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月依稀记得后来镇国将军府宠妾灭妻的事闹得很大。
据说是因为镇国将军汤锟不喜发妻,连带着对嫡出的儿子也不喜欢,纳了一房接一房的妾室,长久以来最得宠是茉姨娘,哄得汤锟将发妻幽禁在郊外的寺庙里。
府里自然而然就成了茉姨娘的一言堂。
就连嫡出的那位大少爷也被她整日关在府里,平日里稍微不顺心了就鞭笞虐待大少爷,而她生下来的五少爷虽是庶出,可却和嫡出没有什么分别,对那位大哥也是非打即骂。
后来好像是大少爷发狠跑出府,敲响了登闻鼓,在皇帝面前告了御状,皇帝震怒。
原来汤锟的发妻原来是先帝的幼女,这个公主在宫里并不受宠,只是一介嫔妃生的孩子,而那时的汤锟已有军功在身,尚公主也没有对他的仕途造成什么影响。
而汤锟的妹妹还嫁给了当今陛下,如今已是贵妃之尊,还为陛下生了二皇子。
宠妾灭妻一事被曝出来后,汤锟下狱,镇国将军府火速失去了圣心。
薛明月不由得有些唏嘘。
以后的事归以后,如今此事尚未有人知晓,不过眼前严二少怒发一冠为红颜,乱拳打死了汤府的五少爷的事闹得人尽皆知,镇国将军府肯定是要追责到底的。
“本来二哥还忧心说书先生那边没效果,此事一出大家肯定喜欢听吏部侍郎府上的东西!”
流杏兴奋的脸都红了起来。
她攥拳挥了挥:“二哥还说要趁热打铁赶紧把戏排好,他让我问问您要让戏班子在哪儿唱戏呢?”
流云点头赞同道:“是啊小姐,时机这么巧,我们可不能错过。”
薛明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
打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
真是好大一阵东风。
薛明月一改前些日的懒散,很快就支棱起来:“茶楼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照夫人您说的地址,我去乡下把严老婆子那一家子全都给抓来了,只不过她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我嫌烦就把人扔给西江审了。”立冬当即道。
“……”
薛明月眉梢微挑。
很好,一大家子就是要整整齐齐。
西江管着府里的刑堂,论起审讯没人比他更厉害,想必要不了多久严嬷嬷就会松口了。
“我今早去底下的铺子挨个知会了一声,除了茶楼的掌柜没见到之外,其余的掌柜都答应午时之前来侯府送账簿的事,想来应该也快到了。”流云有条不紊地说道。
薛明月点头:“行,等人一到,就请他们去刑堂喝茶。”
她抬眸看向流云,吩咐道:“这件事还要麻烦西江那边配合,茶楼掌柜也交给他帮忙审讯,你去找他说上一声,等事情了结后定会有所感谢。”
“好的,小姐。”
主仆几人才刚商量好,就有小厮跑来通传说是有人来送账簿,正在西角门等着呢。
流云和立冬便退下去处理此事了。
薛明月淡定地捧起乳酪兰雪茶喝了一口,又翻看起了被扔到桌上盖着的医书,结果看了半晌也没看进去几行字,满脑子都是刚才听来的那些八卦。
正想着她忽然脸色一顿,整个人立马坐直起来。
从袖里掏出记事的小本子,翻到她专门记录皇子夺嫡之争的各个派系那一页,果不其然在二皇子那里看见了镇国将军和吏部侍郎的名字。
薛明月脑子嗡的响了一声。
镇国将军府是二皇子的外家,天然就与他站在同一立场。
但是,吏部侍郎也早早地投靠了二皇子,许多人都知晓他是铁板钉钉的二皇子派。科举舞弊之事里面就有吏部侍郎的手笔,这是一桩牵扯了许多朝堂官员的大案。
上辈子正是这件事牵连了二皇子。
二皇子因此遭受了陛下的打压,陛下转而扶植起了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来分他手中的权势。而如今严少爷打死镇国将军的五少爷,两者关系定然不会再如之前那般和睦。
此事最后的得益者不知是谁,但二皇子绝对会受很大的影响。
倘若镇国将军宠妾灭妻的事情再被捅出来……这个发展和上辈子竟然截然不同,薛明月眼神不禁沉了沉,握着本子的手指很轻地颤了颤。
先是谢琅的性情变了,接着是事件发展也变了。
而且并不是在她的影响之下发生的变化。
薛明月神情略有些茫然,伸手掐了下自己的胳膊,疼的,这就说明她不是在做梦。
难道,她不是重生?
…
“小姐。”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我们喊了您好几声都没答应呢。”
“嗯,怎么了?”薛明月回过神来,就看见流杏伸手在她眼前来回晃悠着,流杏又把话重复了一遍,然后抿着嘴偷笑,“小姐您书都拿反了。”
薛明月:“……”
薛明月低头一瞥,果然拿倒了。
她微窘,好笑地屈指在流杏脑袋上弹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把书塞到桌案何?”
流云的脸色有些苍白,往桌上递了张写满字的纸。
“严嬷嬷受不住刑很快就全交代出来了。”
“夫人离世后,田庄铺子便没人再看账簿,于是严嬷嬷就动了心思。时不时从里面拿点银子补贴家里,结果却越拿越多,还骗小姐您说是经营不善。不仅克扣铺子那边的银子,而且她竟然还拿小姐您给铺子掌柜进货的银两去放印子钱!”
流云语气极为愤怒:“她还口出狂言,说是拿捏小姐您就像拿捏蚂蚁一样!在知道您要嫁来侯府之后,她害怕事情暴露才搬去的乡下。”
薛明月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从知晓严嬷嬷有问题之后,她就猜到她肯定瞒着自己做了不少手脚,这些事都在预料之中。
只不过在看见底下茶楼陈掌柜的供词后,薛明月还是被他们的无耻气笑了,她冷笑道:“再写两份供词让他们按好手印,直接送去京兆府,不必带来见我。”
茶楼掌柜见她年幼,便和严嬷嬷狼狈为奸。
一起哄骗她心安理得地给茶楼支银子,大笔大笔的买入囤积茶叶,再高价抛售出去,赚来的银钱他们两人平分,而茶楼就用次品以次充好的敷衍她。
没想到前两年这件事被林氏,她的继母,意外给发现了。
于是林氏又动了心思,找上林家与陈掌柜严嬷嬷合作,瞒着薛明月在斜对面开了那间静安茶楼。茶叶的钱是从薛明月那儿掏的,赚的钱却没一丝一毫是她的。
薛明月冷笑连连。
在他们眼里,她就是出钱的冤大头,私底下不知怎么嘲笑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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