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写得太差或是一点都不应景,必然被他们耻笑。谁愿意丢人现眼呢?
若是写得太好,无疑又像是默认了《定风波》乃是自己所作。
思忖片刻之后,萧珪微然一笑,说道:“我想起了一位游方老道与我饮酒之时,随口念出的半首残诗,与这画中意境极为相符。请容我借花献佛,题为落款。”
薛锈愣愣的眨了眨眼睛,“上次是隐逸贤士,这回是游方老道了?”
“对,萧某的朋友多半就是这种人。”
说罢,萧珪都不给他们继续质疑发问的机会了,挥笔娴熟的在画作的落款之处写上了一句诗。
公主夫妻俩一同念道:“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
“气势如此壮阔!”薛锈惊道,“这断然不会,是什么游方老道所作吧?”
萧珪放下笔,笑道:“可惜那位老道已经不在人世,否则,我也想要找他问个清楚明白。”
听萧珪这么一说,薛锈也是没辄了。他眨巴着眼睛面露一丝苦笑,看向唐昌公主,仿佛是在问:计划失败了,怎么办?!
唐昌公主恼火的暗瞪了薛锈一眼,仿佛是在骂他:都怪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虽然办事不力,虽然被公主老婆凶巴巴的教训了一下,但是薛锈仍是心情不错。
因为千金难买一喜欢,他刚刚得到了一副很不错的画。
于是薛锈拉着萧珪回到了座席,举起杯来频频与他劝酒。
唐昌公主在一旁恨得牙痒痒,拿着萧珪的那一副画,又去了客席那边。
咸宜公主连忙迎了上来,“四姐,怎样?”
唐昌公主面露苦笑轻叹了一声,将萧珪的画摆在了小几上,任由咸宜公主自己看。其他几位贵妇,也都凑了过来观看。
立刻便有人说道:“画得真好!”
“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好气概!”
咸宜公主认真的端详了一阵,面露笑容,“确实佳作!”
唐昌公主微微一愣,“咸宜,你也懂画?”
“四姐莫非忘了,圣人就是一位丹青圣手呀!”咸宜公主笑道,“我从小跟在圣人身边长大,但凡圣人会的东西,都曾教了我一些。之于丹青之道,我虽然不是太精,但至少也能看得出来,这确是一副技法独特的上佳之作!”
唐昌公主暗吁了一口气,终于面露一丝笑,点了点头,“如此便好。”
“画,确实是好。”咸宜公主轻叹了一声,“但我还是想要看他作诗!”
唐昌公主真想一头撞到那柱子上去算了,这小姑奶奶,怎么这么认死理、难伺候呢!
咸宜公主打量了唐昌公主两眼,有点调皮的笑道:“四姐,你是不是觉得很为难?”
“没有……”唐昌公主只好硬着头皮笑了一笑,说道:“我再去试一试。”
咸宜公主突然站起了身来,“四姐,我陪你一起去吧?“
“啊?”唐昌公主微微一惊,“你也要去?这恐怕……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咸宜公主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外人。”
唐昌公主一想也是,她以前不也时常与杨洄见面么?圣人与武惠妃知道了,也没有说过什么。
但是唐昌公主仍有担忧,便问道: “但是,我该怎样介绍你的身份呢?”
咸宜公主眨巴着眼睛想了一想,嘿嘿一笑,“李家宗室女,小字幼娘。”
唐昌公主一听便笑了,咸宜公主本就是圣人最小的女儿,依照惯例来唤作“幼娘”还真是挺合适!
于是片刻过后,唐昌公主带着咸宜公主,一同越过屏风,来到了主座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