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波斯王国愿为天可汗陛下效犬马之劳,只是,我国军队方才刚组建,实力孱弱,若战不能胜,就怕误了天可汗的大事,您看这……”
陈东可以不着急,可泥涅师却是不能不急,因为他都快破产了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只是,我军后勤辎重转运艰难,若是无以为继,那,后果实是不堪设想啊。”
饶是泥涅师都快哭了,可陈东却依旧不为所动。
“司令官阁下放心,只要能兵进我波斯故国,后勤辎重之事,我波斯王国自当竭力为您绸缪。”
这节骨眼上,波斯军同样也缺粮,不过,只要能进入故国之地,那,波斯王国绝对不会缺了投资者,实在不行,劫掠也得先满足了军队之所需。
“若如此,倒也不是不行,这样吧,国王陛下先把这么份文书签了,咱们再来谈进兵一事好了。”
进兵巴格达是肯定要的。
实际上,这也就是五天后的事情而已——李图鲁所部距撒马尔罕也就只剩下三天的路程了,两军汇合后,按计划,本来就当杀向巴格达的。
不过,陈东觉得有必要先把两国之间的国界给确定下来,以免将来扯皮不断。
“没问题,小王这就签。”
在将协议文本过了一遍之后,泥涅师额头上的青筋当即就是一抽一抽地蹦跶着。
不为别的,只因陈东这么一扒拉之下,原本波斯故国的领土就被划走了一大块。
这其中,最让他心疼的便是木鹿城了——该城可是丝绸之路上的一颗明珠,城市规模虽说不及撒马尔罕,可也有着十数万的人口,手工业、商业都相当的发达,每年的财税收入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奈何,甭管怎么心疼,人在屋檐下,他都没得选择。
“那好,国王陛下可以开始整军了,我军将在五日后西进。”
见泥涅师规规矩矩地签好了文本,陈东终于给出了个明确的承诺……
十一月二十一日,姚崇率不少文官、国子监学生以及大批援边物资赶到了碎叶城,主持划分省份边界以及彻底归化周边各游牧民族等相关事宜。
十一月二十五日,李图鲁所部五万兵马赶到了撒马尔罕,休整一日后,唐军十六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向西开拔,波斯国王泥涅师统兵一万二千余随行。
大军沿途所过之处,诸城无不望风而降,一个月不到而已,唐军就已拿下了波斯王国的原首都拉伊城(今之德黑兰)。
泥涅师高调宣布复国,并大肆征召士兵,以从唐军手中购入的旧式装备武装军队,分兵去收复原波斯各城。
对此,唐军并未理会,也不曾在拉伊城多逗留,于参加完了波斯王国的入城典礼后,便即迅速向一千三百余里外的巴格达进发。
相关消息传到了巴格达后,西域军上下难免为之人心惶惶,但却又都一筹莫展。
原因就一个,石仲元所部的七万大军以及六万东瀛军团将士就在城外不远处驻扎着。
无论是大食军还是西域军都被拖住了。
不是他们不想改变现状,奈何,先后发起了三次大规模战役,都被远征军给打得个头破血流。
那,还能怎么着,只能是无奈地坐困愁城。
若不是在远征军打上门来前,大食军疯狂地劫掠了原波斯国故地一通,联军此时都该断粮了。
“启奏陛下,营外来了名青年,自称是已故宰辅裴炎之孙裴明礼,说是其父有信一封,要面呈陛下。”
元月初一,末时正牌。
西域军中军大帐中。
已自命为大唐皇帝的李冲正自眉头紧锁地死盯着摆在桌面上的大幅地图。
冷不丁却见一名轮值校尉匆匆从外头抢了进来。
“宣。”
裴炎举家“殉国”一事,李冲早已得知,这冷不丁闻知其孙居然冒了出来,难免有些疑惑,但却并未有所流露,仅仅只是声线冷淡地吭了一声。
“裴家裴明礼叩见陛下。”
轮值校尉去后没多久,一名身穿儒袍的青年文士便已出现在了帐中。
“居然真是你。”
李冲的记忆力向来很好,只扫了眼来人,立马就确定此人正是曾有过几面之缘的裴炎之孙。
“家父有份信在此,还请陛下过目。”
裴明礼矜持地笑了笑之后,伸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封信,双手捧着,向前便是一递。
“你父亲的好意,朕心领了,可惜啊,欧罗巴虽大,却也容不下朕了。”
信不长,也就只十来行而已,说的就是一件事,希望李冲能逃去欧罗巴州,为此,裴彦先已在拉塔基亚准备好了一艘商船。
“……”
裴明礼沉默了。
概因他本来就不愿来此走上一趟,之所以还是来了,仅仅只是却不过父亲的严令罢了。
“朕不能走,朕若是走了,只怕连你们一家都逃不过朕那位堂弟的追索。”
“不过,朕却想拜托卿一件事——带朕的幼子走,他才刚满一岁,并未录进族谱之中,知道他存在的人不多,朕自会抹去所有线索,至于其余诸事,就全都拜托卿了。”
能活着,谁又会想死呢?
奈何,李贤这回明显已是发了狠,不惜耗费巨资,派出数十万大军远征,又怎可能会容许他李冲逃出生天。
真敢逃,李贤就绝对真敢派军杀进欧罗巴州,到那时,欧罗巴州各国为了保住自家地盘,肯定会发动大搜,将他交出去,以换取大唐的谅解。
对此,李冲早就已看得个通透了。
“当如陛下所愿。”
这要求,裴明礼无法拒绝,否则的话,他回去可没法向他父亲交待。
“多谢卿家仁义了,不要告诉那小家伙身世,让他快快乐乐地长大,安安稳稳地过上一辈子便好。”
李冲完全没指望自己的儿子长大后能复仇,概因那根本不现实。
“微臣遵旨。”
有这话,裴明礼顿时就安心了——他可从来没想过要为李贞父子报仇雪恨……
“你就不怕本将砍了你的脑袋?”
就在李冲接待裴明礼之际,西域军东大营中,晋天成也在接待着一名神秘客人——大唐军情局中东分局负责人许立山。
“呵,似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以将军之睿智,又怎可能会去做。”
饶是晋天成浑身杀气四溢,可许立山却是浑然不以为意地笑了。
“说吧,你到底想做些什么,嗯?”
晋天成的眼神越来越凌厉,但最终,却并未发作出来。
概因他很清楚西大唐算是彻底完蛋了,目下哪怕还有着二十来万大军,可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而已,一旦唐军主力从东面赶到,必将彻底飞灰湮灭。
在明知翻盘无望的情况下,他不得不为自己多考虑一些了。
“不是我想做些什么,而是将军您该做些什么了,不瞒您,我军主力五日内必会从东面赶来。”
“到时候会发生些什么,想来将军心中应是有数的,就不必许某多费唇舌了。”
胜券在握的情况下,许立山完全没在意晋天成的态度。
只因他很清楚,晋天成既是肯见面,那就意味着此人其实已经有了反正之心思,所差的,不过只是投诚的条件而已。
这个,完全可以摆开来谈。
“晋某深受陛下父子两代大恩,弑主之事,绝无可能!”
在深深地吸了口气后,晋天成方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句话来。
“无须将军如此行事,石司令其实就只有一个要求,在开战前,将军率部战场起义,即可在放下武器后退出战场。”
许立山本来就没指望晋天成所部那点可怜兮兮的战斗力,他之所以冒险前来,看重的只是该部那近九万壮劳力罢了。
其实也不是他看重,而是李贤看重了——这么些已基本归化了的壮劳力无疑正合适安置在西奈半岛屯垦,以缓解移民难题。
“晋某能得到什么?我的部众又能得到些什么?”
这要求,晋天成可以接受,但他显然不想无条件接受。
“陛下有旨,若晋将军能战场起义,前罪皆免,可封侯,若愿继续从军,当入皇家陆军学院高级班进修半年,毕业后,可委为一师之长,若不愿,亦可入朝为官,品级不低于正四品。”
“将军所部士兵将会全部安排在西奈半岛屯垦,准所有将士将家眷接来,一体皆为我大唐百姓,按辽东惯例安置,给足田亩、耕牛、良种,军官若愿意从军者,则必须参与军校考核,合格者,朝廷自会有所安排。”
既已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许立山自是不会有所隐瞒,紧着便将条件摆在了桌面上。
“晋某须得通盘考虑一下,明日此时,定会有所答复。”
这条件,已经极其优厚了,晋天成自知难以奢望更多,问题是他此时不敢肯定自己是否一定能顺遂掌握住部队,自然不敢将话说得太死。
“行,那,许某就恭候将军的佳音了。”
该说的,能说的,都已经说过了,许立山自是不会再多逗留,起身便告辞而去了。
晋天成没送,就只默默地端坐着不动,可眼中却是不时有精芒在闪烁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