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珪点了点头,说道:“薛五叔,晚辈想要说一句,可能会伤到薛五叔自尊的话了。”
“直言无妨!”薛楚玉果断说道,“忠言向来逆耳,老夫这一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
“多谢薛五叔。”萧珪叉手拜了一礼,再说道,“薛五叔既然是败军之将,再加上我朝目前良将极多,薛五叔想要接任河西或者陇右节度使,几乎是没有可能。在这种情况之下,薛五叔只能暂时放下身段,退而求其次。若能在河西陇右的军队人员发生重组之时,从中谋得一个军使、哪怕是副军使之职,从而得已复出,那也是极好的。余下便是怎样建功立业,这件事情薛五叔早已驾轻就熟,晚辈就不班门弄斧了。”
大唐的每一个节度使治下都会有好些个军镇,每个军镇的兵马数量不等,少的千许人多的上万人。每个军镇,都会有军使和副军使负责统领兵马。
如果说节度使相当于军区司令的话,那么军使和副军使,大约就相当于师团的级别。
薛楚玉听了萧珪的那些话,微微一怔,陷入了沉思之中。
萧珪则是在心中想道:人生难免陷入低谷,想要从失败当中爬起来,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薛楚玉年纪已经很大了。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一方统帅大佬,现在要他放下身段去给他的晚辈去当“小弟” ,这的确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片刻后,薛楚玉拧眉看着萧珪,问道:“萧公子,为何要跟老夫说起这些?”
萧珪拱手拜了一礼,说道:“因为晚辈真心希望,薛五叔不要就此埋没,还能东山再起。最好是能带着我的好兄弟薛嵩一道,东山再起!”
萧珪与薛楚玉的一番对谈,持续了挺长时间,乃至于切盘的烤羊都已完全冷却,夜幕也正式降临了。
谈话告一段落时,薛楚玉邀请萧珪改坐到院子里去。一群人围着篝火,吃着热的烤羊再一起饮酒,别有一番风味。
萧珪自然是应允。
于是二人离开客厅,来到了院子外面。
薛嵩正坐在火边,吃得满嘴流油打饱嗝。看到他父亲出来了,慌忙用袖子抹了嘴站起身来,上前参拜。
他原本以为,又会迎来老爹的一顿劈头训斥。
不料,薛楚玉只是淡然说了一句:“别只顾着自己吃喝,招呼好你的朋友。”
“是!”薛楚玉简直喜出望外,连忙大声应喏。
“你们几个。”薛楚玉对站在一旁的那些部曲老兵们喊了一声,“也全都坐到一起来。今日篝火宴,无主次贵贱之分。”
“喏。”老兵们回答得十分整齐,就如同是一个人的声音。
然后他们分别走到了不同位置,围着火堆整齐划一的坐了下来。薛楚玉走了过去坐在他们中间。
萧珪再一看他们,七个老兵加上一个薛楚玉,八个人之间的位置间隔几乎完全一致,就像是事先编好程序的机器一样。
薛嵩连忙拉着萧珪,在离他父亲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亲自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去切了一盘热乎的烤肉过来,送到了萧珪手里。
“萧先生,赶紧吃。”薛嵩嘿嘿的笑,“我都已经吃撑了,你还饿着吧?”
萧珪笑了一笑,拿起羊肉放进嘴里。
还真是特别香,和自己烤的羊肉,完全是两个不同的风味。
“来,饮酒。”薛嵩又给萧珪倒了一大碗酒,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