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薛嵩那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萧珪只好站起了身来,先对薛楚玉施了一礼,然后道:“薛五叔,这件事情不如就让晚辈来告诉你。”
薛楚玉淡然道:“不必劳烦萧公子。孽子,你难道没有长嘴巴吗?”
薛嵩一听这话有些郁闷,皱着眉头不吭声。
眼看着气氛就要往不良的方向发展,萧珪连忙说道:“薛兄,不如请你先行回避。容我与薛五叔,小谈片刻。”
薛嵩连忙站起身来,对他父亲叉手拜了一礼,一声不吭的走了。
薛楚玉对他这样的态度显然极为不满,将手中的酒碗往小几上重重的一顿。
薛嵩连忙加快步子走出了客厅,心中暗叫庆幸:还好今天家里有客人,不然我又得挨揍!
这一边,萧珪也是暗吁了一口气,心想他们父子的关系还真是有些紧张……
“萧公子。”薛楚玉伸了一下手,说道:“有什么话,请坐下说。”
“好。”萧珪便坐了下来,说道,“薛五叔刚才都听到了,薛嵩说,他曾经想要去幽州投军,却被我阻止了。”
薛楚玉点了点头。
萧珪问道:“薛五叔可知,他为何会有这般想法?”
“老夫当然知道。”薛楚玉闷哼了一声,表情颇为不屑,“只因我在幽燕一带拜将多年,他自幼便在那边长大。他在那边结识了不少的狐朋狗友,整日游水好闲花天酒地,好不快活。那边的州县官员与军队将佐看在我的面上,都对他颇为恭敬与照顾。幽燕一带,便是他作威作福的大好天堂。现在却说什么要去幽州投军,我看他分明就是受不了老夫的管束,便想要逃回幽州,去到那边逍遥快活罢了!”
萧珪点了点头,心想原来是有这一层原因。怪不得薛楚玉一听说薛嵩想去幽州,就会满心不爽变了脸色。
问清这些由头之后,萧珪说道:“薛五叔,以往薛嵩怎样,我不知道。但这一次,你恐怕真的误会薛嵩了。”
薛楚玉眨了眨眼睛,“何以见得?”
萧珪笑了一笑,说道:“其实这一次薛嵩离开长安之后,直接就去了洛阳。他想找王忠嗣比武,从而证明自己的能力。”
“去找王忠嗣比武?”薛楚玉皱了皱眉,“他也配?”
萧珪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神色,发现,他虽然表情严肃语气也生硬,但眼神之中多少有了一丝欣慰之色。
每一位父亲都希望自己的儿子,力求上进。看来,薛楚玉也不能例外。
于是萧珪说道:“薛五叔,令郎与王忠嗣的武艺谁高谁低,我不知道。但我认为,哪怕是不自量力,也总好过怯懦不前。”
薛楚玉轻抚须髯的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这话,有道理。”
萧珪微然一笑,再道:“薛嵩确实贪玩,但他并非没有上进之心。我说一件事情,薛五叔可能不会相信。他在寒舍小住了数日,每天都和我家里的一名七岁的小婢女,一同读书写字。他并没有因为自己身份高贵而托大,相反,他是真把自己当作了一位学龄儿童,在认真的学习。”
薛楚玉没有说话。他只是拿起薛嵩拿来的那一张纸,静静的看。
萧珪知道,他把自己的这些话听进去了。只不过身为一家之长,他习惯了吝于言词,并且不会轻易表达出自己对儿子赞赏。
这时,萧珪再道:“曾经有一次饮酒,他多喝了一些,有些醉。跟我说了许多的话,几乎全是与薛五叔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