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珪看了一下那个碗,真大,就是平常自己用来喝羊汤的那种大陶碗,一碗至少能装一斤多。
“我先干为敬。”薛嵩端起碗,吨吨吨一口气喝完了这一大碗!
萧珪愕然的眨了眨眼睛,这家伙,还真是个酒囊饭袋啊!
正在这时,坐在对面的薛楚玉也举起了这样的一个大碗,“萧公子,请!”
“薛五叔,请!”
萧珪也只好端起了这一大碗酒,一个劲的吨吨吨……
喝干了!
窑藏多年的老酒,就是不一样。
这一大碗酒下肚,萧珪不禁有了一点两眼昏花之感。虽然它的度数仍与后世的蒸馏白酒没得比,但也是醇香劲道十足!
与萧珪饮下这一大碗之后,薛楚玉又和他身边的部曲弟兄们,一同举碗豪饮去了。
萧珪真有一点叹为观止,这些人喝酒真是太奔放了!
“啧啧,奇迹呀!”薛嵩在萧珪身边小声的叫嚷。
萧珪有点好奇,“什么意思?”
“想来,我也给我爹做了二十年的儿子了。”薛嵩小声的说道,“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阿爷给我的朋友敬酒。”
萧珪笑了一笑,“上门就是客,这有何稀奇?”
“太稀奇了!”薛嵩小声道,“你是不了解我阿爷。他从来不苟于言笑,在他眼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他从来不会装腔作势,更加不会奉迎于人。如果不喜欢一个人,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如果喜欢,他或许会稍加搭理。如果他主动来向一个人敬酒,那只能证明……”
萧珪更加好奇了,“证明什么?”
薛嵩正色说道:“那就证明,我阿爷对那个人,特别的信任,甚至是,特别的敬重!”
“瞎扯!”萧珪顿时笑了,“我一个黄口小儿,既无官爵高位,又无功绩名声。你阿爷顶天立地的一个英雄人物,有何理由敬重于我?”
“这我就不知道了。”薛嵩道,“我只知道,我阿爷从来不做无缘由之事。他对你如此礼遇,定有他的道理。”
萧珪只是笑了一笑,并未多言。只在心中想道:刚才我与薛楚玉谈了许多,其中有些话题既涉及到了政治敏感,也涉及到了薛楚玉深藏于内的心事。在一些世故的人看来,我说的那些话很有“交浅言深”和“班门弄斧”的嫌疑。但是薛楚玉非但没有介意,还非常谦虚的表示了接受。
从这方面看来,薛楚玉至少不是那种腹黑世故的老官油子,更没有薛嵩说的那样刚愎自用,老来顽固不讲道理。
在萧珪看来,薛楚玉之为人,还是比较光明磊落,心胸坦荡的,颇有几分英雄豪杰气!
看到萧珪不说话,薛嵩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他用手肘撞了撞萧珪,小声问道:“我阿爷跟你谈了一些什么?”
萧珪故意斜睨着他,“大人说话,孩童打听什么?”
“我!……”薛嵩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好玩,咧着嘴瞪着眼,脸皮直抽抽,却又说不出话来。
萧珪被逗得呵呵直笑。
“既然你都这么说,行!”薛嵩有点恨恨的道,“那我以后,就管你叫老萧了!”
“没大没小。”萧珪笑着骂道,“叫叔叔!”
“我呸!”薛嵩实在忍不住啐了他一口,“真不要脸!简直师可忍,叔叔不可忍!”
萧珪一阵大笑。
片刻后,有一位老兵拿来一把二胡,拉起了一首曲子。薛楚玉等人都听着津津有味,时不时的拍手叫好。
薛嵩指着那个拉二胡的老兵,对萧珪道:“萧先生,他拉的那个琴叫奚琴。你见过吗?”
萧珪不由得笑了一笑,我非但见过无数次,刚好还会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