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报告，禀大帅，我二十七师还在苦战之中，目下阵线尚算稳固，只是弹药消耗极大，请求调拨。”

“报告，禀大帅，我第八师左翼遭敌顽强抵抗，部队伤亡不小，进展不大。”

……

夜战已经打了近半个时辰了，各条战线的战况依旧焦灼无比，一名名通讯兵不时地跑来汇报敌情。

“大帅，末将请命率部出击！”

见李图鲁一直按兵不动，骑十九师师长司马长风难免有些个沉不住气了。

“嗯，你部即刻派出几支侦察小队，仔细哨探我军后方，若有异常，鸣枪示警。”

目下的战况虽说不是太有利，不过，守住僵持的局面应该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李图鲁自是不相信突厥军技仅及于此，肯定还有后手。

只是，暂时无法判断出这后手究竟藏在何处。

“是!”

这么道命令，显然不是司马长风所想要的。

奈何，军令如山，他却是不敢有所违逆。

“命令：中、后两处轻炮群调整一下炮位，并将炮口转向后方，标尺定为八百米，重炮么，一半转向右翼，另一半转向后方，标尺定为一千米。”

李图鲁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在盯着大幅沙盘看了片刻之后，这才谨慎地连下了几道将令……

亥时二刻，前方以及左翼的激战依旧在持续着。

可唐军的右翼以及后方却并无任何的动静。

然则几支被派出来哨探的骑兵小分队却不敢有丝毫的轻忽，一直以两人一组的方式，在暗夜中不断地拉网搜索着。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

其中一组侦骑突然发现前方传来了一阵隐约的马蹄声。

顿时就警觉了起来。

各自举枪瞄了过去。

不多会，马蹄声越来越近，但却并不是太响，显得很沉闷。

这，无疑是裹了马蹄的缘故。

很显然，这绝对不是大唐骑军，而是前来偷袭的突厥骑军！

“呯、呯呯……”

此时开枪，己方二人不见得能逃得过突厥骑军的追杀，可若是不开枪，那，倒霉的则会是全军数万弟兄。

孰轻孰重，两名士兵显然都能分得清。

彼此间甚至不用对视，几乎同时扣动了扳机，顷刻间就是五发子弹打了出去。

然后方才各自掉头狂逃。

“混蛋，全军突击！”

阿史那鲁提完全没想到在距离唐军宿营地还有三里半之距时，就被发现了，顿时为之暴怒不已。

奈何，怒归怒，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此时此刻，只能强冲了。

“呼嗬、呼嗬、呼嗬……”

将令既下，三万突厥骑兵立马高呼着战号，拼命催马向前，试图杀唐军一个措手不及。

但这，显然是奢望——唐军两个轻炮群以及一个重炮团的观察哨们迅速根据枪声响起处定位好了突厥骑兵们的突击方向。

三大炮群都只消略微调整了一下炮口朝向，便可做好在预定标尺处打出拦截线的准备。

“轰、轰轰……”

最先开火的是三十六门重炮，几乎是一字炸开的烈焰当即就狠狠地将突厥骑军的先头部队轰得个七零八落。

紧接着，五十四门轻炮也开火了，根本来不及刹住脚的突厥骑军再一次遭到了重创。

而这，依旧不是结束。

很快，骑十九师便已如飞般地杀出了宿营地。

距离远时，以骑枪射击。

距离近时，唐军将士们迅速抽出了马刀，咆哮着便杀向了已乱作了一团的阿史那鲁提所部。

马刀翻飞间，人头滚滚落地。

可怜残存的突厥军将士们都还没从被炮火覆盖的晕眩中醒过神来，就又遭骑十九师这么一通重拳出击，当即就彻底绷不住了，哪还有人会管什么军令不军令的，全都乱哄哄地四散逃了个精光。

杀得兴起之下，司马长风可没打算就这么收兵回营，在战场外侧兜转了个小半圈后，迅速从侧翼杀向了正在攻击唐军左侧第二道防线的阿史那明尔所部。

只一击，便将猝不及防的突厥军杀得个人仰马翻。

“撤，快撤！”

骤然遇袭之下，阿史那明尔顿时就吃不住劲了，忙不迭地一拧马首，掉头便逃。

他这么一逃不打紧，正在跟唐军反复争夺第一道战壕的突厥军瞬间就没了斗志，跟着也逃了。

不久后，猛攻第二十七师的突厥军也自乱哄哄地退了去。

到子时一刻，暴烈的枪声、爆炸声终于停了下来。

各处战场上就只剩下双方的伤员们还在哀嚎着。

“来而不往非礼也，李言兵，你们骑十七师带上一个营的轻炮，走左翼，干突厥军一家伙，打得要猛，但，撤得要快，打完了就走，都听清了么？”

在拿到了伤亡报告后，李图鲁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不为别的，只因近两个时辰的激战下来，唐军竟付出了一千四百将士阵亡，两千余人受伤的惨重代价。

这等血仇，他完全不打算隔夜再报了。

“是！”

一路行军数千里，却愣是没捞到一仗可打。

李言兵早就已是憋闷坏了。

而今一听李图鲁这般说法，他的眼神陡然便亮了……

“你这仗究竟是怎么打的，嗯？”

若说李图鲁看到伤亡报告是心疼的话，那，稍迟些拿到战损数据的颉跌利施可汗就是暴跳如雷了。

概因一场夜战下来，突厥军居然付出了近一万一千人的伤亡，算上百日里的战损，一天而已，就死伤了二万三千余人。

照这么个折损速度，全军最多再打个九天，也就该彻底打没了。

“兄长明鉴，唐贼的武器装备远胜我军，儿郎们已经是拿命在拼了。”

仗打成这般模样，阿史那瓌也真是无奈得很——兵不如唐军精锐，武器装备更是不在一个档次上，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可想。

实际上，若不是三军用命，只怕白天时，突厥军就该败了的。

“哼！”

颉跌利施可汗想发火，但却又发不出来，只因其弟所言全都是事实。

“兄长，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再打，我突厥汗廷的根基怕是就要毁了。”

“依小弟看，不若先上表称臣也罢，待来日，若我突厥汗廷后继有人，自然还有再起之可能。”

阿史那瓌是真被唐军给打怕了——自打李贤主政辽东以来，突厥汗廷就没能再讨到丁点的便宜，屡战屡败之下，国力越来越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时了。

“嗯……，此事再议。”

于草原人来说，打不过就降，很正常。

但问题是大唐如今在对待归附部落上，不再似乎往昔那般宽仁，不改汉性、入汉籍，根本行不通。

真若如此，那，突厥汗廷岂不是被连根拔起了吗？

这一条，颉跌利施可汗完全无法接受……

丑时过半，夜已是极深。

败退回来的突厥军各部都已是鼾声如雷。

偌大的营地周边，就只有几队巡哨还在往来巡视着。

却是都没发现三里开外处，一支大唐骑军已人衔枚马裹蹄地赶到了。

“快，把炮都给老子架好了，六发急速射后，炮营先撤，其余各部随我来，准备突击！”

暗夜中，目力难以及远，哪怕有单筒望远镜，也一样没用。

不过好在突厥军大营的围栏上插着不少火把，倒是不用担心判断不出目标所在。

李言兵也就只瞄了几眼，便已有了决断。

“轰、轰轰……”

唐军的新炮比旧炮要轻了十来斤，所采用的也不再是木架，而是铁架，轮子则是加装了轮胎的辐轴轮，无论是行军速度还是架炮速度，都比旧炮要优秀了一大截。

这不，一个营的炮兵拢共也就只花了不到五分钟时间，便已完成了架炮以及密位调整。

再然后，那当然是毫不客气地冲着突厥军大营便是一通狂猛的炮火覆盖。

“敌袭、敌袭……”

刹那间，整个突厥军大营都炸了锅，大量被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士兵四下乱冲乱蹿个不休。

“突击，突击！”

李言兵并未急着发起攻击，而是默默地心算着，直到炮兵已打出了五轮齐射时，这才一把抽出了腰间的指挥刀，向前便是一个虚劈。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刹那间，七千余将士齐齐高呼着战号，有若潮水般向乱作了一团的突厥军大营狂冲了过去。

几队仓促间集合起来的突厥军巡哨试图上前阻挡，可惜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很快就被唐军的冲锋阵型所吞没。

突厥军营前那稀疏的拦马栅栏根本抵挡不住马刀的劈砍，很快，汹涌的大唐铁骑就已势若奔雷般地杀进了营中。

但却并未久战，也就只在其中穿梭了一个半圆，便即迅速再度突营而出。

等颉跌利施可汗集结起主力骑军从中营中杀出时，骑十七师连同炮营在内，早跑得没了踪影。

“混蛋，该死的唐贼！”

望着一地狼藉的左营，颉跌利施可汗气得差点没吐血。

奈何，此时的天实在是太黑了些，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他根本不敢派兵追击，除了暴跳如雷地咒骂连连之外，根本没任何的办法可想。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