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一语知行家

赵启对于雷克等人的突然到来，显然不感到意外。

他很清楚，叶志强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将发生在宜山上的事情进行汇报。

这倒是跟赵启心中的计划不谋而合，索性就借着这个机会，在大家面前验证一下自己之前的所言不虚吧。

雷克等人此时纷纷错愕的看着圆圈里，穿着人类的衣服，和人类一样盘腿坐在地上，却唯独顶着个毛茸茸狐狸脑袋的狐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如果妖真的存在，这对于他们的世界观将会是一次颠覆性的打击。

这不论是在科学上还是在逻辑上，都有些说不过去。

可现在这狐妖就在他们的面前，岂不是意味着他们一直信奉的科学和逻辑，都太过片面了吗？

当片刻之后赵启的声音再度传来时，方才将几人从这份恍惚中拉回到现实。

“先前你们曾经问过我要如何证明我所说的话，现在既然诸位都来了，那接下来我请各位看一场戏。”

众人之所以会前来此地，就是因为叶志强在电话里说赵启准备在宜山准备封神仪式。

因此几人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实际上他们前来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打算亲眼看一看这件事情究竟会如何发展。

很快，特工们也终于带着那些老者们来到了山边，这些老人家的平均年龄都在七十岁以上，走这样一条崎岖陡峭的山路，可是一种不小的挑战。

更何况在整个过程中，老人们始终确保那几口沉甸甸的箱子时刻不离身，纵然已经满头大汗筋疲力尽，却仍旧坚持。

张振山注意到这些老人家的身影，顿时给不远处的士兵递了个眼色，将这些老者们拦在了防线之外。

雷克心领神会，他有些复杂的看了看坐在圆圈里的狐妖，清楚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被民众知道的好。

因此很快，雷克便看向了赵启，指了指被拦在防线外的戏班子问道：

“赵启，特工们说这些人是你要求找来的？

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好，如果不是必要的话，不要牵扯太多的局外人。”

“放心，雷处长，我自有分寸。”

赵启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那个戏班子走去：

“若要完成封神仪式，这些人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雷处长可以放心，他们不会知道太多。”

眼看着赵启走到了那几位老者的面前，雷克等人也纷纷好奇地跟了过去。

自从知晓了妖怪的确存在之后，几人对于赵启的好奇心越来越浓。

结合他之前所说所做的一切，事情的走向似乎已经变得越发迷离。

“各位老丈，哪位是班主？”

赵启的眼神从眼前的几位老者中一一扫过，在这其中戏班主也赶忙举了举手，往前走了几步。

“我就是，你们这是做什么？又是官兵又是探员，我们可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啊。”

几位老者显然都被这個阵仗给吓坏了，他们的眼神始终放在不远处全副武装的官兵和一脸严肃的探员身上。

虽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这阵仗来看，事儿可不小。

赵启笑着摇了摇头，宽慰道：

“班主，不用担心，请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唱一出戏。

不过我首先要确定的是，你们这戏班子开了多少年，走的哪条路，唱的哪路戏，摆的什么台？”

班主的眼神里明显闪过了几分诧异，紧接着便右手攥住了左手的大拇指，左掌盖在了右拳上，形成了一个特别的抱拳礼。

“有眼不识泰山，您也是江湖人？

我们这戏班子代代相传，到我这代已经是第十七代了。

走的是趟水路，唱的是阴阳戏，摆的是白虎台！”

二人之间的对话让其他人听的是云里雾里，但不知为何，这戏班主的情绪好像还显得有些激动。

这实际上是自古传承下来跑江湖人士的行话。

老年间的戏班子，大多都要走南闯北，在闯江湖的过程中，为了方便，也渐渐形成了独特的行话。

普通的戏班子在面临赵启询问的这几个问题时，回答的答案是完全不同的。

普通的戏班子走的是汉阳路，唱的是三才戏，摆的是天合台。

而只有专门唱鬼戏的戏班子，才会像刚才班主这般回答。

趟水路，指的是鬼戏开唱前的仪式。

一个盛满清水的水盆，放在出将入相的两个门口处。

所有唱鬼戏的角儿，上台下台之时都要越过这个水盆，寓意洗清身上沾染的所有晦气。

赵启和戏班主仅仅是只言片语，便立刻分辨出了双方都是内行人。

唯独不明所以的雷克等人，压根不知道这二人在讨论些什么。

赵启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道特工们找对了人。

同时他还有意的看了看那个一直用红纱遮面的女角儿。

这也是鬼戏一行独有的规矩，唱戏的角儿台前台后不露真容，能看到的永远是装扮后的人物形象。

这个戏班子的专业性得到了证实，赵启方才放下心来直奔主题。

“劳驾诸位在今晚子时时分开台唱戏，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就是你们唱戏的时候必须背对着我所在的方向。

听到任何声音，感受到任何异样，都绝不能回头。

如果诸位答应，我保证这台戏的报酬，能养活你们整个戏班几年不开张。

但是如果诸位做不到，还请原路返回，打哪来回哪去。”

戏曲一行本来就规矩颇多，鬼戏一道的规矩就更是繁杂。

巍巍大国上朝，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因此对于各地的各种规矩，老班主他们也早就习惯了。

因此，老班主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没问题，一切都按主顾吩咐来。

只是不知我们要唱什么戏，是探阴山还是乌盆记，或者钟馗嫁妹？”

“都不是！”

对此，赵启则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凑近了老班主，在他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说的戏，是傩戏，你们可能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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