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脍这东西,清欢向来只觉得寻常,可看她吃得这么香,不由得就跟着多吃了不少。
待她吃完,就真要离开了。
以前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她无需多想,怎么行事只看自己高兴就好,可如今不行,如今她得想着这是不是会引来他人多心。
借了时不虞的胭脂水粉重新上妆,清欢边问:“章素素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明日一早,那个人会留一口气扔到章家门前。”时不虞道:“实有实招,虚有虚招,也不必事事都往实在了去处理。把人扔在那里,他章家又怎知言十安得到了怎样的证据?他敢问到我面前来吗?他是敢把人再扔回来,还是敢扔给别人去?”
时不虞喝了口茶:“无论如何,这人他都只能收下。可落在他人眼中,这就是相国府家大势大,言十安得罪不起,把人送回去就是他能做的最大的反抗。而言十安这么做,既没失了文人傲骨,也没让事情不可收拾,落在各方眼里已经是聪明的做法。而且三日后要殿试,章相国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去对付贡士第四人,太招眼了。”
“所以就算你把人送回去,他们也做不了什么。”清欢恍然大悟:“我能做什么?”
“既然言十安已经做了铺垫,你把话头往章素素身上引就对了。”
“这好办,京城谁不知道我看她不顺眼。”妆扮好,清欢起身,看着一道起身的人道:“我会等很久吗?”
“不会。”
清欢一愣,问出那话的时候,她没想到会得到一个这样肯定的答案。
时不虞又道:“以前怎么对我们,以后你也要怎么对我们,不到言十安自掀身份的时候,你就不知道他是谁。万一,我是说万一,最后我们失败了,你也能脱身,而且,你必要脱身。”
清欢柳眉一竖:“在你眼里,我就那么贪生怕死?”
“我是盼着你给我们报仇。”时不虞笑:“丽妃可以蛰伏二十年养出一个言十安来,你可以养一个更好的,我们万一失败,复仇的希望就全在你身上了。”
“这话像在糊弄鬼,但是……”清欢笑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正是这个理。”
两人相视一笑,能在短短三言两语间就为一件事达成共识,从本质上来说她们是同类人。
“浮生集里从上到下都是我们的人,遇着任何事你都可去那里,若有消息要递给我们都可找成均喻。你的人我只信良姑姑,我的人你只信阿姑,言十安那边,你只信言则。”
清欢应下:“浮生集是个好地方,阿弟为文人做了许多事。”
“虽然现实逼得他满心算计,但骨子里他颇有文人气节。这皇位和他还没什么关系,为大佑保留火种这事却早早就在做了。”
时不虞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用着百般肯定的语气道:“我定要将他送到那个位置上去,让他尽展抱负。有他这几年打下的底子,有这几年一起努力的交情,将来谁不跟着他为大佑拼命?若有武将在外拼了命的打江山,有文人在朝堂拼了命的治理江山,皇位上的人还是个圣明君主……”
时不虞看向她:“那样的大佑,你不想看看吗?”
她怎会不想!
清欢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父皇若在世,定能成明君!他做不到的事若阿弟做到了,父皇九泉之下也将瞑目。
“想看就等一等,肯定能看到,哭什么。”时不虞用衣袖擦了下她的脸,话说得嫌弃,动作却轻柔:“再等一等,别着急。”
“我不怕等,我只怕自己都不知道在等什么。”清欢仰起头,想让自己不那么狼狈:“对我来说,现在已经是等到了。今后是一场重新开始的等待,便是再等一个二十年,我也等得起。”
“我可等不起!”时不虞立刻炸毛。
二十年!她都能满天下游三圈了!
清欢被她那天塌了般的表情逗笑,顿时什么多愁善感都没了,仗着年长她几岁戳了她额头一下,快步往外走,脸上的笑怎么都落不下来。
明明她才是阿姐,可不知为何,在这里就好像自动小了好几岁,那种有所依托的感觉如此强烈,让她心安。
出了红梅居,两人便默契的回到了从前,待走远一些,就那么恰恰好的,齐夫人带着几位夫人过来了。
待她们见了礼,清欢摆了摆手:“本宫就先走了,骆氏,回头接到本宫的名刺记得赴约。”
“记得了。”
留下这个话头,清欢扬长而去。
目送人离开,齐夫人笑道:“那些管事娘子都在等你,快去忙吧。”
时不虞会意,朝几位夫人行礼,快步回转。
倒确实是有人在等她,却不是管事娘子,而是罗青。
“审出来了。”罗青直接给出结果,边跟着人往里走边道:“那人是章家死士,在外边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章家完全可以不认。”
“我本就没打算逼着他们认,让他们不能否认就行了。”一进屋,见宜生又在剥瓜子,时不虞打趣他:“你再这么剥下去,我可就要吃腻了。”
“刚才万姑姑说了,姑娘三岁喜欢吃的东西现在还喜欢。”何宜生继续慢悠悠的剥着,在别人看来枯燥乏味的事,却能安抚住他的心。
“你只要记住夸我的话就好,记这些干什么。”时不虞拿起他面前的碟子,将剥好的瓜子全倒进嘴里,吃得满足不已,嘴里还要道:“喜欢剥就多剥点,姑娘我勉强勉强,还是能吃得下去的。”
“姑娘太勉强了。”
“可不正是。”
何宜生脸上浮起微微笑意,不明显,但已经看得出来笑模样了。
时不虞对他向来多两分心疼,笑了笑,坐回去继续和罗青说话。
“言十安知道了吗?”
“还不曾。”罗青稍一顿,又道:“言则让我先来告知姑娘。”
“没白在我红梅居出入这么久,一个跳梁小丑罢了,不值得你们主子费心,等他忙完眼下的正事我会和他说。”时不虞决定下次不逗言则了,下下次再逗:“至于那个人,拔了他舌头,打断他的手脚,明日一早丢到章家大门前去。”
罗青应下,正欲离开,就听得时姑娘又道:“让言则把客人的名册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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