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羽也没责怪江夏之前把他推了下去,自然而然地坐到她身旁。
“所以看完这些之后,你现在还想主动承担这一切吗?”不知为何,这里的程羽总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应该...不了吧。”江夏顿了顿,浅笑道。
“不过就这么结束了,也好,最开始你委托给我的事,我都一一完成了,你自杀的原因,你的妻女被害的原因,这些凶手都将被绳之以法,你也死而无憾了。”
“真的吗?”程羽反问着,悄悄点了根烟。
“话说你现在应该不会多管闲事,让我这个将死之人戒烟了吧。”
江夏:“如果在这里了结真的是你的宿命的话,我当然不会多管闲事。”
程羽深吸一口,吐出一层朦胧。
“那你呢?江夏小姐,有没有考虑过你的宿命是什么?我的委托是解决了,但你现在还是嫌疑人。别忘了,在被告的审判席上,还少了个人,林清、杨佳明、田月瑶,这些人最终是被谁害死的?”
“冉奕!”江夏脱口而出。
“可他和我一样,都是回溯者,就算我给他定罪了...”
等等...江夏忽然想起来了她之前打过的一个比方,世界就好像是十字绣上的线,每一条都平行着向前向后无限延伸,只有她用一条横贯的线串联了不同的时间线;而冉奕的存在,更像另一条和她垂直的,纵向的线,方向相反,他们的未来也只能望见彼此的过去,也就是说,在她存在的这条时间线上,冉奕的存在已经是恒定的了,他再怎么兴风作浪,也和他毫无干系。
“也就是说,即使是经历了无数次回溯的冉奕,我也有机会战胜!”
见江夏的眼中重新焕发出光芒,程羽笑着碾灭了烟头,他缓缓走到窗边。
“江夏小姐,看样子你已经做出选择了,去迎接新的旅程吧。”
说罢,程羽一跃而下,而江夏也明白他是在暗示她,她快步走到窗前,秉着无数次自杀的勇气,跃向了下一个篇章。
——
江夏好像坠入了朦胧的回忆中,在一副少年的身体内,坐在明洁的教室里,靠窗的座位上,吹着和煦的春风。
“喂,喂!同学,能借我一下数学的笔记吗?我的...还差着好多。”
来自前排清甜柔美的女声将少年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怔怔地抬起头,见前排的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可不可以,借我一下...班主任抽查到我了...”
“当...当然!”少年递过尺子,在一声道谢后涨红了脸。
女孩叫唐绘,听说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对于少年而言,始终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加上少年生性腼腆,入学一个多学期了,他们之间基本没有交流。
但越是没有交流,唐绘在他心中的形象就越被误解,唐绘成绩很好,像他这种吊车尾的货色一定看不上;她人缘不错,肯定不愿意和他这种性格孤僻的人做朋友;她是千金,交往的都是上流人士,说不定会歧视他这种平凡无奇的穷小子。
胡思乱想的越多,少年的脸反而涨得越红了。
没想到放学时,唐绘很有礼貌地归还了笔记,还主动和他搭话。
“你是叫...冉奕吧,抱歉咱们班的人太多了我实在记不住名。”
“没...没事,不缺我一个...”少年不自信地低下头。
“说什么话呢,我们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等会儿放学一起回家的时候,我去小卖部请你喝汽水。”
“好...诶?一起...一起回家?”少年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唐绘:“怎么了嘛?我早就注意到你啦,咱们每天坐的都是同一趟公交车,只是你总是低着头看书,我以为你很忙...”
其实看书只是来掩盖他无事可做的假象,少年十分惊诧。
“千...千金大小姐也坐公交车?没有专车司机接送吗?”
“能不能不要用这么见外的称呼?我叫唐绘,唐绘唐绘!你小子给我记住了~”她的笑容如春日明媚的阳光般,深深刻印在少年的心中。
“况且,坐公交车多自由?我才不想让那姓徐的接送。”
有了这件事做开端,少年和唐绘之间的友谊渐渐建立起来,唐绘是那样的活泼开朗,逐渐将少年从阴郁孤僻的性格中走了出来。
同时,他也渐渐了解到她的另一面。唐绘是一个从不服管教的人,她向往自由,常常公然和老师作对,不写作业,迟到早退,偶尔给自己放假。和他这种每天按部就班兢兢业业地整理笔记的人相比,唐绘简直像是来度假的。
过去少年总以为唐绘是仗着家里有权势,才和老师作对,但直到某天唐绘拽着他逃了晚自习,到城郊的河边抓萤火虫、看星星时,她才吐露了心声。
“我的养父是个颇为成功的企业家,但也是个极其死板的人,我的名字,唐绘,也是我自己取的,冉奕你知道嘛。其实我一直有个梦想。”
“你想当物理学家,探索宇宙的奥秘。”少年不假思索地回答。
“哎呀别打岔,那是我学到知识后的另一个梦想,我现在说的,是我最初的梦想。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