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铁与血的较量,是一场生存与死亡的大决战,也是一场民族意志的比拼。
没有什么对与错,也没有什么正义与邪恶。
有的只是疯狂的杀戮。
在这一点上,没怎么经历过战争的四方联军明显处在了下风——在死伤惨重的残酷现实面前,他们的疯狂终于褪了色。
战到午间,四方联军先后支撑不住了,接连败退了下去。
“命令民壮迅速上城打扫战场,各部安排好警戒哨后,即刻转入休整,抓紧时间吃午饭。”
一个上午的激战下来,郭辅明虽说不曾受伤,可人却是不免有些疲了,但却并不敢彻底松懈下来。
概因他很清楚四方联军断不会轻易就此收兵,今日的仗,还有的打。
“师长,情况好像不对。”
果然不出郭辅明的所料,这不,他才刚靠着血迹斑斑的女墙坐下来歇没多久呢,身旁的一名瞭望哨就已惊呼了一嗓子。
“嗯?”
听得响动不对,郭辅明赶忙翻身而起,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单筒望远镜,往远处的度族军本阵只一看,眉头顿时便皱紧了起来。
不为别的,只因度族军阵中突然冒出了不少百姓,看服饰,那些都是华族人。
毫无疑问,度族军这是要以那些华族百姓来做文章了。
事实很快就证明了这一点——度族军再次出动了,大批士兵混入了那多达六七千的华族老幼之中,缓缓地向城墙所在处行来。
“师长,打还是不打?”
眼瞅着那些被押解着的华族老幼即将进入炮火覆盖区,炮兵观察哨可就没法再保持沉默了。
“命令炮兵,先打一发在人群前,以示警告。”
不接受任何的讹诈,这可是李贤在创建新军时,就立下的规矩。
所以,哪怕真开炮狂轰了,郭辅明也不用担心会挨板子。
可问题是那近七千的百姓都是同胞啊。
若是能救下,他是真心不愿挥起屠刀。
“轰!”
观察哨飞速地摇动了几下手中的两面小旗后,炮兵立马打出了一发炮弹,准确无误地砸在了距离人群不到十米之处。
剧烈的爆炸声中,弹片横飞。
这等场景一现,人群顿时就乱了套,不少百姓尖叫着便想掉头而逃。
结果,没能逃出多远,就被度族弓箭手们一一射杀当场。
极度混乱的人群当即就被震慑住了,嚎啕声就此大起,但却没人敢再乱跑了。
不久后,在那些混杂于人群中的度族兵的喝令下,华族百姓们不得不战战兢兢地继续向前挪着。
这时候,郭辅明终于看清楚了——那些华族百姓们身上都背着个大布袋,鼓囊囊的,应该装的都是土。
很显然,度族军这是要让这些华族百姓背土填城呢。
事情无疑棘手了——会元城的城墙本来就不高,若是让这些华族百姓靠近了城墙,不管是垒土还是他们自身的尸骨,都极有可能迅速填出一道直通城上的斜坡。
一旦如此,那,唐军的地利优势无疑就将丧尽大半,哪怕有着火器之威,也不见得能抵挡得住度族军不要命的接连狂攻。
“开炮!”
一念及此,哪怕心中很是不忍,但最终,郭辅明还是咬牙下定了决心——近七千同袍的性命固然重要,可手下将士们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
更遑论城若破,城中十余万华族百姓只怕都得遭殃,在此情形下,他显然没得选择。
“轰、轰轰……”
刹那间,三十五门火炮几乎同时开始了怒吼,一枚枚炮弹呼啸着从城头掠过,急速地砸进了缓缓而行的人群中。
剧烈的爆炸声中,一团团红黑色的火光就此炸起,其中夹杂着石块、泥土以及残肢断臂,大量的百姓与混杂在其中的度族士兵被弹片打成了血葫芦,整个人群瞬间就乱了套。
面对此情此景,城头上的唐军将士们全都沉默了,握枪的手无不青筋暴突,眼中满满都是浓浓的杀气。
“怎会这样?”
望着前方的混乱状况,阖伽跋摩顿时就傻了眼,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唐军居然真敢开炮,难道统军大将就不怕挨弹章吗?
“传令下去:把那些华族人集结起来,继续向前,敢有后退者,杀无赦!”
阖伽跋摩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要知道他可是仔细研究过大唐各种律法的,自然清楚大唐军规中对误杀百姓会有怎样的惩处——即便打赢了仗,也断难逃过被免官追责之下场。
他真就不信唐军的统军大将会不担心这个。
所以,他决定再赌上一把。
很遗憾,他再一次赌输了——唐军根本没管那些华族百姓哭嚎得有多凄惨,又一次炮火覆盖了过去。
结果自然不会有意外,那些华族百姓连同藏身其中的度族将士们再一次倒了大霉。
“进攻!”
阖伽跋摩气急,奈何,在唐军的强硬面前,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最终,还是只能继续发起强攻,试图以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压垮唐军的抵抗。
想法很好,可惜实现不了——度族军的士气明显已颓,尽管又连着发起了三轮不间断的波浪式攻击,可惜,在唐军的奋勇抵抗面前,连城头都没能登上去。
到日落时,面对着损兵超五千的惨淡结果,阖伽跋摩就算再如何不甘,却也只能无奈地收兵回了营……
“陛下,这是会元城发来的急件,请您过目。”
四月十日,休沐,但,李贤却并未闲着,一大早起来,就忙着批折子,这一批就批到了天将午时。
正准备传膳呢,唐休璟就到了。
“嗯,伤亡是惨重了些,不过,看来会元城应该是守住了,最迟明日午间,辽东舰队主力应该便能赶到会元,是到了跟那些跳梁小丑好好算算总账的时候了。”
“卿即刻给会元去信,就说朕已知叛军之暴行,此一战,按南洋诸岛惯例处置,不必请示,朕不要俘虏!”
在看完了飞鸽传信后,李贤的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杀气——四月六日那一战中,第二十二师伤亡近三分之一,被当人质的百姓死伤超过了四千,这等血仇必须用血来还……
四月十一日,卯时七刻,天才刚蒙蒙亮。
占城东面的小码头外,不少渔船正忙着准备出海捕鱼。
“那是什么?”
一名眼尖的度族渔民突然发现了不对——薄雾中赫然出现了一艘艘巨舰,正自高速向岸边驶来。
“唐人的战船,那是唐人的战船!”
“不好啦,唐人杀来了,唐人杀来了……”
……
众渔民们循声望了过去,很快就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刹那间,惊恐的呼喝声便即就此响成了一片。
逃,飞快地逃!
这等时分,根本没谁敢去阻挡唐军舰队的逼近,全都奋力地掉转船头,疯狂地靠向了小码头。
“命令:‘镇海’、‘福海’两舰即刻以我舰为基准,成线状列阵,轰散码头上的人群,掩护交通艇登陆。”
旗舰“威猛号”的前甲板上,辽东舰队副司令齐云武举着望远镜观察了下占城港之后,这才声线冷然地下了道将令。
“轰、轰轰……”
一刻钟后,三艘主力战舰已在距离码头千米左右的距离上排好了战列线,百余门火炮依次开火,瞬息间便将不大的小码头炸得个浓烟滚滚而起。
那些在码头上观望着的度族士兵以及渔民们顿时就倒了血霉,除了少部分腿脚快的侥幸逃过一劫外,绝大部分人都被舰炮给炸成了尸块。
根本不用再打一轮,码头上就没一个站着的人了,除了一地狼藉之外,就只有几名重伤者还在挣扎着、哭嚎着。
没多久,两艘交通艇便已分别载着十数名海军陆战队士兵缓缓向码头处靠去,一路上,自有几名士兵不断地用测深绳测量着水位。
结果显示,码头的水深并不太足,战列舰无法直接靠上码头,不过“顺字级”舰船勉强可以。
而这,对分舰队来说,显然是件好事。
在交通艇上的士兵用旗语发出了信号后,在三艘战列舰的掩护下,四艘“顺字级”货船开始依次向前,熟稔已极地转入了紧张的装卸状态……
“报,禀王子殿下,不好了,唐人的舰队杀来了。”
占城,原占国公府、现占婆国王宫里。
阖伽跋摩的长子鸩盘诃方才刚被城外码头处的隆隆炮声所惊醒,正准备派人去查明原因之际,却见一名浑身大汗淋漓的士兵已跌跌撞撞地抢上了堂来。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一听这话,鸩盘诃瞬间就被吓到了,他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唐军的舰队怎敢放着会元不救,却突然杀到了自家门外。
“殿下,他们来了,真的来了啊……”
那名士兵已经被吓坏了,除了不断狂呼外,根本说不出什么更多的信息了。
“来人,快去通知我父王,另,紧闭四门,所有留守将士全部登城备战,快备战!”
发了一阵子的呆后,鸩盘诃总算是从惊愕状态里回过了神来,心急如焚之下,哪敢有丝毫的迁延,紧着便连下了数道命令。
不多会,偌大的占城赫然已是一派的兵荒马乱。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