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薛嵩立刻叫道,“难道我还长得丑吗?从来没人这样说我!”
萧珪笑道:“我也没说你丑。只是有些,奇形怪状!”
“你!……”薛嵩都要被气乐了,“老萧,你就是嫉妒!”
三人都大笑。
一阵酒足饭饱之后,便已到了傍晚,临近坊门关闭的时间。
众人就商议,接下来的时间如何安排?
现在的情况是,一旦坊门关闭大家就都走不出西市了,只能等到明天中午西市再次开启坊门。那也就意味着,如果现在还不走,大家就只能留在这家酒肆里玩个通宵。
四个人当中,只有薛嵩一个人想要留下来。一个重要原因恐怕就是,他看出来了,那个跳舞的胡姬对他有意思。
王忠嗣则说,虽然自己是被贬了官,但也仍旧挂着一个长安的闲职。虽然没有什么事可做,但每日点卯仍是必不可少,所以不能留在胡姬酒肆里玩通宵。
小赫连便说,不如去我家,我们可以继续饮宴,困了累也有客房可睡。
三人都怕不太方便,小赫连说家父家母一向极为好客,我家里时常都是客来客往,十分自由随意。再者他父亲刚好出了门,家中一切都由他说了算,大家都不必有任何拘谨和顾忌。
几经劝说,萧珪与王忠嗣都被小赫连说动了,薛嵩便也没有意见。
于是四人离开了胡姬酒肆,改道去了小赫连家里。
路上,萧珪与牵着骆驼的小赫连走在前面,聊一些有关他父亲与绿林的趣事。薛嵩则是与王忠嗣走在后面,两人一路交谈。
薛嵩最为好奇的就是,王忠嗣以前是什么官,现在被贬成了一个什么样的官?
王忠嗣就告诉他,此前自己是从三品金吾卫将军,因为犯了事,被贬成了东阳府果毅都尉,五品武官。
“你可是圣人的义子!”薛嵩有点惊讶,“犯了多大事,就这么狠?”
“国法无情,这没甚可说。”王忠嗣淡然道,“其实,当个闲官也还不错。换作是以往,哪里还有时间能去酒肆饮上两杯。”
薛嵩想了一想,说道:“近年来府兵制越来越崩坏,各大节度的兵员都是花钱雇佣的募兵。东阳军府,应该也没几个府兵了吧?”
王忠嗣呵呵一笑,说道:“还有十几个老弱府兵,每日只是看守一些粮仓库房。此外还有老马一匹,骡子一头,以及武库之中生锈发霉的兵器若干。这就是王某现在,手下掌管的一切东西了。”
薛嵩恼火的啐了一口,“真是暴殄天物,煮鹤焚琴!”
前面的萧珪听到了,回头笑道:“薛嵩,你居然还会说成语!”
“想不到吧!”薛嵩哈哈的笑,说道,“其实我是听到,有人用这些话来说过我阿爷,于是我就学到了!”
三人都大笑。
王忠嗣说道:“令尊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确实可惜。在我少年之时,我就听闻过令尊的威名。令尊勇冠三军无人可敌,一生征战罕有败绩,真乃我辈之楷模。没想到幽州一败,竟然落得如此境地。真是令人扼碗叹息!”
薛嵩撇了撇嘴,说道:“归根到底,拿刀枪的终究是斗不过玩笔竿的。任你英雄再世,人家大笔一挥,顷刻之间呜呼完蛋!”
王忠嗣呵呵直笑,“话粗理不糙,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薛嵩朝前努了努嘴,小声道:“那个人,就特别适合去玩笔竿子。可是他矫情得很,宁愿成天窝在小河边钓鱼摸虾,也不肯去做官。你说气不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