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是你的宿命。”萧珪说道:“虽然你现在暂时陷入了低谷,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又会重新获得启用,走向那一片属于你的战场。”
“但愿如此吧……”王忠嗣轻叹了一声,点点头,“就怕那些检举弹劾于我的人,不会轻易的放过我。我想要复出,也并非易事啊!”
“不至于。”萧珪说道,“毕竟你是圣人的义子,还有信安郡王这些军中的老前辈,也都一直很欣赏你。”
王忠嗣呵呵的笑了一笑,说道:“现在信安郡王本人,都快自身难保了。”
萧珪微微一怔,“怎么回事?”
“这个,说来有些话长。”王忠嗣说道,“简而言之,就是信安郡王上了一道奏疏,向朝廷提了一些有关民间私铸铜钱的建议。其中有些意见,与朝中某些重臣的想法相左。于是他就被人抓了一个居功自傲、妄议朝政的把柄,一本就参了上去。现在,信安郡王正在等候朝廷的审讯与发落。”
萧珪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信安郡王李祎这些年来,立下的军功实在是太多太大,在军队里的威望也实在太高了。他不仅仅是遭受了其他大臣的嫉妒,恐怕也让皇帝有了一些“功高震主”之感。
什么“居功自傲、妄议朝政”,那都是借口。皇帝和朝廷就是想要削一削他的羽翼,打一打他的威风。
想到这些之后,萧珪再问道:“王将军,曾经也在信安郡王麾下效力过吧?”
“是的。信安郡王曾对王某,非常的照顾。”王忠嗣微微一苦笑,小声道:“所以王某比信安郡王,更早被贬。”
萧珪这下是彻底明白了。
信安郡王李祎功高寰宇,在军队里威望极高,朝廷想要动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势必先要削其羽翼。
王忠嗣,显然就是其羽翼之一。
好在王忠嗣刚刚立下了大功,又有“皇帝义子”这一层保命光环。否则他恐怕就不是从三品大将被贬成五品闲职,那么简单了。
想通了这些,萧珪摇了摇头,“看来我不愿出仕的想法,是对的。”
“确实啊!”王忠嗣深有感触的重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官场上有些事情,确实让人寒心,恼火,愤怒,偏又无可奈何!”
“算了,咱们还是不要谈这些了。”萧珪笑了一笑,说道,“王将军,你也不妨放宽心。我觉得皇帝提前把你贬出朝堂放到这东阳军府来,也正是有对你施加保护的意思。想必过了不久,等信安郡王的风波过了,皇帝自然就会再次启用你了。”
“这一层,我也想到过。”王忠嗣叹息了一声,说道:“但是信安郡王戎马半生为国征战,所立功劳无数。他究竟所犯何错?”
萧珪沉默了片刻,说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历来如此。”
王忠嗣眉头紧皱表情愤慨,摇了摇头,“如此,就不怕兔死狐悲,寒了众将之心吗?”
萧珪说道:“王将军,事情应该不会如此严重。信安郡王又没犯什么大忌,不至于落得悲惨的下场。我估计,朝廷最多也就是罢了他的兵权,再将他改任外州刺史,让他去做文官。”
王忠嗣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
萧珪微微一笑,心中暗道: 不用但愿了,我记得信安郡王李祎的生平。他不仅得了善终还活到了八十多岁的高龄,并且他的儿孙也都混得不错。
倒是眼前的这位王忠嗣,性情刚正、嫉恶如仇,连贪墨战利品私自抚恤、妄图挑战规则、修改规则的逆天之事都干得出来。可见,他还真是非一般的“头铁”。