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走?”红庐主人这才有些惊讶,“什么样的黑色骑兵,会管这些闲事?”
“从未见过的纯黑色制式轻甲,质料上佳,在夜里毫不反光。”瘦高男子就是前些日子出现在绿意山庄的妖傀师,“人人佩戴面具,战力了得。”
“戴面具的黑骑兵?”红庐主人想了想,“为首的是不是戴一个龙头面具?”
瘦高男子惊讶:“啊,是的!”
“您……”怎么知道?他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但最后一秒改了内容,“您真英明!”
红庐主人沉吟:“又是哪里的势力崭露头角?最近这队黑甲骑兵,很活跃啊。你接着说。”
附近地区发生的变化,他也时刻关注。
黑甲骑兵是新冒出来的一支力量,来无影去无踪,红庐主人也很感兴趣。
“他们先僵化了您的蝎蟒,然后……”
瘦高男子将自己瞧见的战斗过程描述一遍。
“所以,另外两头妖傀怎么被抓,你没瞧见?”
“属下无能。”两头妖傀被驱赶去绿意山庄后山崖壁。受林木遮挡,他瞧不见战斗现场。“等我的迷迭蜂赶去监视,那里的战斗已经结束。”
他更惭愧了:“对方、对方也发现属下位置,属下只得投水遁走。”
否则黑甲骑兵杀绿意山庄的主人都轻而易举,拿下他这落单的妖傀师岂非更轻松惬意?
“小安呢?”
“我能感应到,她原先在山庄内的北部位置。彼时黑甲骑兵也追杀巫马旦去了北院,结果将小安惊走,又再消失。”瘦高男子低声道,“我一路追踪三头妖傀,但对方的速度极快。往北行出三十里就……”
“就跟丢了?”
瘦高男子垂头丧气:“是。”
他能追踪自己的妖傀,但这种感应在追出去不久后就失效了。
“要么对方屏蔽了你的追踪法术,要么去到法术不能生效之地。”红庐主人冷冷盯着他,“总而言之,你这趟完败!”
瘦高男子冷汗涔涔,不敢出声。
好一会儿,红庐主人才问他:“还有什么要上报?”
如果没有,自己就要被罚了。瘦高男子赶紧道:“还、还有两件事。小安逃走第二天,绿意山庄的门楼高墙上,突然出现一个龙头雕像。属下返回去察看时发现的,且听庄内的下人也在议论。”
“所过之处有异象,果然排场不小。”红庐主人微哂,“还有呢?”
“裴国在陈家庄附近悬赏小安,称她是重要命案的目击者。”瘦高男子低声道,“她先前被人拣回了陈家庄。”
“陈家庄死了不少人罢?”红庐主人目光深注,“你又没控制好妖傀?”
男子嗫嚅:“是、是有一些伤亡。”
“不满千人的庄子,就死了一百多人,这叫‘有一些’?”
原来大人已经知道了!瘦高男子面色更白:“它们,它们见血就发狂,实难约束!”
他指挥妖傀追踪小安,但这些东西闻到人味儿就食指大动,陈家庄人又开始反抗,进一步激起妖傀们的凶性。
然后,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想让妖傀收敛凶性,想炼制出更高等的妖傀,凭他的本事还办不到。
“你是说,我造的东西有瑕疵,不好用?”
“不不,是属下无能,属下艺业不精!”
“昆虫妖傀更加暴躁,更凭本能行动,我早就告诫过你。”红庐主人语气转作森寒,“小安绝不可再曝露于公众视野!但现在裴国官方都开始找她,只怕有心人会做些联想。你真给我添了好大的麻烦。”
“属下该死!”瘦高男子以头点地,嘴里发苦,“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属下一定会找到小安!”
红庐主人不应,只是挥了挥手。
两边侍卫上前,硬是将瘦高男子拖了出去。
他的哀求声,在包厢门关闭之后就听不见了。
“来人。”
边上立刻有人出列,伏于案前。
“留县贴出了悬赏小安的告示,但凡十里八乡有消息,当地的主管官员总该晓得。”红庐主人道,“你替我跑一趟裴国,拜访两个人问一问。”
“是!”
……
两天后,爻国特使范霜来访。
这回他不仅是自己来,还带着四五个伙伴,年龄从二十多到四旬都有。
经过范霜热情介绍,贺灵川才知道这些都是爻国的官商二代,专为结识仰善岛主而来。
仰善与爻国新谈成的几项合作,后续都要由他们经手。
所以这是一次旧友带新朋的聚会,大家先混个脸熟,后面才好敞开心怀做生意。
贺灵川不好带他们去原乡会,就在竹隐酒馆的包厢开了一桌。
范霜约贺灵川先到河边,借一步说话,然而万俟丰等几个侍卫亦步亦趋,严加防备。
贺灵川把他们都挥退才道:“范兄莫怪,司徒元帅出事以后,我这几个手下盯我就盯得很紧。”
“有甚好怪?这样忠心耿耿的手下,给我来十打都不嫌多。”范霜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说起司徒元帅遇害,我王也深感震惊,昨天向司徒府发去了慰问。”
贺灵川看着他,笑而不语。
这种事儿,爻国当然不能承认。
“贺兄这是什么表情?”范霜正色道,“司徒元帅遇害,当真与我国无关,我国已经使向司徒家做出澄清。”
“我哪敢指责?”贺灵川摇头,“不过这片区域真是卧虎藏龙,不知来历的高手连司徒元帅都能杀害,属实超过我的想象。”
“是啊,司徒元帅离世,这里的局势又不知道是什么走向。”范霜今天是背着任务来的,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贺兄,你上回带来的宝甲大有来历。”
“是哪一位王室贵戚留下的?”宝甲上的爻国皇家徽记,不是平民和贵族敢用的。
“我带回去呈交王上,宫中很快辨认出,这是某位王爷的府中物件。其子率队乘船出海,但一去就杳无音讯,国中也是众说纷纭。”范霜低声道,“没想到,他在仰善海域遇到了飓风。唉,命由天定哪。”
“原来如此。”贺灵川注意到,他把因果说得模糊,甚至不提是哪一位王爷的儿子。
这有什么不能明说呢?
“这几件遗物已经交还家属了?”
范霜嗯嗯两声,接着又问:“贺兄,还有没有其他的随船遗物?”
贺灵川张嘴就答:“其他遗物?没有啊。那船被暗礁撞得支离破碎,就算有东西,也早就葬在海底了吧?”
那几艘船上还有大量财宝,他可不会贡献出来。
仰善海域的沉船、仰善海域的遗宝,当然都归岛主所有。
“啊我是指,一些小物件,比如印章宝玺之类。”范霜提示,“那对外人一文不值,对我们却有用处。贺兄再仔细想想?”
“印玺啊?”贺灵川抚着下巴,闭目沉思,“嗯——”
有,确实有。与宝甲和财宝同船的,还有一些草药、几枚印章。
爻国拿回宝甲之后,还想要回这个?
“老实说罢,这些年从仰善群岛打捞上来的海难遗物多得惊人,光是印信就有几百个,不知里头有没有你们需要的。”贺灵川问他,“章上刻了什么字?”
“青鸿宝钤。”
“好,我明早就飞讯发去仰善查问。”
范霜谢过,接着又对贺灵川道:“仰善与我国往来越发频繁,贺兄又替我们寻回重要失物,我王君心大悦,是以——”
他挺直腰板,从怀中取出一份镀金信柬,双手递上:“——我王五十九岁寿辰,特邀贺灵川列席观礼!”
贺灵川动容,一时竟不好接过。
爻王与他素昧生平,他也知道自己在爻王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人物,为什么对方会直接邀请他赴宴列席?
国宴观礼有好多个等级,多数官员都只能立在同宴的待遇。
简单来说,普通官员都只能在底下站着,少数人才能在上头坐着。
范霜珍而重之:“贺兄,这是天大殊荣,不好推拒。”
在闪金平原上,能接到爻王的邀请可是天大的荣耀,他都很难想象有人会往外推。
要是能抢到这机会,他都愿意打破头哩。
贺灵川苦笑:“我对爻国不曾有天大贡献,怎能享受这等殊荣?”
他原本只想托人送礼,不想亲自祝寿。
“贺兄千万不要推辞,我王再三要我转告,他老人家对爻国与仰善的双边关系寄予重望啊。”
反过来说,贺灵川要是不赏脸不肯去,就是破坏这段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关系。
爻王这是要强按牛头喝水吗?贺灵川啼笑皆非:“我的顾虑,范兄应该最清楚不过。其实,我还有另一重担忧。”
于是,他就把仰善群岛派驻爻国两处分舵失事,说给范霜知晓。
范霜听了,果然大惊:“竟有此事?”
他这趟离开爻国好久,本土发生的事情,他未必知晓;再说弦城和夏林并不是爻国重镇,那里发生的事儿,范霜怎会尽知?
他不知道,爻王很可能也不知道。
即便是爻王,在自己地盘上也做不到全知全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