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江夏而言,过往尘埃落定,亦是新的开始,她回到了电梯间,不声不响地跟在张婷后面,走入风语工作室。
“这里是?”出于自身原因,张婷并未参与平安夜车祸案的调查,因此从未调查过这里。
“张警官没来过风语工作室吧,过去这里繁荣的时候,曾聘请了上百位顶级设计师呢?如今时过境迁,一切都成为过眼云烟,随着程羽的死,也一并埋葬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真是令人唏嘘呀。”
江夏若无其事的侃侃而谈,她的自然更加剧了张婷的紧张。
“张警官,你说如果一个人曾登峰造极的人,最终却如籍籍无名之辈般死掉,无人怀疑,无人吊唁,这样死得未免太过蹊跷了吧。”
在江夏的视野盲区,张婷的手已搭在手枪上。
张婷:“这名字我倒是有所耳闻,可它的鼎盛时期至少在五年前吧,话说回来这十来年间的事你都了如指掌,这才是更蹊跷的事吧。”
“张警官是在怀疑我吗?”江夏略带试探性地笑问道,又迈着轻盈的步伐一蹦一跳地向风语办公室里走去。
张婷不允许江夏在自己的视线内消失,赶忙追了上去。
她推开积了一层灰的实木门,只见江夏背对着她,站在办公室的墙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基于过去种种奇怪的表现,张婷不得不担心江夏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况且她现在极度心虚,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江夏继续调查下去。
张婷警惕地握住了枪把:“江小姐你在做什么?转过身来。”
“快看呀。”江夏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像个好奇宝宝般,指着墙上的一块褐黄色污渍问。
“张警官,我记得王旭说来着,你在警校学的是刑侦化验,应该能分辨出这是什么吧。”
“哈?”张婷不知道江夏的用意,但还是走上前仔细观察了一番。
乍一看,她还以为是谁尿在这里了,但仔细一瞧,她发现这是一块酒渍。
“这大概是谁不小心打翻了酒罐,溅到墙上了,怎么了吗?”
在张婷观察的过程中,江夏不知不觉绕到了她身后,她的声音忽然变调。
“张警官即使没来过这里,也应该记得一些事吧,去年12月23日,在平安夜车祸案发生之前,程羽曾在这里和好友秦鹏喝得酩酊大醉,在不省人事的状态下被人拖走...”
冰冷的枪口打断了江夏的发言。
“把嘴闭上,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但请你适可而止吧,你提供的证据已经能够为你脱罪了。”
“张警官,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瞒您说,这些事是一个小姑娘告诉我的,她叫田月瑶。”
听到这个名字,张婷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怎么可能?我可是亲手...她哪里来的时间...”
“那小姑娘还说,她很喜欢那个当警察的大姐姐,大姐姐的弟弟是她的同班同学,她要好的朋友,虽然身患尿毒症,但本还有一线生机,只可惜他那心急的姐姐,盲目轻信他人的话,未曾想那人转眼间食言,当着她姐姐的面,一刀一刀砍死了她的弟弟...”
“停...停下...不要再说了...都是我的错...我害死了弟弟...”张婷再次失理智地举起了手枪,但这一次,江夏显然有备而来。
她向前踏了半步,用额头抵住枪口,嘴角却始终上扬。
“张警官应该对冉奕怀恨在心吧,倘若你只是单纯担心自己的帮凶身份被发现,根本没必要参与这起案件的调查。”
张婷缓缓低下头。
“你说得对,这始终是我的心结,我知道,在我为了弟弟开枪的那一刻,我就已经配不上自己的身份了,何况弟弟最后也没活下来。过去几个月我一直活在愧疚悔恨之中,不瞒你说,当我听说程羽的案件后,我恨不得第一时间赶过来...”
“其实你早就做好承担罪责的打算了吧。”江夏宽慰道。
张婷点了点头。
“我当然想...那天徐寅受了重伤,步履蹒跚,出行极其困难;方玲雅彻底毁容,那张巫婆脸更加可怖;林源被吓得大小便失禁,终生需要佩戴纸尿裤。但他们三个都还活着,三个人同气连枝,没有确切的证据,最后害的只能是我自己。”
张婷倾诉衷肠,对现实深深的无力感让她再次哽咽,然而江夏却微笑着安慰她。
“张警官,你相信这世界上真的存在非自然现象吗?比如我。”
张婷抬起头,泪水的反光让她的双眸更加清澈。
“我相信...起初我本以为这是一件根本无法破解的杀人案,但王队力排众议,坚持给你辩驳的机会,以及你提供的完全不可能的证据,我现在真的相信了,冥冥之中上苍在给予我们悔过的机会,而你就是那个执行者。”
“好啦张警官,我也只是普通人罢了,只是的确有个人拜托我转告给你一句话。”
她俯下身,如吟咏沁心的梵语般说道。
“她说,你已经很努力了,几年来日复一日地照料身患重病的弟弟,靠着勤工俭学坚持读完警校,没有任何人情关系独自在外打拼。可回头看看,你也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