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郎君,奴家和帅东家,还算熟络。”钟假娘说道,“当初王记盘下这家铺面的时候,奴家是已经是这家店里的老人了。帅东家待我很是不错,对我手下的姑娘也多有照拂。我们全店上下,都十分敬重帅东家之为人。”
萧珪点了点头,“最近洛阳王记发生了一些变故,想必你是十分清楚了?”
钟假娘虽然仍是面带微笑,但隐隐泛现出一抹淡淡的苦闷之色。她点了点头,“换了东家大掌柜这么大的事情,奴家自然知道。”
萧珪将她的神色收之眼底,继续道:“那么,帅灵韵去了长安,你也肯定都知道了?”
“当然知道。”钟假娘说道,“奴家非但知道,还在帅东家临走之时,特意前去送了她一程。”
“是么?”萧珪的眼睛一亮,“那你应该知道,她究竟为何,要离开洛阳去往长安了?”
“这……”钟假娘眨巴着眼睛,稍有一点迟疑。她非但没有回答问题,反倒发起问来,“不知郎君,为何要将帅东家的消息,打听得如此之详细?”
她这话一说出口来,薛嵩的注意力也全都转移了过来,盯着萧珪。
萧珪淡然一笑,说道:“你听说过,你们帅东家与萧珪的事情么?”
钟假娘微微一惊,连忙问道:“敢问郎君贵姓?”
“我就是萧珪。”
“竟然是萧先生!”钟假娘连忙施礼拜了下来,“奴家有眼不识,万望恕罪!”
那两名侍酒姬也是吃了一惊,“原来他就是萧先生!”
薛嵩不由得眼前一亮,料定其中大有隐情,于是将那两位侍酒姬都先遣散了出去,还叮嘱她们出去之后不要乱说话。然后又亲自拴好了门,坐到了萧珪的身边来,摆出了一副“我要听八卦”的神情。
萧珪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他,“你在作甚?”
“不做什么。”薛嵩嘿嘿的笑,“你们只管说,我只负责听。听一听就好。”
萧珪知道这个家伙其实是在关心自己,于是只是笑了一笑,对钟假娘说道:“这位是我兄弟,你有话不妨直言,不用避讳什么。”
“好。”钟假娘点了点头,情绪还变得有些激动起来,连忙道:“既然是面对萧先生,那奴家平常有些不敢说的话,也是要不吐不快了!”
萧珪伸了一下手,“快快请讲。”
钟假娘连忙说道:“自从换了东家大掌柜,咱们这些人的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过了。就说我吧,还手下的这些姑娘们。以往梳妆打扮要用的脂胭水粉等物,都是帅东家统一配发下来的,每月都不曾亏了。现在倒好,这些东西全要我们自己花钱去购置,这倒也罢了。关键是,我们现在每月要向店里多交两成的抽头,这谁受得了?”
薛嵩愣愣的问了一句,“何意?”
“郎君,这还不好懂吗?”钟假娘说道,“就拿今天你们点选的两位侍酒姬来说,按例是两百钱一位,两位就是四百钱。原来店里只收我们一成抽头,我们上交四十文钱就可以了。现在要抽去一百二十文。你说,狠不狠?”
薛嵩愕然的点了点头,“是够狠的!”
“照这样下去,估计我们在王记也做不了几天了。”钟假娘撇着嘴摇了摇头,说道,“既然没打算要做下去,我也就不怕实话实说,开罪了他们。现在王记的东家大掌柜,实在是手太黑、太不得人心了。光是我们手下这些人不服他,也就算了。还有啊,以往帅东家在的时候,费尽千辛万苦结交的那些洛阳权贵,现在都不想搭理洛阳王记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