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院。
激烈的咒骂声在屋内回荡,花瓶玉盏摔碎了一地,丫鬟们全都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白真真抄起茶盏就朝着丫鬟砸过去:“滚!全都给我滚出去!”
“什么事都办不好,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嘭!
茶盏不偏不倚地砸中了某个丫鬟的脑袋,茶盏当场破裂,滚烫的热水混着鲜血糊了满面,她连忙跪趴在地哆哆嗦嗦地求饶:“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
看起来格外可怖,触目惊心。
一群丫鬟害怕得将头垂得更低,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白真真气得浑身发抖,一想到薛明月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就恨不得将她的脸撕碎,不仅表哥忽然站到了她那边,现在就连老太太都维护她!
都怪这些办事不力的家伙,否则她早将那薛明月拉下马了!
白真真恨得咬牙切齿。
她现在凭着表哥和老太太的宠信重掌管家之权,而自己身边夏玫没了,还只能被圈禁在院子里,连外面发生了些什么都无法知晓还怎么当上侯夫人!
“……小姐,您想要扳倒夫人的话,奴婢倒是有一计。”
有个丫鬟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白真真瞥她一眼:“说。”
“方才奴婢去厨房问午膳,恰好听见夫人身边的丫鬟流杏说起,她中午要和夫人出府去春风酒楼见表哥,私于外男相见,若是我们能告诉侯爷……”
·
“小姐,我们这样真的可以吗?”
马车里流杏双手托腮,欲言又止,满脸的忧愁。
薛明月淡定地戴上幕篱,又将另外的幕篱戴到她头上,淡笑道:“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何不可?江华表哥应该等久了,我们快下去吧。”
流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流云一巴掌给按住了手。
主仆三人从马车下来后就直接走进了春风酒楼,报出包厢名字后就被店小二带上了二楼雅间,推开门便看见里头站着的青衫男子。
江华的样貌比记忆中青涩不少,也更为清隽温润。
他望向薛明月的眼中有难以遮掩的内敛欢喜,但又似想到什么,眼神很快黯了下去,作揖喊道:“明月妹妹,近来可还安好?”
“江表哥。”
薛明月摘下幕篱,唇边绽出一抹浅淡的笑意,颔首回礼道:“有劳表哥挂心,一切都好。预祝表哥秋闱顺利,一举夺魁。”
江华看着她笑吟吟的模样,耳根不由微微泛红。
眼前的表妹待他仍是一如既往的赤诚,将他的事放在心中,但却远不似先前那般亲近,好似嫁为人妇后瞬间就长大了许多,性子更为沉静。
与她之间像是……隔了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纱。
江华敛起眼底的落寞,笑着招呼道:“明月妹妹快坐,点的都是些你爱吃的菜,原本我是想昨日去侯府给你递信的,但后来得知你与侯爷进宫赴宴便作罢了。”
“表哥是如何得到外祖父来信的?”
薛明月道了声谢,又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为何外祖父不将信直接送到侯府来?”
流云流杏两人自觉地退出包厢,站在门口守着。
“娄老先生担心你在侯府不便,这才让我代为转交,也能顺便替老先生看看你在侯府过的好不好。”
江华笑起来斯斯文文,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她。
温声道:“这便是老先生给我写的信。”
薛明月忙拆信看了起来,比起她在府里收到的那封关怀真切了许多,字里行间都在担忧她身处侯府是否会被人为难,又是否过得难熬和不顺心。
还说若是她与小侯爷夫妻不合,他可以托人找关系帮她解了这桩婚事。
外祖父当真时时刻刻地记挂着她。
他从来没厌恶过她。
薛明月捏着信纸,浓密微卷的眼睫颤了颤,眼眶渐渐湿润。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盘月饼。
江华轻声道:“老先生托我带给你的,他亲手所做的五仁馅月饼,这两日我在京中听到了些流言,说的是侯府有人下药谋害老夫人的事……”
他的语气略微有些迟疑。
提起此事最重要的是,在这些流言中都说那些仆从是她送去官府的。
薛明月收好信件抬起头,眼圈微微泛红,抿起唇朝他露出个安心的笑:“此事无碍,还请表哥莫要告知外祖父。”
江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了半晌。
最后还是没能将那些心里话说出口,勉强地扯起唇角笑了笑:“好,我们吃菜吧。”
“几日后秋闱放榜,表哥定能一举夺魁,我以茶代酒先为表哥庆祝。”
薛明月回避那些事,笑着将话题引到了江华身上。
上辈子江华就在这场秋闱中高中解元,又在接下去的会试中被皇帝点为状元入了翰林院,前途坦荡光明,可后来却为了她冒着风雨金銮殿前跪了一日,为谢琅求情。
之后更是因为此事被陛下牵连,清贵的翰林却一朝被贬去滇地做了县令。
薛明月永远承他的这份情。
只是除此之外,待他却也生不起旁的旖旎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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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雍畿城主城门相隔不远的‘武侯铺’里,十来个挺拔高俊的金吾卫正坐在里面大快朵颐。
金吾卫由皇帝直管,负责维护城内治安,在前朝时并无金吾卫,而是称之为武侯。各城门、坊市街道皆设立武侯铺,分散各地,星罗密布。
大晋朝虽改武侯为金吾卫,但武侯铺之名却沿袭了下来。
这时,武侯铺中却忽然来了个风风火火的不速之客,丫鬟打扮的姑娘慌张地跑了进来,四处张望,然后“噗通”一下就跪在了谢琅的跟前。
金吾卫当值时穿的都是形制相同的玄衣劲装。
但在一众人当中仍属定远侯谢琅样貌最为俊秀矜贵,只不过他举手投足间都给人极强的压迫感,令人畏惧。那双黑眸犹如深井,神情冷峻。
他屈指扣在桌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上的信纸。
“谁派你来的?”
丫鬟暗暗咬牙,脊背止不住发寒,坚持了半晌最后还是双腿一软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侯、侯爷,奴婢是奉表小姐之命给您送信。”
跟前落下了一声冷笑。
“倒是好本事,禁闭院中也能遣人来送信。”
谢琅起身拿起佩剑,微微抬手,身侧的西江顿时了然,上前将丫鬟扣在了铺子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