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月的记忆到此为止。
实际上,她能想到这件事还和府中的岑老王妃有关。谢琅在肃州打了胜仗,正是要乘胜追击之时,岑老王妃突然因病去世,他不得不回家守制。
不过那应该是一年后的事才对。
后来顶替谢琅去北疆稳定局势的将领就是汤锟,驻扎在北疆的定远军也从谢琅手中交接到了汤锟手里,他不得不在肃州待得久了些。
这一待就是大半年。
汤其焱跑出将军府告御状也正是在这个时候。
再然后就是景平帝震怒,汤锟被禁卫从肃州押送回来,直接被关进了牢里等待秋后问斩,这件事直接牵连到了二皇子萧铎的身上,以及宫中的汤贵妃。
不过再多的事,薛明月就不知道了。
上辈子的她实在分不出更多的心去关注朝堂的事,光是应付侯府情形的大变就够让她费神了,连汤家的事都是流杏从外头听了再和她讲的。
但是很显然,二皇子想要用北疆之事来保住汤锟。
而幕后之人想要解决掉汤锟,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个将领顶上,只要汤锟变得不是那么重要,那他对帝王而言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那么可选之人……只剩下谢琅。
薛明月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唇角绷成了一条直线。倘若幕后之人当真要推谢琅出去,那就意味着谢琅需要定远军,也就是——需要白真真。
她垂下浓密的眼睑,揣在袖子里的手指在慢慢攥紧。
兴许她想要的马上就能实现了。
很快,廉东树就将汤锟、汤彰两人给带了过来,汤彰还顶着那张跟猪头似的脸,在看见担架浑身是血的汤其焱后,登时瞪大了眼睛。
他下意识开口道:“他的死可不关我的事!”
而汤锟在看到担架旁边哭哑了声音的道服妇人时,眼底瞬间闪过一丝狠戾,她倒是好本事,他命人将紫阳庵看得那么严实也能让她跑出来。
廉东树笑眯眯道:“汤将军,请吧。”
他不着痕迹地挡住对方投过去的凶戾目光。
汤锟从鼻子里对他哼了声,大步走上前,拱手行礼:“臣拜见陛下,不知陛下找臣来所为何事?若是因为平阳的事,那臣有话想说。”
他腰板挺得笔直,说得正义凛然。
萧铎心里焦急得要命,拼命地给他使眼色,可却都没得到回应。
薛明月:“……”那您可真理直气壮啊。
你对着皇帝这么说话,你要不要命了?
景平帝被他给气笑了,冷声道:“行,那朕听你说,朕倒是也想听听你要怎么狡辩。”
萧铎忍不住出声道:“父皇,舅舅兴许是有难言之隐才这么做的……”
“你再多说一个字,就给朕滚出去。”
话还未说完,凌厉的眼风就扫了过去。
萧铎身体陡然一僵。
汤锟见状,立马开口道:“陛下,二皇子殿下所言正是臣想说的。平阳在生下长子之后脑子便不太清楚了,经常在府中说些疯言疯语,臣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将她送去庵里修行的。”
“臣担心孩子也和平阳一样有疯病,这才将他拘在府中不得外出。”
“臣敢发誓绝对没有打骂过他们母子二人,府中之人俱可作证,陛下臣是个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不过了,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汤锟表情坦荡,目不转睛地看着景平帝。
景平帝目光沉沉:“疯病?”
“回陛下,是的。”
“大夫说得了疯病的人经常看见臆想出来的东西,说上些疯话,但她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信不得。若不是平阳跑了出来,臣也不想用此事来惊扰陛下。”
汤锟嘴上说着惊扰,但表现的却是有恃无恐。
他根本就不担心景平帝因此事开罪于他。
这么说也不过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只要他想息事宁人,疯病就是最好的理由。如此一来,等回京之后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把茉小娘抬成平妻。
自从小五死后她就一直郁郁寡欢,办成这件事也能让她开心开心。
汤锟盘算打得非常响。
可却没想到景平帝忽然发难,他抄起桌上的黑玉镇纸猛地砸向了汤锟,神色阴沉,厉声道:“朕的妹妹有疯病,那朕是不是也有疯病啊?”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
汤锟的第一反应就是闪身避开,在躲开的那瞬间他就立马意识到了不妙。
他连忙跪了下来:“臣不敢,请陛下息怒!”
站在附近的人也在第一时间闪开,萧铎脸色大变。
谢琅趁此机会往旁边退去,很快就站到了薛明月的身前,偏过头看着她,用口型无声道:“别怕。”
薛明月和他对视一眼,扭开头。
谢琅无声地笑了下,借着身形的遮挡伸出手捏了捏她的手,不等薛明月反应,坐在上面的景平帝就冷声道:“你有何不敢的?朕看你汤锟敢得很!”
汤锟不敢在这时说话。
廉东树适时地给景平帝送上了一份情报。
说是情报,其实就是审讯完汤锟随从得到的消息,他们有的人知道得多些,有的人知道得少些,都是禁卫刚刚提审出来的。
从这些供词也能证明平阳公主所说没有虚假。
景平帝看完之后就将纸扔到了地上,指着汤锟破口大骂:“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宠妾灭妻,虐打嫡长子,让府中下人喊妾室为夫人,喊庶子为世子,这就是你汤锟做出来的事!”
“朕的妹妹岂是你能这样随意作践的!”
“陛下您听我解释……”
“荒唐!”
景平帝冷笑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去和禁卫说吧。”
汤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景平帝的态度太强硬了,在朝廷还需要他这个镇国将军的时候,无论他犯了什么错景平帝都是轻轻放过,这回虽然牵扯到了平阳,可也不该如此啊!
要是他心里真有这个妹妹,也不至于不闻不问十几年。
即便是在先帝朝,平阳这个公主也是个怯弱不受宠的,汤锟正是知晓这点才敢那样明目张胆地算计她,因为根本没人会为她出头。
事实上,景平帝这通发怒也不是为了给平阳公主出气。
真正的原因无人知晓。
就连萧铎也不敢在这个关头触怒景平帝,求情的话急得在嘴边打转却也仍半个字都没说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廉东树将汤锟带了下去。
目睹了这一切的谢琅唇角轻轻勾起。
余光瞥见他这副神情的薛明月眉心倏地一跳。
心里浮起一个荒谬的念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