飙,办法还是得想明白才成。
在叫住了路挺之后,林宏沉吟着便给出了个解决办法。
“末将遵命!”
没有退路了。
那,就只能拼死一战!
路挺在敬了个礼后,急匆匆地赶回了部队,将决死的重任交托给了第一团。
“弟兄们,我们是战无不胜的天下第一团,能让那些叛军挡住我们的去路吗?回答我!”
战到此时,林战其实已带了伤——肩头上中了一箭,但,当任务下来时,他却是当仁不让地揽下了敢死队队长的重任。
“不能,不能……”
第一团的将士可全都是百战老兵,精选出来的敢死队更是精锐中的精锐,个顶个都傲气得很,又怎肯在一群杂兵面前认输。
“好,两军相逢勇者胜,有我无敌!”
有如此忠勇的将士,何愁不能破敌。
林战欣慰地笑了。
“有我无敌,有我无敌……”
刹那间,嘹亮的呼喝声就此狂响成了一片。
这时候,师属炮兵团的大炮开始发威了,将一轮又一轮的炮弹砸向了一百三十米开外处的叛军壕沟。
“跟我来,踏着炸点前进!”
猛烈的爆炸声中,林战一直冷静地数着数,直到确定己方炮兵已经轰击了四轮后,这才厉声断喝了一嗓子。
“杀啊!”
旋即,但听怒吼声暴然狂响中,一百五十名敢死队将士齐齐跃出了战壕,疯狂地向前狂冲。
这当口上,躲在壕沟中的叛军将士们都被炮火压制得头都抬不起来,自是没谁能发现辽东军的敢死队已经踏着炸点冲上来了。
“投手雷!”
一百三十米之距转瞬即过,而此时,最后几枚炮弹还在爆炸之中,但,林战根本没管那么许多,在用火折子引燃了手雷的引线后,第一时间便咆哮了一嗓子。
“轰、轰轰……”
刹那间,一百五十枚手雷就此呼啸而出,密集如雨般砸向了壕沟。
可怜那些被辽东军大炮轰得个晕头转向的叛军将士都还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就被无数横飞的弹片炸得个鬼哭狼嚎。
而这,仅仅只是个开始——一百五十名敢死队员胸前都背着个箩筐,内里满满当当装着的都是手雷,这一冲进了战壕,立马不管不顾地向两翼疯狂投掷。
激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地响个不停。
这,与炮火覆盖完全不同——要知道炮火的饱和轰击看似壮观,但,对躲在战壕里的叛军将士来说,威胁其实并不算太大,只要不是正好处在炸点处,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影响。
可手雷这玩意儿在狭窄的战壕里炸响,那威力真就实在是太过恐怖了些,一枚过去,往往就是数人被炸得飞起。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