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还在继续,再次回溯,冉奕回到了十年前,唐绘事业起步的原点。
由于他的回溯点在唐绘应聘风语工作室的设计师之后,冉奕的“解救行动”愈发艰难,他当面与唐绘对峙,却不仅多次劝说无果,还遭遇了唐绘无情的漠视。
这几乎是唯一一次,唐绘对他没有表达出厌恶的情绪,但看陌生人的眼神更让他不寒而栗。
或许是回溯太久改变了世界线,唐绘竟然已经不记得他,她甚至忘记了中学发生的事情,忘记了他的存在。
回到家后,冉奕脱下所有伪装,把脸埋在枕头里,他已经回溯了整整七年,从一个乳臭未干的16岁高中生成长为一个清秀俊逸的小伙子,他猛然间发现,中学时期那些仅剩的和唐绘相处的美好回忆也渐渐记不清了。
“求求你了...求求你不要忘记我...这是我坚持下去的唯一理由了。”
他抱着枕头,失声痛哭。
然而就连这样微不足道的请求也没能如愿,纵使他违心地从精神病院拐出病人为唐绘做替身,纵使他拼了命,用假人帮她解围,纵使他真的以为自己设下的死局能让唐绘回心转意。
但——枪响,枪落,他躲在角落里目睹了唐绘射杀陈洁仪的全过程。
一切都没有改变,徐寅加盟墨林集团,唐绘无论如何都要继承陈洁仪的遗愿,留在了风语工作室。
伴着徐寅小人得志的狞笑,这一次回溯又失败了,不过冉奕已经习惯了失败,这一世已经做得很好了,唐绘有几次主动找他搭话,甚至想和他合作,他也尽可能地留下了一些暗示,如果之后的回溯再重逢,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奔向她...
然而上天似乎格外喜欢捉弄他,新的回溯,冉奕难以置信地看着日历上的日期。
2022年4月1日,愚人节。
命运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明明是抱着拯救唐绘的执念进入回溯,他所在的时间节点上却没了唐绘。
冉奕一度陷入绝望,他不明白自己七年多的旅程到底为了什么,唐绘忘记了他,亲人失去了他,整个社会都将他排斥在外,为了保密,他没有固定的身份,没有固定的职业,甚至连一个叫得出口的名字都没有...
为了唐绘,七年来他活得像下水道的老鼠,和当初的自己一样,躲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当着自以为是的英雄,实则只是自我感动。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就不该多管闲事。”冉奕望着镜中的自己,无奈地自嘲。
他甚至想一死了之,结束掉这无意义的生命,然而当他闭上眼的瞬间,脑海中浮现了徐寅的小人得志,林源的笑里藏刀,程墨林的固执己见,方玲雅的残忍荒诞;命运是如此的不公,他为了给唐绘活下去的机会,整整挣扎了七年,然而这些高高在上的家伙却几乎毫发无损。
“真的...太不甘心了...”多年来的情绪压抑到极点,于极微小处瞬间爆发。
他笑了,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缱绻的明眸焕着忧郁色彩。
唐绘的肉体已死,但她生前遭受的苦难、蒙受的冤屈还未昭雪,一定是这样,命运之神垂青于我,让我有再一次守护她的机会。
“既然上天如此不公,不如由我来替天行道!”
他翻出了随身携带多年的红皮日记本,总结过去七年多的经验,在上面用那些犯罪者的口吻书写着日记。
学习他们的思维模式,了解他们之间的利益纠葛,用这些既得利益者的方式解读每一件事。
插足徐寅等人瓜分墨林集团的棋局,辗转腾挪纵横捭阖,靠着之前当小白鼠的经历,轻松和刘梓晴攀上关系,得知重伤的程羽藏在和谐医院内后,先发制人,威逼利诱她和自己合谋签署了股份转让书。
再勾结徐寅,利用他对自己的信任,冉奕假装为他出谋划策,让他捏造了一个并不存在的唐绘,以此迷惑刘梓晴。
之后,他利用林源追名逐利的贪婪心理,让他包庇桑苏,留下这枚随时可以引爆的棋子,趁机搜寻他有关贩毒的一切证据。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就拿捏住了入局的每个人,与此同时,借助当晚路人的印象,他顺藤摸瓜地找到了林清的线索,偷偷将他约出来当面对峙。
面对这个间接害死唐绘的犯人,冉奕没有丝毫怜悯,警方的尸检报告显示,林清身中数百刀,其中一半以上的刀伤都是在林清已经失去生命体征后刺上去的。
这里面每一刀是愤怒,是七年多的化为乌有,是他年少时的白月光,是他能坚持到现在的唯一理由。
他重新安葬了唐绘,并找到了记录她死亡的录像带,为了保全她的体面,冉奕将这份录像带一并葬入了地下。
但这一切还远没有结束,包括程羽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加害者,他们都该付出代价。
——
“所以,你就设了这个局吗?”
两个身影悬停在浩渺的云烟间,冉奕和那个与唐绘极其相似的女人对峙着,无法分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冉奕哂笑:“我亲手安葬了唐绘,她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夏同样以冷笑回击。
“我该叫你什么好呢?冉奕?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