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珪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说白了就是,帅东家诚信为本又慷慨大方,待人接物温婉谦逊,到哪里都能招人喜欢。现在的东家大掌柜,趾高气扬干事不地道,很不招人待见。”钟假娘说道,“就拿我知道的一件事情来说,陈夫人和他儿子王明浩带了礼物,去拜见北市市署令的夫人。市署令的夫人和帅东家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于是她就多问了一句,为什么帅东家没有来?陈夫人就开始冷嘲热讽,说以往的真金白银可都是王家送出的东西,还说洛阳王记从此只有王家的人说了算。两人一言不合就争执了起来,气得市署令的夫人把他们母子俩轰出了府门,带来的礼物也都扔到了大街上!”
“活该!”薛嵩啐骂了一口,忿忿的道,“一个商人的婆娘,低贱如狗的玩艺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什么东西!”
“就是了!”钟假娘附合了一声,再道:“从那以后,很多人就都知道,洛阳王记换了一对不地道的糊涂母子主事。于是,很多曾经照顾过洛阳王记的达官显贵,都拒绝再和他们往来。更有谨慎一些的人,还把曾经收过的礼物都给退了回来,生怕被他们抓住把柄进行要挟或是落井下石。我就听说,新昌公主和萧驸马退回了一箱珠子给他们。新昌公主还叫他的仆人对陈夫人说,我只认帅灵韵是我朋友,才不管你洛阳王记是什么东西!”
“活该、活该!痛快、痛快!”薛嵩拍着大腿笑了起来,“新昌公主真是一位性情中人!”
“哎……”钟假娘叹息了一声,说道:“痛快倒是痛快了,但接下来可就轮到帅东家倒霉,我们也都跟着倒霉了。”
萧珪问道:“此话怎讲?”
“没有了那些达官显贵的帮持,生意自然就会变得十分难做。”钟假娘说道,“生意变得难做了,陈夫人又不想亏钱,便就挥起刀子往下面砍了过来。于是他们提高各种货物的出货价码,增加各类抽成,裁减了许多的伙计,削减一切开支。这不,我们的姑娘都得自己掏钱,去买胭脂水粉了。
酒肆里的打杂伙计少了四五个。留下的几个人,每一人都被当作几人使。每天累得吐舌头工钱又没有增加,现在都不想干了。更要命的是,洛阳王记以前之所以能赚大钱,主要是靠大量铺货给许多的下线商家。现在王记提高了出货价格,许多商家都不愿意从王记进货,改为光顾别家去了。于是,王记的生意就越发难作了。这损失可就真的太大了!”
薛嵩说道:“换作是我,我肯定也去别家进货了。因为别家便宜啊,那多简单!”
“不光是便宜。”钟假娘说道,“帅东家做生意和气,愿意与人方便。有些商家一时手头拮据想要赊帐,她一般都会同意。谁家有了困难,她也会尽力的去帮助人家。所以下面的商家,都愿意和帅东家合作。哪怕有些时候王记的东西比别家的稍贵,他们也愿意来王家进货。现在换上了陈夫人当家理事,这个女人实在太刻薄了,除了提高出货价格,拒绝一切赊账,他还制定了许多的惩罚措施。全把下面的那些商家,当作了他们王家的奴婢来严加管束。你说,这谁受得了?”
“那真是个疯婆子!”薛嵩撇了撇嘴骂道,“莫非她以为,自己是则天皇后君临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