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许嘴角含笑,目光翻着冷意,“你当我不敢?”
战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仰头大笑,“方许呀方许,大话可不是像你这么说的。”
“本王是皇亲,你一个女人,莫不是当自己有通天的本事?”
方许笑吟吟的看着她,握住长刀的手缓缓收紧。
下一瞬,手腕翻飞,刀刃顺着她的力道划向男人的肩头。
“嘶!”战王吃痛,抬手捂住肩头,眼底满是不可置信,“方许!你竟敢!”
“我凭什么不敢?”方许举着长刀,刀尖往下淌着血,“你自视权重,目中无人,焉知自己没有把柄落在旁人手里?”
“好,很好。”战王捂着伤口,眼神逐渐疯狂,“本王许久没被人如此对待了,方许,你且给本王等着!”
“我就在永诚候府,静候王爷。”方许落下胳膊,目光轻讽,“奉劝王爷一句,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方许挑眉,“可别再让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
战王瞪着她,满腔的怒意让他忘记了伤口的疼痛,“你这是在用命挑衅本王?”
“是又如何?”方许勾唇,“倘若我选择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也是被王爷逼到这步的。”
“苏子。”方许侧过脸,轻声道,“把姐姐扶起来。”
“是。”苏子绕过战王,快步上前,搀扶起方澜的胳膊,“澜主子,您无事吧?”
方澜摇头,借着苏子的力道起身,脚步踉跄的走到小圆脸身边,抬手就要扶她,“嘉儿,是不是伤到了?”
小圆脸捂着肚子,虽疼的满头是汗,却也记得主仆尊卑,忙挣扎着起了身,强撑起一抹笑,“夫人不用操心奴婢,奴婢皮实,抗揍得很!”
“跟着我苦了你了。”方澜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你放心,日后我定不会亏了你。”
小圆脸眼眶一红,无声的摇了摇头。
“澜主子,咱们侯府的马车就在外头,奴婢带你们出去。”苏子捧着方澜的手,轻声劝道,“府中有医师,嘉儿妹妹一定不会出事。”
方澜颔首,轻声道,“走吧。”
“站住。”
战王冷不丁出声,上下打量着方澜,“本王瞧着你从头到脚都格外眼熟,应该都是王府的东西,既是本王的,哪有让你白白拿走的道理?”
战王冷笑,“脱了这身行头,才能出我战王府!”
方澜抬起头,目光冷然,“王爷是要我当众脱衣?”
“不可么?”战王挑眉,一脸揶揄,“左右你也是个嫁过人的,哪里还用管什么礼义廉耻?”
“你!”
“王爷这话说的倒是漂亮。”
方许出言打断二人,眼神没有一丝波澜,“这肮脏地界的东西我们受不起,苏子,将我备好的衣物拿来,带姐姐回屋换上。”
“是!”苏子扬起下巴,高调从战王身边走过,直直出了院子,片刻后,取回来一个玄色包裹。
“澜主子,这是夫人特意为您备下的衣裳,料子是皇后娘娘赏的,是顶尖儿的云锦!”苏子意有所指,“您身份在这摆着,穿那些破麻料子,划破皮肤可如何是好?”
方许闻言,心中觉得好笑。
要论起毒舌,谁也敌不过她家这小丫头。
战王虽说送不起云锦料子,但能送出手的还算是上品,竟被苏子说成破麻料子。
战王脸色铁青,定定看着方澜。
方澜面不改色,接过衣裳,回到屋里换好了才出来。
云锦落身,似披着晚霞,方澜未施粉黛,脸蛋素净,头上的珠钗发簪系数拔下,颈间的掐痕格外明显。
“敢问王爷,我现在能走了么?”方澜抬眼,眼神说不出的冷。
瞧着方澜那双杏眸,先前的爱慕被森冷取代,战王心尖没由来的一痛,像是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你走可以,她不能走。”战王松开手,任伤口淌血,脸色苍白,指着小圆脸说道,“本王记得,嘉儿是王府的婢女。”
方澜蹙眉,缓缓道,“嘉儿是我的贴身婢女,我自然要带走她。”
战王勾唇,“可惜你们主仆情深,她的卖身契在王府里,白纸黑字,你如何抵赖?”
“哎呦,这院子里可真是热闹啊!”林升迈着小碎步走来,手里捧着个明黄色的物件,笑容满面。
“又是你?”战王认得他,下意识皱眉,“你来这做什么!门口的人都死了吗?为何没人通报!”
“王爷消消气,气大伤身呐。”林升笑嘻嘻的抬起手摆了摆,“咱家这次来,是有要事在身。”
林升清清嗓子,将那明黄的东西展开,“方氏女方澜,听旨!”
方澜走上前,缓缓跪下,身后也跟着跪倒一片。
战王咬紧后槽牙,心中顿感不妙。
“战王爷,见圣旨犹如见圣颜,您敢不跪?”林升举着圣旨,笑着问道,“咱家这嘴可是个漏的,王爷别叫奴才瞧见什么才好。”
战王先头三十几年,受得委屈都不如今日半天来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