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果老走了。
萧珪家里,像是突然一下变得冷清了许多。
奴奴对于孤独,似乎更加敏感。
张果老走后,尹阿婆又去了工地上,家里也没有了学生再来上课,她就形影不离的跟着萧珪。
萧珪写字,奴奴就研墨。
萧珪钓鱼, 奴奴就提蚯蚓盒子。
萧珪睡午觉,奴奴就从壁厨里搬出一套睡榻,在他的大床边打个地铺,也跟着一起睡午觉。
就这样,一连过了三天。
帅灵韵那边,仍是没有传来一点的消息。
这天清晨,萧珪便打点好了行装,准备去往洛阳走一趟。
吃完早饭他正要出门,家里来人了。
“请问,是萧先生的家宅吗?”
一位年约五旬的干瘦老头儿,站在院子门口问道。
萧珪正好牵着马走到了院子里,上前道:“我就是萧珪。阁下有何贵干?”
“见过萧先生。”那个干瘦老头儿叉手拜了一礼,说道:“鄙人黄彦章,乃是洛阳王记的帐房先生。奉家主之命,特来拜会萧先生。”
萧珪微微皱眉,“你奉的哪位家主之命?”
黄彦章笑了一笑,说道:“洛阳王记只有一位家主。那就是王公,讳元宝。”
萧珪一听,这老头儿圆滑。他大约知道陈氏与帅灵韵之间的矛盾,也知道我与帅灵韵的关系。于是故意不提她二人,只说王元宝。
“既然是王公派你来的……”萧珪笑了一笑,说道:“有请黄先生客厅稍坐,我们坐下慢慢的谈。”
黄彦章叉手而拜,“多谢萧先生。”
萧珪便将马匹又拴回了马厩里,将黄彦章请到客厅坐下,也奉了茶,再问他有什么事情。
黄彦章既不谄媚也无敌意,满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先是拿出了一叠单据,说道:“萧先生恕罪,在下只是奉命行事。这里有一些单据,想必萧先生看了,自会心中有数。”
萧珪拿过来一看,那些单据上都写着,之前洛阳王记送给自己的东西。无论是胡椒、孜然还是羊肉,包括一袋米、一颗蔬菜、一尺布,全都记载得清清楚楚。
这意思很明显了,就如同陈氏之前说过的,要萧珪把从王家拿走的所有东西,全部吐出来。
萧珪翻看了几下就没兴趣了,将单据扔回给了黄彦章,说道:“我现在没空一笔一笔的细算。黄先生直接说吧,总共折价几何?”
黄彦章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回萧先生,共计六万四千三百三十七钱。”
萧珪一言不发,走进自己的卧室搬出了一个大箱子,里面除了波斯金币,还有许多从北市换来的丝绢和铜板这些“零钱”。
然后他说道:“黄先生,我这人一向不爱计算。你自己动手吧,拿足你需要带走的钱。”
黄彦章叉手拜了一礼,说道:“好教萧先生知道晓,按市价波斯金币折价八百五十钱,丝绢二百一十钱。”
萧珪摆了摆手,“你自便吧!”
黄彦章倒也不客气,立刻就动手开始点算拿取,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包金币、丝绢和铜钱来。
萧珪没有为难这个跑腿办事的下人,还拿来了一块布,替他把这些东西都打成了一个包袱,方便他带走。
“黄先生,如此,我算是与王家两清了么?”萧珪问道。
“自然是两清了。”黄彦章叉手拜道:“萧先生是个大气磊落之人,黄某佩服。”
萧珪点了点头,“那我可不可以,再问黄先生几个问题?”
黄彦章微然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递到萧珪面前,说道:“萧先生想要知道的,大约都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