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让炮群即刻覆盖贼军!”
见李冲挥师来攻,萧广前当即便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要知道这可是火器时代,早已不是冷兵器时代那等光靠武勇就能解决大半问题的年月了。
似叛军这等胡乱冲锋,除了阻碍自家炮群的发挥外,对辽东军来说,根本没任何的威胁可言。
“轰、轰轰……”
果然不出萧广前所料,叛军的疯狂冲锋打乱了自家炮兵部队的节奏,射界被挡之下,叛军的炮兵群不得不暂时停火。
而辽东军的炮群则抓住了这难得的机会,疯狂开火,将大量的炮弹倾泻在了叛军的冲锋阵列中。
“稳住,不要乱,继续冲!”
直到此时,李冲方才意识到自己下了步臭棋——他不该让部队就这么径直冲锋,若是从两翼绕前,那就绝不会出现眼前这悲催的一幕。
奈何,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疯狂地嘶吼着,试图稳住己方将士。
但这,显然是徒劳——他手下那拨私兵虽说训练水平还算过得去,奈何却都没见过血,此时见身旁的同袍不断被弹片扫倒,心早就慌了,哪还有谁会去听李冲的指挥,全成了四下乱蹿的无头苍蝇。
程务挺手下那拨虎牢关守军也同样没好到哪去——他们中大部分倒是上过阵,只是,打的都是冷兵器时代的肉搏战,遇到了这等狂猛炮轰,心理承受能力也一样不太行。
就这么着,只挨了两轮炮击而已,叛军就彻底成了一盘散沙。
没救了!
眼瞅着崩盘已成定局,李冲顿时胆寒,这等时分,什么使命,什么荣誉,都比不上自家小命来得重要。
逃,赶紧逃!
李冲二话不说,一拧马首,率尚能跟在身后的亲卫队一溜烟地便往虎牢关方向鼠窜了去。
不止是他在逃,程务挺也同样如此。
兵败如山倒之势已成,叛军再无丝毫的回天之力。
“全军出击,不降者,杀无赦!”
趁你病,要你命!
这等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机会,萧广前又岂肯错过了去。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刹那间,早已待命多时的辽东军将士们就此狂冲而出,喊声震天地杀向了溃逃中的叛军……
“报,禀将军,我第四师大胜,萧师长正率部追歼残敌!”
东面战场上,两军依旧在静静地对峙着。
突然,一骑报马从西面疾驰而来,直抵李图鲁面前,紧着便是一个滚鞍下马,单膝点地。
“好,去告诉萧师长,穷寇勿追,即刻将战俘全部押解来此!”
闻知西线大胜,李图鲁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几丝笑意。
李图鲁的本意是想以展示战俘来证明己方已经大胜,但显然已无此必要——片刻后,一名叛军的侦骑也赶了回来,将李冲所部大败的消息报给了沙吒相如。
“呼……,传令下去:吾意已决,效忠太子殿下,全军易帜!”
静静地听完了侦骑的陈述后,沙吒相如闷闷地长出了口大气,而后面色陡然一肃,朗声便下达了道将令。
“大将军英明。”
“效忠大唐,效忠太子殿下!”
……
刹那间,五万将士几乎同时欢呼了起来……
“报,禀大帅,不好了,援军战败,沙吒相如所部已尽降了叛军。”
申时末牌,天已近了黄昏。
中牟大营的中军大帐中。
李孝逸正自心神不宁地在帐中来回踱着步,冷不丁却听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响起中,一名浑身大汗淋漓的报马已跌跌撞撞地从外头闯了进来。
“唉……,来人,擂鼓聚将!”
尽管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等结果,可,当事情真正发生时,李孝逸还是不免为之长叹不已……
“报,禀殿下,李孝逸率叛军诸将自缚于营前。”
次日,辰时三刻。
就在李贤大聚众将,准备对李孝逸所部发起总攻之际,却见一名轮值营长急匆匆地赶了来。
“哦?走,看看去。”
一听这话,李贤心中顿时便是一喜,但却并未表露出来。
“罪臣李孝逸叩见太子殿下。”
见李贤领着众将出现在了营门处,李孝逸赶忙伏低了身子,满脸的诚惶诚恐之色。
“卿不必如此,忠于职守,乃为人臣者的本分,如今一切都过去了,本宫相信卿当会是我大唐之忠臣。”
李孝逸此人,李贤是肯定不会重用的,不过,此时此刻,为了安抚二十五万归降将士之心,该说的好话,他却是不介意说上几句。
不仅如此,还亲手为李孝逸解开了身上的绳索。
“罪臣愿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劳。”
命保住了,其它事就无所谓了。
李孝逸暗自大松了口气之同时,赶忙表忠了一把。
“好,卿有此心,本宫甚慰,来人,摆宴,本宫要为诸位将军接风洗尘。”
李贤欣慰地笑了……
“怎么会这样?朕该怎么办?说啊,你们都哑巴了吗?”
就在李贤设宴款待归降的众将时,李贞却在贞观殿中大发着雷霆。
“父皇,守不住了,孩儿既已败归,想来李孝逸那厮必会在近日内投效李贤,此獠大势已成,光凭虎牢关,断无法阻挡其挥军进袭,我父子若是不早撤,只怕想得个全尸都难。”
众人皆黯然无语,唯有李冲依旧保持着冷静。
“撤?朕身为天子,能撤去哪?关中吗?哼,那还不一样是坐以待毙!”
这话,李贞显然不愿听,他好不容易才刚坐上了皇帝的宝座,要他就这么灰溜溜地逃走,又怎生舍得。
“搬空国库,咱们去西域,联吐蕃、突厥以自保,当至少可得十年休养生息,若能自强,定有卷土重来之机会。”
李冲完全没在意自家父亲的怒目凝视,语调激昂地给出了答案。
“若是不能呢,嗯?”
李贞终于从狂乱状态里醒了过来,只是,双眼依旧是血丝密布。
“若是不能,那就继续向西撤,有火器在手,那些蛮荒小国焉能是我军对手,实在不行,拿下身毒,亦足够立国了。”
李冲清醒地意识到他父子若是敢在大唐疆域内继续呆着,铁定逃不过李贤的铁血镇压,唯有跳出去,才能得一线生机。
“嗯……”
李贞心动了,但显然还是不太舍得大唐的锦绣江山,一时间难免有些个犹豫不决。
“父皇明鉴,最多再有个五日时间,那李贤小儿定会兵临虎牢关,此时不走,我父子怕是就再也走不了了。”
大好河山,李冲同样也很舍不得,但,甭管再如何舍不得,那也得咬牙舍弃,否则,除了身死道消之外,根本不会有任何旁的结果。
“那就走,传朕旨意,即刻释放武媚娘等一干犯官,朕倒要看看那李贤小儿会怎么做。”
不撤看来是不行了,但,就算要撤,李贞也不打算平白便宜了李贤,再怎么着,那也得留下一份“大礼”……
“禀殿下,洛阳发来了急信。”
中军大帐中。
接风洗尘宴方才刚散,唐休璟就已急匆匆地找了来。
“这就逃了?倒是挺会抓机会的。”
看完了信件后,李贤的眼中当即便闪过了几丝煞气——此时归附的三十万大军尚未尽在掌控,若是仓促起行去攻打虎牢关的话,指不定会发生啥变故。
所以,哪怕心中恨意满满,却也只能先忍着,终归得把新归附的兵马全都安抚好了,方才能进军洛阳。
“殿下,是否要动用洛阳的人手?”
唐休璟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之后,这才谨慎地出言请示道。
“不必了,让他们走。”
洛阳那头是埋伏了些人手,但却并不多,就算全部出动了,也不见得能拦得下李贞父子,反倒会把洛阳城打得个稀巴烂。
而这,完全不是李贤所愿见之结果……
“报,禀师长,颉跌利施可汗留阿史那鲁提所部四万兵马于城外,自率主力东进,正在赶往守提城。”
同一时刻。
柳城的都督府中。
辽东军第八师师长徐进正懒散地躺在摇椅上,双眼微闭地哼着小曲,一名斥候突然急匆匆地抢上了前来。
“呵呵,四万兵马?这是有多瞧不起咱们第八师,来人,传令下去,多派侦骑,严密监视突厥军主力的动向,若有异常,即刻来报。”
一听此言,徐进猛然就坐直了身子,眼中杀气蒸腾不已……
十二月十五日,辰时正牌。
寂静的柳城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号角声,旋即便见两扇厚实的城门轰然洞开间,大批的辽东军将士荷枪实弹地从城门洞中迤逦而出,浩浩荡荡地杀奔四里开外处的突厥军大营。
“唐贼出城了,唐贼出城了……”
这等动静是如此之大,突厥大营中的轮值哨兵们顿时就都被惊动了,刹那间,告急的呼喝声与号角声便已就此狂响成了一片。
“吹号:命令各部即刻出营接战!”
闻知辽东军大举来犯,阿史那鲁提不单不惊,反倒大喜过望,在他看来,辽东军放弃坚城之地利,无疑就是自寻死路。
那就没啥好客气的,战就是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